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不自信
定下婚期,司露微也不見得有多忙碌。
婚禮的事務,沈硯山手下的人,事無巨細各有安排。
只有試穿婚紗的時候,司露微親自去了一趟。
她是細長身量、高個子,哪怕不穿高跟鞋,也能把一襲洋婚紗穿起來。
那天,不僅僅榴生去看,司大庄一家人也去了。
司大庄看著小鹿,突然意識到,他妹妹是真的挺漂亮,身段、臉龐,無一不精緻。她穿白紗婚紗,帶著一點紗質的衣裳,讓她看上去略微豐腴,沒那麼瘦,瞧著更好看了。
他再也不嫌棄小鹿了。
榴生則道:「阿媽,你穿這個衣裳最好看了,你以後天天穿,行嗎?」
「這個不行。」司露微道。
「為什麼不行?」榴生不解,「我爸爸是大官,誰說不行就揍誰。」
司露微:「……」
晁溪和司大庄在旁邊大笑。
榴生被笑得莫名其妙。
司露微仔細解釋給兒子聽:「只有大喜的特殊日子,才可以穿這個,平常四季是不能的。」
「那又是為什麼?」
「因為這一天很重要,比任何的日子都重要。」司露微說。
榴生這回懂了。
最重要的日子,穿最漂亮的衣裳,就好像每年過除夕,舅媽都要給他換上最好看的衣裳,去看他爸爸。
除夕每一年都可以過,但是阿媽和爸爸結婚,卻是一生只能辦一次。
「阿媽,等我長大了娶媳婦,你也穿這個。我和我媳婦可以不穿。」榴生說。
眾人再次笑倒。
司露微也被他逗得笑個不停。
沈硯山在隔壁試穿禮服,聽到對面的笑聲,很想過來瞧一眼,卻又擔心婚禮之前見到新娘子不吉利,有點心癢難耐。
他也聽到了司露微的笑聲。
司露微的笑是不常見的,笑出聲更是難得。
和他相比,他兒子更加會哄人。
沈硯山唇角微翹,也有個愉悅的弧度。
司露微一共有四套衣裳,除了白色婚紗,還有一套禮服和兩套旗袍。
榴生對他阿媽讚不絕口。
小孩子嘴巴很甜,讚美又是真心的,非常好玩。
回去的時候,換好了自己的家常衣裳,司露微等人在裁縫鋪子門口,遇到了等候多時的沈硯山。
彼此上車,玉兒非要纏著哥哥,榴生就上舅舅那輛車了。
玉兒過完年就斷奶了。
她能吃能喝的,卻仍是瘦了點,司大庄心疼得不行,百般嬌慣女兒。玉兒最近也愛撒嬌了,甚至愛粘著哥哥。
司露微和沈硯山的汽車,跟在司大庄的後面。
「衣裳會不會太少了點?」沈硯山問她,「要再多做幾套嗎?」
「五哥知道我的,我不講究這些,但是我很怕麻煩。」司露微道,「禮服很漂亮,而且不繁瑣,很適合我。」
沈硯山笑了下。
他又問司露微:「你們方才在說什麼,那樣開心?」
司露微把榴生的話,學給了他聽。
沈硯山搖頭:「他怎麼油嘴滑舌的?」
說罷,他自己先笑了,「還是像我。我小時候也特別討人喜歡,會說很多好聽的話。」
孩子像另一個自己,沈硯山彷彿又把兒時的路重新走了一遍,感覺有趣又新奇。
他很高興自己要了這個孩子。
「還有兩周了,你緊張嗎?」沈硯山又問她。
司露微原本不太緊張的,他突然這麼一說,她心裡怯了下:「有一點。」
沈硯山笑了起來,騰出一隻手,輕輕握了下她的手。
司露微讓他好好看路。
他們回到家,副官說收到了一封信,以及一份禮物。
「誰送的?」沈硯山隨口問。
副官道:「信和禮物是珠寶行送過來的,給司小姐的。」
司露微接過信,上面的字跡不是很熟悉,就打開來瞧。
一打開,裡面還有一封信,仔仔細細用火漆封好了,這上面的字,就特別熟悉。
她拿著看了看,然後露出了一點淡淡的笑容。
「信裡面還有信,誰寫的?」沈硯山湊近她,故意很曖昧的問,「是我嬌妻的愛慕者嗎?」
「不是愛慕者。」司露微突然轉頭,也湊近了他,在他耳邊說,「是她亡夫。」
沈硯山:「……」
他一把搶過信,丟給了副官,讓副官把信和禮物,直接送到他的外書房去。
他則把司露微帶回了內院。
一進門,他就親吻著司露微,與她纏綿。
他好像很害怕,怕自己的美夢突然就醒了,怕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他輕輕含著她的耳垂:「告訴我,你心裡一直有我的。」
「是。」
「說你愛我。」沈硯山又道,炙熱的呼吸直接往司露微的耳朵里噴。
司露微有點癢,下意識想躲,卻被他抱得緊緊的:「我愛你,五哥。」
「再說一遍。」沈硯山的語氣很是認真,他好像需要一遍遍的確認。
他那麼不自信,尤其是對司露微的感情。
「我愛你。」司露微的聲音很堅決,「至少現在,此刻,我只愛你。」
沈硯山心滿意足,突然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牙齒在她頸側動脈上磨來磨去的,感受著它劇烈的跳動。
女人親昵之後急促的呼吸是不會騙人的。
沈硯山突然意識到,他和司露微的第一次,她其實顫抖得厲害,心也跳得厲害。那不是女人的害怕,而是心動。
他忽略了很多,像個傻子。
「我也愛你。」他用力親吻著她。
司露微和沈硯山在房間里度過了一整個下午。
榴生找不到阿媽,只得去找舅媽。
他很不滿,對著他舅舅和舅媽抱怨:「爸爸總是霸佔著我阿媽。」
司大庄捏他的鼻子:「你還吃醋?」
「阿媽也是我的。」榴生打開了舅舅的手,「這不公平。」
「哪有什麼公平的?大人就是愛欺負你們小孩子。」司大庄道。
晁溪在旁邊忍無可忍,狠狠敲了下司大庄的頭:「你這挑撥離間的,回頭我告訴姐姐,她打死你。」
司大庄覺得自家媳婦胳膊肘往外拐,很心酸。
他看著晁溪還不怎麼隆起的小腹,心裡默默念叨:「別給我生兒子,小兔崽子都不是好東西,我要閨女。媳婦已經不疼我了,小兔崽子再跟我作對,日子不用過了。閨女對我好,兩個閨女更好。」
晁溪則挺想要個兒子的。她還是老思想,想著兒子能傳宗接代。
她要是知道司大庄這麼想,非要再揍他不可。
可憐司大庄比家裡所有人都高、都壯,卻仍是改變不了最底層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