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世間最好的默契
就是說是在他與這塊魔玉融合之前?「那為什麼你有這樣強大的能力還要將魂融進這塊玉中呢?」他聞言愣了愣,轉而淺笑著道:「好問題,不負責任的說法叫天命所歸,是老天爺驅使我走上這條路;直白點的說法是當年我有一個仇家,一次次地追殺我,逼得我不得不走上這條邪路。」
我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但看他不再繼續說下去還是問了出來:「你還有仇家?」
古羲失笑:「怎麼沒有?年輕時年少氣盛,多少會與人恩怨,一般人都是手下敗將就更加得意忘形,結果碰到個硬茬不但輸了還被追打。從古書上聞知有這麼一塊魔玉,只要把魂交給它就可無敵天下,當有機會真遇見這塊魔玉時自然就心動了。沒想到一入魔障便是孽,再也抽身不出,有了無敵天下的能力但卻時間靜止生命停息在那一刻,從此長生不老於塵世的夾縫中,嚴格說起來他比我更寂寞。」
我安靜地看著眼前這人,突的問:「你以前就是頭髮銀色的嗎?」
他似沒想到我轉話題這麼快,面上一愣,轉而便道:「我懂你意思,原本只是不想嚇著你,現在不妨變回來吧。」話落間他的頭髮就瞬間變黑了,果如我所想,既然他只是一種狀態而不是真實存在的人,那給我看到外相也就是他刻意呈現的。
相對的,過去的他與現在的相比性情要沒那麼尖銳,甚至可以用柔和來形容。我漸漸從剛才的隔閡中出來,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其實都還是他古羲,又有什麼區別呢。
只是基本上所有人都沒法接觸到另一個人的過去,而我有幸能與他在一起還聊著天。
想到這我就去抓住了他肩膀上的手,他的眸光一閃旋即染上喜悅而問:「你願意接受我了?」我反倒怔住,剛才自己的排斥有那麼明顯嗎?我想了想道:「要我接受你,首先你不要來窺探我的內心,我不想自己隨便想什麼都立即被你聽到。」
他認真地聽著,遲疑了下點頭。
我又再道:「其次,多告訴我一些你的事,我想知道。」
這時他卻有些為難地道:「我是他的過去,對於現在這個狀態里發生的事沒法知道的,對你有感應是因為氣息留存在你體內,所以觸及了靈魂。」
「那就跟我說說你過去那會的事吧,後來你打贏了那個仇家嗎?」
古羲沒立即回答,只是小心地看著我說:「我能抱著你嗎?」莫名的我臉就紅了,羞赧地點了點頭,於是他二話不說就把我抱起往那塊魔玉走,我驚喊出聲:「別坐那上面。」
他看了看我,遵從了我的意願,挑了離魔玉較遠的位置坐上,讓我就坐在他的腿上,而他雙臂從后攬抱住我的腰。如此這般后他才滿意地開口:「打沒打贏那仇家屬於與魔玉融合后的現在狀態,我不知道了。」察覺我有掙扎跡象,他立即又補充:「不過以我那時的心性推斷應該會回去找仇家復仇,應該是打敗了那人的。魔玉的磁場力有多強大你已經感受過了,它帶給人的能力是無窮,正是這無窮才能締造出這樣空間的磁場。」
聽他說到這,腦中閃過那兩句話:寒玉成魔,結晶於形。
目光環轉了一圈后問:「是只要有這種晶石牆的地方就都是被它締造出來的嗎?」沒料古羲回答我:「不止,你看到的都是。」
我沒太明白他意思,什麼叫看到的都是。
只聽他進而解釋:「這塊玉的魔性在你看來會覺得不可思議,它在注入了我的魂后就像心臟復甦后的樹苗,以此為中心肆意生長,一點點長成蒼天大樹。」
蒼天大樹!我突然意識到什麼,急轉回頭驚愕地看著他:「你不會想說外面那些古樹以及寒潭還有那瀑布高山,都是它締造出來的磁場空間吧?」
古羲說:「你終於通竅了。」
在得到他的確認后我只有四個字能感覺:怎麼可能?
