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四十二章：機會

楚錚跟傑森聊罷之後，朝他媳婦兒說：「這傢伙，真是心眼兒多到數不過來啊！」

「這不很正常？他要是沒點兒心眼兒，還能等到現在就快要抱得美人歸啦？」韓子禾收起筆記本，跟他談起來了。

楚錚見媳婦兒這會兒好像又開始清閑了，登時樂呵呵的搬出個棋盤出來：「怎麼樣？媳婦兒咱倆過招看看？」有孩子之前，楚錚還有興趣跟媳婦兒在手腳上比劃比劃，那時候就算讓媳婦兒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他也不在乎。

可是有孩子之後他卻好像忽然記起來自己也是要面子的，所以他就鮮少有過招提議，畢竟他雖然不想讓孩子看到那丟面子的情境，也不想讓媳婦兒讓他招數。

可是不過招，有時候他卻又手癢的很，所以想來想去，就找到個在棋盤上過招的辦法。

雖然沒有真正拳腳過招來的酣暢淋漓，但這也差不太多啦，反正能過過癮。

就這樣，韓子禾也樂得配合他，於是就這麼一來二去的，他和韓子禾就養成了偶爾下下棋的悠閑習慣。

這次也是一樣，不過楚錚手邊兒沒有合適的棋子玩兒，他就乾脆就地取材弄出來套簡單版的國際象棋，想跟媳婦兒玩。

韓子禾聞言也不推辭，點點頭，將面前的桌子整理清凈，就等著楚錚，讓他來先手。

楚錚也清楚關於棋藝，他媳婦兒應該更勝一籌，所以也不特意謙虛，啥話都不說，拿起棋子就是戰啊！

從這棋風上看，韓子禾和楚錚風格明顯有差異。

楚錚是那種有條理、特別謹慎的、甚至有些努力向周全上靠的路數，也就是他城府不淺、加上腦子好用，所以左支右絀許久還能夠穩住不翻盤，要是換一個人用這路數，說不定才開場，可能就要敗走麥城嘞！

而韓子禾，就特別不一樣，她那風格初看起來呢，好像更偏於大開大合。

形象點兒的形容就是戰場相逢，人家楚錚還在持劍打量，她就已經催動千里駒揮舞著大刀奔上前來，高喝一聲就要出招呢！

就那虎虎生威到懾人的氣勢，還真能夠唬人。

不過，韓子禾這樣做，卻完全和莽撞不接邊兒，她這大開大合做派底下，卻是隱藏著讓人不易察覺的刁鑽，這般說好啦——只要你小看她，或者說不注意，那好，你很可能在抵擋住對方揮下的大刀剎那，就有支暗箭以出其不意的角度和時機，夾帶著狠絕氣勢奔赴而來。

