第一章 夢醒之後

第一章夢醒之後

『女』孩像是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中發生了許多悲傷的事情，兄長離開了，嫂子不見了，父親被帶走了，母親……流著淚，一直跟她說「對不起」。

為什麼會如此悲傷呢？『女』孩不明白。她愛著母親，不希望看到母親哭泣的樣子，愛著家族，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家人離去。

可是，家人們都不在了。

她感覺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獨，寂寞，無助……她大叫大鬧，都沒有其他人過來。於是她茫然了，絕望了，自己獨自蜷縮起來，哀傷地哭泣，形成覆蓋在外厚厚的殼。

這樣子過了多久呢？

終於有一絲溫暖，一抹光輝，打破了深沉黑暗的殼，暖和了冰冷孤寂的世界。

有人找到了她，這人給她的感覺陌生又熟悉。

他抱起她，安慰她，而她拚命想要睜開眼睛，看清這人的樣子，可是眼皮卻好像因為哭泣得太久，而被淚水給封住了。

「歡迎回家，晨陽。」溫柔的聲音說。

你……是誰？

……

…………

視野漸漸清晰起來，雪白『床』鋪上的黑髮『女』孩睜開了雙眸，茫然地看向四周，只見一個熟悉的黑髮青年身影撲在『床』邊打瞌睡。

彷彿是察覺到『床』上的動靜，青年忽然醒過神來，『揉』『揉』眼睛，扭頭看向黑髮『女』孩的臉龐，頓時流『露』驚喜的神『色』。

「晨陽，你醒了！？」

「灼陽哥哥？」

「是我啊！」灼陽湊到『女』孩面前，一臉笑容，「我一直很擔心你，自從你和母親被獸人那邊強行帶走之後，我一直在想該怎麼辦才好……幸好，你沒有事，重陽把你救回來了！」

「重陽……三哥？」剛剛醒來的小『女』孩，思緒還有點『混』『亂』，歪了歪腦袋。

「對，就是你三哥，半天前他還在這裡守著你，直到被『女』皇陛下硬是拖走。」

灼陽想起半天前那一幕，神『色』稍微有點僵硬。

是真的「拖走」！那位『女』皇陛下和炎魔大人，認真地把神奇火法師打暈了拖走啊。

「三弟，你以後絕對是個妻管嚴吧，嗯……」

「灼陽哥哥？」

「不……我沒說什麼，總之，你沒事真的太好了。」青年伸手，溫柔撫『摸』『女』孩的腦袋，透出濃濃的愛憐之意。

「……嫂子呢？」

「她還在烈陽城……不，已經被接到人皇宮了。」提到自己的妻子，灼陽的笑容多了些柔和，「嫂子給你生了個小侄『女』，叫做雪陽哦，你一定要看看她。」

「嗯！」晨陽用力點了點頭，心裡漸漸充滿了暖意。

是這樣啊，救了自己的那個人是三哥，所以才會感覺陌生又熟悉！

「哥……二哥，重陽三哥現在在哪裡？」她抬頭問道。

「被帶回人皇宮去了吧。」灼陽臉龐微微『陰』沉下來，「你三哥……打了很大一場仗，本來就受了傷還沒好，又傷上加傷，現在要接受深度治療。」

晨陽聞言流『露』擔心的神『色』。

「沒事的，你三哥他很強，比所有人都要強，不會有事的。」灼陽安慰道。

但是看得出來，他這番安慰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畢竟，就在不久之前，重陽可是真的「死過」啊。