「不是,它的作用不是結晶於形嗎?怎麼還會長樹,還會生出寒潭和山?」山或許還有可能是晶石,可樹和寒潭怎麼也不像是晶石所結啊。
古羲搖了下頭說:「你想錯方向了,剛我說了寒玉是它的心臟,那寒潭就是它的血液,那些古樹則是枝椏。它所締造的空間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身體,包容了一切可能的元素。」
「所以......寒潭底下與地下城也在它的包容範圍以內?」
見古羲默認時我一時間怔愣在那,這個事實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遠看著那塊還冒了寒氣的玉訥訥地想:它真有那麼強大的能力嗎?
「如果拿扶桑神木跟它相比呢?」這種締造的能力應該是與扶桑類似吧,但聽古羲鄙夷而道:「什麼扶桑神木,不過是塊爛木頭而已。那塊木頭就是從外面的古樹上截下的一根枝椏罷了,有了點魔玉的力量就敢稱是神木了。」
古羲這是無意中又吐露了另一個秘密?在外面強大到無所不能締造空間的扶桑,卻原來只是寒玉身體里的一根枝椏。「是誰把它截下帶出去的?」
我的疑問出來片刻也沒聽到古羲回應,斂轉眸光見他在若有所思,感應到我視線后抬起黑眸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我。」
「你?」是說後來我認識的現在的他?
古羲點頭:「我也是推斷,因為這個空間假如不是在我虛弱時期是任何人都進不來的,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我覺得無聊時帶了一根木頭出去找點樂趣吧。」
聽完他這個說法我有種嘴角抽搐的感覺,意思是後面的事情都是他在與寒玉融合後過得太無聊寂寞了,於是就帶了根木頭出去興風作浪?然後那根木頭被道非當作是扶桑神木?
但是......「既然只是一截木頭,道非是如何把它給接到那棵樹上的?」
古羲朝我眨了眨眼,「雖然我很想回答你說以道非修鍊了那麼久的道術而論,把木頭與樹接在一起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但如果是你現在腦中呈現出來那棵樹的樣子來看的話,應該我們所定義的木頭不是同一個。」
我也顧不上他又來窺探我腦中的東西了,緊追著問:「什麼意思?」
「簡單地說我帶出去的木頭是種子,長成了你在那個地方看到的那棵大樹,難道你沒發現它們長得很像嗎?」
是很像,可是,「如果你帶出去的是種子,那我從樹頂上拿下來的那根金光熠熠的木頭又是什麼?」古羲想了想給了我一個很不負責任的答案:「應該是果子吧。」
我頓時就惱了,瞪著他質問:「木頭還能結果的?」
他露了一個無辜的眼神說:「我給你說過的,現在狀態發生的事我並不清楚,具體怎樣要問他,我只能是通過你給的訊息然後再揣摩我自己可能的行為。」
對著這張臉瞪了一會兒我就瞪不下去了,要換成以前的他根本不會以這種示弱的口吻來說話,甚至我都能想象得出他那種跋扈的口吻說:我說木頭能結果就結果了。哪裡會像現在這樣來給我解釋?心頭汩汩而疼的位置莫名添上了一股酸澀,只能扭轉頭轉移開了話題。
「你與道非誰活得更久?」
他一聽臉色立即變了變,環在我腰上的手臂也緊了一分,臉貼近過來到我耳畔輕問:「小願,你會在意嗎?」我低頭看了看他環在身前的雙手,指節因為握得緊而發白,耳邊的呼吸都似乎有些急促,斂去隱隱的心疼故意將語氣變淡了道:「我在問你跟道非誰活得久,你問這有的沒的做什麼?」
他仔細地看了看我的側臉,然後才道:「依照常理來推斷,我要比他更早。」
「他是秦朝那個年代的嗎?」
「嗯,那時方士盛行,嬴政又醉心於長生不老之術,在那前朝就有弄道者鬼谷子,他旗下弟子百名,有一些揚名立萬,有一些卻沒人知曉也是他的弟子,比如嬴政身邊的李斯以及徐福。李斯的修為不過是論道弄典,但徐福這個鬼谷子的關門弟子卻是學會了他師傅的那一套行騙之術。」
我聽到這處打斷他:「你有意提到徐福,是認為道非就是徐福嗎?」
「之前會那麼以為,不過看情形他並不是,但與鬼谷子跟徐福必然有聯繫。」古羲本想再說什麼,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目光緊凝在我臉上好一會才問:「你早猜到了所以有意試探?」
我把頭靠在他的身前,輕聲說:「我不想去猜,但是你現在的表情與行為與那時很像。古羲,你知道嗎?世間最好的默契並非是有人懂你的言外之意,而是有人懂你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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