就那支暗箭的氣勢，怎麼說才好呢，嗯，用那摧枯拉朽來形容也不過分。

真要是挨上那支箭，就算僥倖閃開，恐怕也要被它掠過時帶來的風刮傷。

這不，韓子禾照例在默默謙讓了幾步后，開始發力了。

眼瞅著剛剛還局面大好的期盼，這會兒已經讓他媳婦兒給「殺到」潰不成軍，楚錚覺得自己剛剛還挺好的牙花子有些疼了。

「媳婦兒，咱能不能溫和、溫和那麼丁點？」楚錚用手指比劃，露出有豆粒那麼大的指甲，「你這氣勢看起來真像帶著千軍萬馬對敵啊！可你對面只有我這個良人呢！」

這人說著話，還不忘誇自己。

韓子禾：「……」

她能咋辦啊！她能說自己之前已經多讓了好幾輪了不？

肯定不能啊！要不然這沒底線無原則的傢伙，就要跟她打滾兒耍賴呢！

想到那副場景，韓子禾就想捂眼啊！簡直眉眼看呢！

她很清楚在無外人時，楚錚在她面前從來就不講面子底線。

所以還是不要言語招惹了。

想到這兒，韓子禾抿抿唇，就當沒聽見楚錚剛剛的提議。

她認真的琢磨著怎麼一鼓作氣將楚錚的棋子全數吞下。

無人應聲的楚錚鬱悶極了，他媳婦兒每次這時候都這般對他！

理他一小會兒，就這麼的難啊？！

心裡瘋狂地質問不停，面上楚錚不敢嘟噥，他很清楚自己媳婦兒耳力好到啥程度，他不想找打啊！

「你可還玩兒不？」韓子禾讓楚錚給盯得頭髮都要痒痒了，只能放下棋子，無語的看著他。

這傢伙竟朝她做出一副「我想讓你讓著我些，可是我就不說！我就要讓你自己主動提出來，然後我還要不接受，最後你悄悄地放那麼點兒水，我就裝作不清楚好啦」的樣子。

韓子禾氣笑了。

她發現楚錚似乎越長越幼稚啊！

別說湛湛啦，就是底下那倆小傢伙兒，好像也比他更成熟呢！

至於楚錚殷殷期盼的謙讓……韓子禾唇角微抖片刻，很認真的告訴等好消息聽的楚某人：「我好像只會開局讓人，等到戰場上見真章的時候，我就控制不住想要打敗你們的想法了。」

這話半真半假，楚錚很是無奈。

他自己的媳婦兒他能不清楚？

要是想讓，她怎麼都能讓，要是不想的話……楚錚也不敢糾纏媳婦。

「湛湛現在也是你這風格！」

分開前，楚錚還跟湛湛和韓品下過好多局呢。

別看當時湛湛也好韓品也好，就算是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即使幼稚，也能初見韓子禾棋風。

別看現在湛湛還有些幼稚，算計也很不夠細緻周全，但是假以時日，只要經歷豐富起來，他戰勝他這個當爸的人，還真不是難事。

楚錚對自己定位特別的清晰，他知道自己的棋風，真要是在棋逢對手時，能夠保證平局就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

這也就是棋風不好更改，要不然，楚錚早就在意識到自己棋風問題時，想辦法糾正了。

楚錚他撓撓頭，在勝負已定的棋局面前，只能嘆氣認輸。

「我這是技不如人啊！」

「你跟以前比，真是已經有很大進步啦！我可不是騙你！」

韓子禾自認為跟楚錚不一樣，她喜歡動不動就擺個棋局出來，但是她這人不很執著於輸贏，要不是楚錚每次都想要下棋前，都要給她挑釁，她真不會讓棋風盡顯霸道之意。

楚錚耷拉著腦袋緊緊盯著棋局不放，腦海里好像還在無限回放之前下棋時彼此所走的每一步，等到完美復圓棋盤之後，他又開始琢磨能不能找到突破方向。

見他摸著棋子沉默，韓子禾清楚這人這是復盤呢，若是按照他以前那做派，韓子禾覺得她好像有充足的下午茶時間呢！

「媳婦兒，你跟我再來盤！」楚錚琢磨半晌之後，好像終於抓到技巧和訣竅啦，立刻擼起袖子，很有興緻的想要繼續來戰。

韓子禾點點頭。

你若戰，那就戰！

韓子禾表示自己都不帶含糊的！

於是，小小的棋盤上，以韓子禾和楚錚為代表的雙方，迅速開始又一輪博弈。

……

「傑森那裡我還是不過去了，關於他的聯絡人我知道的雖然不多，但是也清楚他會跟我一前一後來到這裡，你讓他自己注意點兒吧！」

「你說的，可真是輕巧啊！」

沈亮和給鄭源好多個白眼兒。

好像這樣才能讓他內心世界滿足。

「怎麼就輕巧啦！」鄭源覺得沈亮和說的不對，「我這都說明情況啦！難不成要讓我跟喂孩子一樣，那麼喂著他啊！」

「你不要這麼誇張啊！不能混為一談，這麼說好啦，你說讓人家注意些，人家又不認識過來接頭的人，怎麼辦？」

「你不知現在有設備叫聯絡器，開啟它和你也好楚錚也好，想聯繫就能聯繫上，都不用對話，根據各自之前設定信號就能做對接！」

「……」抿抿唇，沈亮和點點頭，心說，好吧，還是我見識少！

……

讓傑森派人輕描淡寫揍一頓的搭檔倆，彼此攙扶著對方真是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小路。