「我想去看看三哥，可以嗎？」『女』孩看著青年的臉『色』，弱弱地提出道。

灼陽猶豫了一陣。晨陽祈求的表情，以及他自己也想確認重陽狀況的心情『激』烈碰撞在一起，難以抑制。

「試試吧！」他最終咬牙道。

於是，黑髮青年找了一架輪椅，讓虛弱的『女』孩坐到輪椅上，鋪上柔軟的『毛』毯保持溫度。然後，兩人就勇敢地出發了

要想看望重陽，首先要取得許可，而要取得許可，就要找到帝國的『女』皇陛下。

青年推著輪椅『女』孩前行，一路打聽『女』皇陛下的所在，一名抱著大堆文件匆匆行過的帝國官員告訴他們，陛下剛才去了接收獸族俘虜的軍營。

極其大量的獸族俘虜，確實是要『女』皇處理的首要問題之一。

灼陽推著晨陽，離開皇宮城堡，前往臨時建築起來，現在作為獸族俘虜安置處的營地。

還沒看到營地本身，就能見到一隊隊的鳳凰軍以及帝國軍，在站崗和巡邏，重重戒備中。

「長官，俘虜營地除了『女』皇陛下指定的部隊和人員外，其餘人一律不得靠近。」一名鳳凰軍衛士，面對灼陽的詢問時說道，「請你不要讓我們為難。」

灼陽和晨陽對視一眼。

「那我們就不進去了……再問一下，『女』皇陛下還在裡面嗎？」

「這個屬下不清楚。」

灼陽有些無奈，正想要換個地方打聽一下，卻突然見到一個金髮大漢正從營地方向走出來。

「蓋亞希斯！」黑髮青年高興地呼喚對方，然而金髮獸人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徑直從不遠處走過。

「喂，蓋亞！」灼陽不得不衝上去攔住，金髮獸人這才醒過神來，「大哥……不，是灼陽啊。」

「你在想什麼那麼入神，有人叫你都沒注意到？」灼陽隨口問了一句。

然而蓋亞希斯一副沉默的樣子，顯然不想多說。

人類方戰爭勝利，作為獸人心情複雜的蓋亞希斯，恐怕是鳳凰軍中最不高興的一個了，偏偏唯一能夠和他深談的重陽現在治療中。

看其沉默的模樣，即使對某些問題不怎麼敏感，或者說刻意忽略的灼陽，也不禁在心中生出一絲異樣之意，但馬上，他又把這絲異樣意念壓制下去。

蓋亞希斯雖然是獸人，但是重陽極為信任的存在，而作為二哥的他信任重陽，自然也要信任蓋亞希斯。

「不說也沒關係，不過可以的話，這種樣子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看到。」黑髮青年誠懇地道，「我知道關於獸族的各種問題讓你不安，但正如重陽他們信任你一樣，你也應該信任他們。」

「……我明白。」金髮獸人低沉地應了一句，「可是……有的事情，並不只是信任就能解決的。」

周遭空氣『陰』冷下來，雙方陷入一陣難以言喻的沉默。

「我是管不了這些……就不說了，我想問你的是，你在營地里見到『女』皇陛下嗎？她還在嗎？」灼陽只好撇開話題

「『女』皇陛下……蘿絲婭麗的話，剛剛就走了，好像是去跟鳳凰軍和帝國軍兩方的指揮層開會。」蓋亞希斯回憶道。

「又是讓人頭疼的問題呢。」

灼陽切實感覺到了身為上位者的辛苦，大量的異族俘虜之外，還有本族的內部矛盾需要解決。戰前上任的帝國『女』皇，實在是將一個無比巨大的擔子背到了身上。

開會的地方是在皇宮陣線指揮處，灼陽知道那裡，向金髮獸人告辭后要推著晨陽過去，卻又被叫住。

「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吧。剛剛我和獸族軍的首領談了一下，有點事情……想和『女』皇陛下商量。」蓋亞希斯走到了兩人身邊。

晨陽一直以好奇眼光打量這個大個子，而蓋亞也看向小『女』孩，目光有一點複雜。

「隨你。」灼陽不置可否。

兩個人變成三個人，一路向指揮處走去。

途中，相繼遇到了丹尼爾和艾婭，憐月和蘇，以及四處晃悠的靈貓小金。

「你們要去找那個『女』皇陛下？我們剛剛從那邊過來，不建議你們現在過去啦，因為好像吵得很厲害，雷諾大哥和雅絲大姐都很生氣的樣子。」丹尼爾如是說。

灼陽跟少年打聽情況時，少『女』艾婭對晨陽大感興趣，後來憐月和蘇也加入進來，對『女』孩表示各種疼愛，鬧得晨陽有些不知所措。

「啊啊……受不了了，小晨晨臉蛋紅撲撲的樣子好可愛啊！沒想到重陽那傢伙還有個這麼可愛的***，好羨慕啊，喂喂，那個叫灼陽的，把小晨讓給我行嗎，我會帶回家好好養大的！」艾婭半跪在地，撲在輪椅『女』孩身子上拚命地蹭著，一臉痴相。

