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小鹿,你愛上我了嗎?
專列速度快,一路上不需要停,也不需要讓道。
司露微躺在窄小的床鋪上,疼出了滿頭滿臉的汗。
沈硯山不時替她擦一擦,坐在她旁邊:「軍醫都跟我說了,我會替你接生的,你別擔心。」
司露微汗涔涔看了眼他,眼睫毛都好像濕透了:「你這麼說,我很難不擔心。」
沈硯山俯身,輕輕吻了下她的唇:「沒事。」
「我以為你會罵我,會生氣。」司露微低聲道,氣力明顯不足了。
沈硯山將她濕漉漉的頭髮撩撥開,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面頰:「我不生氣。小鹿,我跟你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要孩子,也沒想過做父親是什麼樣子。我想要的,是你。」
司露微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她的眼神里,有一點驚訝。
這讓她的眼睛多了幾分神采。
她好像一直都誤解了沈硯山。
沈硯山繼續道:「我想要的,不僅僅是你在我身邊,我還想和你睡。兩個人只有夠親近,才能彼此相愛。我希望通過這個過程,讓你愛上我。」
司露微一時無語。
「……所以你別擔心,我會保護你,也只會保護你。」沈硯山繼續道,「小鹿,你愛上我了嗎?」
司露微疼得沒力氣和他爭吵。
她轉過臉。
沈硯山又將她的臉扳回來:「你是沒有愛上,還是不敢承認?」
司露微抿了抿唇。
沈硯山沒等到她的回答,又俯身親吻了下她的唇:「我愛你,小鹿!等孩子滿月,我們結婚好嗎?」
她靜靜躺在枕頭上,無力推了他一下:「不要折騰我,我好疼!」
她現在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身體里的孩子,正要破土而出。她孕育了九個月,即將要迎來一個新的生命了。
在這個時候,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沈硯山的話,她聽在耳朵里,卻沒有往心裡走,任由它空空蕩蕩的,左耳進右耳出了。
司大庄在車廂外,大聲嚷嚷:「五哥,小鹿怎麼沒聲了?她是不是死了?」
司露微:「……」
這句話,她結結實實聽到了。
沈硯山走了出去。
他不讓司大庄進來,因為司露微現在的樣子很狼狽,不適合見外人,哪怕是自己的親哥哥。
「她沒事,這才一個小時。軍醫說,第一胎七八個小時生下來的有,上十個小時的也有。」沈硯山道。
司大庄不是很懂。
「馬生小馬駒,一下子就生了。小鹿連母馬都不如嗎?」司大庄有點糊塗,「怎麼這樣慢?」
司露微也聽到了。
她嘶啞著嗓子,沖門口大喊:「你等著,我能下床就要揍你!」
司大庄聽到了她的聲音,確定她還活著,大大鬆了口氣,同時很沒骨氣的小聲嘟囔:「看她能耐的!」
沈硯山笑。
他的專列上,幾乎什麼都有。
軍醫讓人熬煮了人蔘湯,萬一司露微體力不濟,要給她喝下去。
沈硯山說了片刻的話,再次回到車廂時,司露微無所事事的,又疼又難熬。
「小鹿,我給你念段書吧。」沈硯山道,「消磨消磨時光。」
「不想聽。」司露微道,「你讓我靜一靜。」
「那我們說說孩子。」沈硯山不忍心她一個人無聊,「馬上就要知道了,到底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了。」
司露微闔眼。
她心裡突然潮潮的,幾乎要淹沒她。她的手,不由自主放在自己的小腹處。
懷了這麼久,她真捨不得了。
「我還沒有給孩子取名。」沈硯山道。
司露微慢慢睜開了眼睛:「你上次不是說取好了嗎?」
「我問了老四,可沈橫說,孩子的名字,最好等他洗三當天取,這樣比較吉利,要不然孩子扛不住。」沈硯山道。
司露微不知還有這樣的規矩。
後來,她疼痛越來越密集,她迷迷糊糊不知是暈了還是睡了。
她被疼醒了。
沈硯山不停的進出包廂,一邊看司露微,一邊去和軍醫們交流。
萬幸的是,專列三個小時到了南昌。
司露微那個時候還沒有生。
於是她被送到了教會醫院。剛進醫院還沒有半個小時,孩子呱呱落地了。
孩子落地之後,護士小姐將它抱去清醒,而司露微也昏死了過去。
她實在累得脫力了。
待她再次清醒時,已經是半夜了,孩子也出生五個多小時了。
沈硯山坐在她身邊。
她的病床旁邊,還擺放了一張小床,她的孩子就躺在那裡。
司露微立馬轉開了臉。
她的動作有點大,沈硯山正在專心致志看孩子,被她驚動:「小鹿,你醒了?」
司露微又闔上了眼睛。
沈硯山輕輕撫摸了她的臉:「小鹿,是個兒子,生下來就重七斤,你真的受苦了!謝謝你,小鹿。」
司露微仍是閉著眼睛。
沈硯山不知她到底是醒了還是只翻了個身,觀察了片刻,不再開口。
孩子也醒了,開始哭。
「去叫乳娘進來。」沈硯山對副官道。
乳娘和護士小姐一起來的。
孩子剛出生,就知道喝奶,是個健康又機靈的小東西。
到了第二天早上,護士小姐過來叫司露微起床。
司露微醒過來,她的眼睛仍是不看孩子的方向。
沈硯山一開始不太明白,後來突然想起過年的時候,她跟自己說過的一些話。
她去問沈橫的十姨太,什麼時候放棄自己的孩子不會太痛苦,得到的答案是出生之後不要去看他。
而她,居然真的不看。
沈硯山歡喜了很久的心,突然開始發冷、發疼。
他的呼吸都有點重了。
她還要離開他嗎?
和上次相比,她這次要是離開了,更是拔了沈硯山一層皮。
「小鹿,你為什麼不看孩子?」沈硯山上前,扼住了她的下頜。
司露微看著他。
她的眼神,冷冽而決然:「他是你要的。我做到了。你又不會把他給我,我看他有什麼意義?」
沈硯山的手指遽然收緊,恨不能要把她的下頜捏碎。
司露微吃痛,表情都沒變一下,眼睛大而明亮,一動不動回視他。
沈硯山被這樣的目光盯著,有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他鬆開了手。司露微輕輕揉了下頜:「沈大帥,我什麼時候可以帶著徐風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