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相聚(大結局)
盛夏很炎熱。
沈硯山不再忙軍務了,他跟司露微學做菜,找到了新的樂趣。
每次看司露微做飯,沈硯山覺得很容易,但真正做起來又很難。
一轉眼,時間到了八月。
司露微與他商量,要送榴生去學校念書。
沈硯山卻猶豫了下。
「怎麼,你不想送他去上學?」司露微詫異。
沈硯山想了很久,道:「小鹿,我想告老了。」
司露微看著他。
「是真的,那些軍務我快要煩死了。我想離開江西,也去美國做莊園主,榴生到那邊去念書。」沈硯山道。
司露微從未想過這一點。
因徐風清和沈瀟就在美國,她更加沒想過過去。
她意外的是,沈硯山居然不介意了。
「真想走?」司露微問他,「你還年輕,會不會無聊?」
「無聊不能學點旁的嗎?我還年輕,學什麼不行?我的英語和德語都很可以,去學校教軍事課,綽綽有餘。
哪怕不教軍事,教一教其他的,也能應付。我也不是說非要去做老師,做點生意一樣可以。」沈硯山道。
這些年,他積累了龐大的財富。
哪怕運走十分之一,也足夠他們揮霍一生的。
沈家軍如今是正規軍了,在北平政府麾下,從這個月開始,可以拿政府軍餉。再說,沈橫也需要這些兵,交給他是一樣的。
沈橫一個大老粗,只念過幾年武備學堂,文化有限,外語更是一句也不會說,他是不會離開華夏的。
「我無所謂,反正我也沒啥事,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司露微道。
她在江西,人人都知曉她是大帥夫人,想要開家餐館也不方便;羅門那邊,很少再有任務給她,沈硯山也不願意她冒險。
她成天也是無所事事。
假如能離開華夏,去了美國,她也能找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坐坐。
她年少時候,想開一家餐廳。
「榴生想去嗎?」司露微有點擔心。
「你去問問他。」沈硯山笑道。
司露微去問了。
榴生還是小孩子的心氣,不知道戀家鄉,一聽要出國,興奮得吃不下飯了。
過了那個興奮勁兒,他又問司露微和沈硯山:「舅舅去嗎?」
「肯定去。」司露微說,「舅舅是跟我們一起的,他能不去嗎?」
榴生的高興就再也遏制不住了。
司露微把此事告訴了司大庄兩口子。
果然,晁溪是要跟著司露微的;司大庄則覺得,此生只有跟著五哥才能混口飯吃。他們倆只擔心,聽不懂外國話怎麼辦。
「沒事,我到時候雇個留學生在你們身邊,教不會你們也沒事,讓他們陪著你們出門。在國外的中國窮學生一茬又一茬,不缺人用。」沈硯山道。
他這麼一說,司大庄和晁溪覺得不錯,頓時沒了後顧之憂。
只是,晁溪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了。
「大帥,我們什麼時候走?」晁溪問。
沈硯山明白她想說什麼,道:「等明年開春,還要準備。那邊先派人過去,安排好房子。」
晁溪的孩子,九月初就要出生了。等明年開春,已經四五個月了,出門應該不成問題。
她點點頭,說這個挺好的。
司大庄天天夜裡嘀嘀咕咕的念叨,晁溪問他念什麼,他又不說。
「......朝西,你這次生了孩子,滿月酒的時候,請不請你爹娘?」司大庄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上次玉兒出生,晁溪的爹娘不知從哪裡聽到了消息,上門來了。
晁溪打小受她後娘虐待,她爹又耳根子軟,把女兒賣到娼寮去的親爹後娘,晁溪壓根兒不認,讓副官直接打了出去。
她後娘還打算撒潑,要在門口哭鬧,晁溪就讓副官端了槍出去。
從此,那對夫妻再也沒來過了。
司大庄想著,後娘不好說,做爹的肯定是疼女兒的。
「要是你爹回來了,你說姐姐會不會認他?」晁溪心平氣和問。
司大庄一下子就懂了:「那得打死他。」
其實,司大庄後來聽五哥說,他那死鬼爹已經病死在南洋了,再也不會回來。
並不是每個當爹的,都有良心。
「那算了。」司大庄道。
「以後不要多想了。」晁溪道,「我反正是絕不會認他們的。」
司大庄點點頭。
九月初的時候,晁溪生了。
這次,又是個女兒。
司大庄簡直要樂瘋了,成天笑得開懷,跟司露微說:「我最近運氣好,心想事成。」
「就想要閨女?」司露微問。
司大庄點頭:「閨女好,兒子可煩人了。」
「你是不是幫我們養榴生,養出了心病?」司露微問。
司大庄:「.......」
他突然發現,這位真是親媽,這樣揣測自己的兒子。
司大庄二閨女的滿月酒,還是辦得極其熱鬧。
孩子的名字還是晁溪取的,叫司璟昀,小名叫「云云」。
沈硯山覺得不錯,晁溪跟著司露微念了幾天書,真認識了不少字。
他也躍躍欲試,再次想給自己兒子改個名。
上次為了改名的事,榴生把筷子給扔了,後來一直沒提。
他還以為感情修復了,孩子應該能接受,不成想榴生還是不樂意。
這次榴生沒有發脾氣,而是很委屈:「我不要改名字,我改了名字就不是我了。」
司露微很心疼:「不改了。」
沈硯山雖然遺憾,卻也知道,並不是每一個遺憾都可以彌補。他當初心情不佳,錯過了給孩子取名的機會,就再也沒有了。
萬幸的是,他還有司露微。
他也不計較了。
沈硯山派到美國去的人,很快就幫他們選好了房子。
時間轉眼又是年底。
年底的時候,司露微安頓好了榴生的乳娘和石嫂,給了她們不少的錢,又送了一套南昌府的宅子,供她們養老,再次拜託沈橫那邊照顧一二。
沈硯山財大氣粗,自己買了條郵輪。
郵輪停在了廈門,沈硯山一趟趟運家當過去。
他把庫房裡的金條,一小半換成了美元,剩下的親自運過去。
他的家當太多,陸陸續續一個月才運完。
真正等開船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初了。
一艘郵輪,裝著沈硯山全家、司大庄全家以及兩百多名親衛,二十名船員,離開了廈門的碼頭,往異國他鄉而去。
經過漫長的海上漂泊,他們終於安全的到了大洋彼岸。
在碼頭迎接他們的,除了早先派過去的幾名副官,還有兩個衣著講究的男人。
「晚到了幾天啊。」沈瀟朝他們先走了過來。
徐風清落後一步。
榴生沒見過他們,特別是徐風清,看個不停,問:「阿媽,他是誰啊?」
沈硯山看了眼司露微,怕司露微不好回答。
司露微卻沒有一點停頓:「也是你舅舅,是你阿媽的義兄。」
沈硯山微笑。
他想,這一句話,對他們這些年的關係,終於有了個蓋棺定論。
他心中倏然很暖,就像這拂面的海風一樣溫暖。(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