資歷深的那位沉默不語，倒是資歷尚淺、來這趟純粹是增加見識和鍛煉能力的人，小聲嘀咕起來：「這邊兒的人如此謹小慎微，能不能將其設定為主要偵查對象？」

資歷深的那位聞言，立刻看他不說，還朝他舉起大手指搖晃著，好像讚賞他呢：「我真是慚愧啊！」雖然語氣和話語聽起來都很有誠意，可是這對搭檔都清楚這是嘲諷呢！

「您也別嘲諷我，我真發愁怎麼跟頭兒交代！」

「你就算交代了，頭兒也不會讓你我盯著這兒了！」

「怎麼？這是說不信任你我啦？」資歷淺的有些緊張。

資歷深的那位緩緩搖頭：「依我看，這就是對方的小手段！」

「您是說對方並不可疑？」

「你若是要這麼理解，那也沒有問題。」

「怎麼看出來噠？」

「你我沒有吃苦，對方也沒說給咱來頓揍，就這麼威嚇幾句后將咱放掉，可想而知他們是不想跟你我衝突的。」

「您是說這裡的負責人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啦？」

和資歷淺的人反應不一樣啊，作為資深人員，他能夠判斷出對方做出對策的意圖。

「這很是明顯啊！……好吧，換句話說好啦！你以為遊艇擱那兒呆著，都這麼久啦，作為這裡的負責人會不留意一下？」

「要是這般說來，那你我的行動豈不是都在人家眼底下？」想到這兒，搭檔倆人都感到有些彆扭啦！

……

「人都放走啦？」傑森見手下來彙報，不等對方說話，他就問出來了。

「是，都已經按照您之前交代的話做了。」

「很好，繼續派人跟上，看看那幫人想怎樣做。」

「是！」

「你想做什麼？」等到辦公室只有彼此後，格拉問出來，「莫不是想給接頭人來個投名狀？」

「要是真有價值，那這可是大禮！」傑森興奮地敲手心兒，說，「這也算是你我投放出來的善意，想來只要沒有其他想法的人，都喜歡。」

雖然認為傑森可能想太多了，但是格拉也沒有反駁，畢竟他這也是好意不是。

……

楚錚連挫敗數把之後，終於來了把平局啊！

只是欣喜過後，他有些懷疑是媳婦兒放水了。

說真的，現在沒有其他人看，他對於放水取勝還是能夠接受的，但是，這不代表他也能接受「放水后的平局」！

「你這麼看著我作甚？！」即使楚錚不說，韓子禾也清楚他這是怎麼想的，所以使勁兒瞪他許久后，才說，「貨真價實啊！」

「啥？！你說啥？！」楚錚好像對此很是難以置信，他用手揉耳朵，好像以為是耳朵聽差了。

韓子禾瞥他一眼后，無語的點點頭：「你放心好啦，我說的是你這把平局發揮的很好，這樣的成績完全是貨真價實，我不會蒙你啊！」

啊！要真是這樣呢，他還真就能接受啦！

樂呵呵的楚錚立刻收起棋盤。

看他這樣子，是想見好就收。

韓子禾呢，對此，她也不強求，本來也只是楚錚想玩兒，她就是隨便陪他玩玩兒而已。

「媳婦兒，師父安排給你那位客人，到底何時過來？」楚錚心說，要是那人再不過來，他跟媳婦兒這邊兒可能都要整裝待發啦，到時候那人也就不用太糾結啦，反正也是撲空。

「這就不清楚啦！」韓子禾搖搖頭，「對方也沒說啊！」

「那他是不打算來找啦？」

「呵呵，對方好像……也不打算放棄。」韓子禾聳聳肩，「我也真是沒想到師父會跟這般優柔寡斷的人做朋友。」

「也許是這事兒真讓對方為難。」楚錚想了想說，「也許就是你師父想單純還對方個人情。」

「所以就把自己徒弟搭進去啦？」韓子禾哼哼著，撇撇嘴小聲說，「不都是說徒弟有可能坑師父，怎麼我師父怹卻這麼喜歡坑自己徒弟呢！」

「你不是常說咱師父喜歡坑師祖？你應該這樣想，師父怹老人家既然已經清楚徒弟坑師父是怎麼個滋味了，那怹是不是就想體會體會師父翻過來坑徒弟的感受呢？」

韓子禾：「……」

別說啊，楚錚的這理論，還挺能說服人！

「要不等有機會，你就此問題呢，跟師父好好的聊聊啊？」

楚錚：「……」呵呵，這就算啦!

他可不想給她師父機會，來揍他這個把人家徒弟叼走的人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