「別說傻話，你這痴『女』。」

蘇對鳳凰軍的少『女』同伴投以冰冷的目光，在其造成更大困擾前以凌厲的手刀予以制裁，後者挨刀后發出「噶呀」怪聲，陷入硬直狀態。

「哎呀呀……感情真好呢。」憐月在旁邊微笑地看著這一幕，小金不知何時趴到了她的肩膀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灼陽為要不要現在過去找人而猶豫中。蓋亞希斯保持沉默，不過在眼前打打鬧鬧的溫馨景象感染下，他內心的沉重似乎稍微減輕了些，臉龐表情柔和了一點點。

「如果大哥也在這裡就好了。」

出於各種理由，金髮獸人很想現在見神奇火法師一面，但……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身穿蒼『色』裙甲，金髮飄逸，神情冷『艷』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蘿絲婭麗……『女』皇陛下！？」人們嚇了一跳。

「陛下，會議結束了？」憐月是最先做出反應的。

「現在是暫停。」蘿絲婭麗看了白裙『女』子一眼，「單是定下大致的處理基調，就要吵上兩三天的時間吧，細節問題更是像山一樣多。」

「當然，絕大部分難點都在帝國軍這一邊，鳳凰軍這邊是相當高效……明明已經是個極為龐大的勢力，組織靈活度卻高得有些不可思議，應該說是人才眾多，高層者有才幹呢？還是那個傻蛋其實意外地是個富有魅力而又賢明的領袖？」

帝國『女』皇陛下陷入了困『惑』之中，像是在對在場人們述說，又像是喃喃自語。

眾人無語。能夠在鳳凰軍『精』銳部隊面前光明正大地將神奇火法師說成個傻蛋的，也就是面前的這位『女』陛下了。

確實，三弟那個樣子的首領有點不靠譜，但是……『女』皇陛下你好像也差不多吧，果然是不愧是一對么？灼陽在心中默默吐槽。

無論是重陽還是蘿絲婭麗都沒有公開承認過兩人之間的感情，但這麼明顯的事情，旁人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在身為領袖這一點上輸給他的話，總覺得難以接受……罷了。」蘿絲婭麗嘆了口氣，再看向面前眾人，然後目光落在輪椅黑髮『女』孩身上。

晨陽也雙眸亮晶晶地看著面前這位據說是帝國『女』皇的美麗『女』士。

「身體還好嗎？」蘿絲婭麗突然向『女』孩問道。

「哎……我？還……還行……」

「那個人可是拼了命把你救回來的，一定要好好休養，恢復健康。」『女』皇淡淡囑咐道。

「嗯……嗯！」晨陽知道她說的是誰，重重地點頭，然後再灼陽的示意下，鼓起勇氣。

「陛下……我想要……見見三哥，可以嗎？」『女』孩弱弱地提出要去，眼巴巴地祈求許可。

「不行。」乾脆利落的回絕。

「呃……嗚……」

「開玩笑的。」『女』皇陛下突然狡猾地一笑，對著愣愣的小『女』孩。

「想見就去見吧，不過見到了恐怕也不能『交』流就是了。」蘿絲婭麗的臉『色』微微暗淡，「那個傻蛋……」

話音未落，突然一聲異樣的迸裂聲隱約傳來，像是什麼距離很遠的東西破裂的聲音。

在場眾人同時變『色』，緊接著前線營地響起尖銳的警報。

「探測到強大的空間『波』動，估計源出帝都前五里處，確認是獸皇『門』……重複，是獸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