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天

雖說要將《沾雲手》練到第三層並不難，但那至少也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行，這還是林塵最樂觀的推算，如果情況超出他估量的話，估計還要更久。

這段時間，他一身的內力等於是白費，只能養精蓄銳。

「你的饅頭來了，給錢！」一個冷不丁地聲音突然傳來。

林塵扭頭一看，然後又目光往下一垂，只見武岩端著一碟熱騰騰的饅頭站在自己身後，神色冷漠，另一隻手裡還端了一碟腌鹹菜。

林塵眼眸微亮，迅速從他手裡接過饅頭和小菜，這時眼角餘光注意到後者頭頂的「冷漠」二字，不知何時變化成了「和平」，關係非但沒有更加惡劣，反而似乎改善了。

他卻沒有意外，只是微微一笑，道：「錢沒帶身上，先記著，回頭給你。」

武岩冷哼一聲，也沒繼續追問討要，雖然他討厭林塵，但林塵在金錢方面向來是一諾千金，說給就絕不會少了他的。

林塵向趙龍陽看了一眼，道：「趙師兄要吃么？」

趙龍陽眼中有一絲驚訝，似乎沒想到林塵驅使武岩做事，兩人的關係居然反倒緩和了，難道這位武小兄弟，是一個賤骨頭胚子？

「你吃吧，我不餓。」

林塵也料到他不會要，又瞥了一眼旁邊跟他慪氣的小師妹，自顧自地掰開一個饅頭，夾住腌鹹菜吃了起來，邊吃邊道：「小師妹要減肥，我就不給你吃了，省得害你。」

「你！」楚舞柳眉一豎，美眸中湧出怒氣，道：「我什麼時候要減肥了，誰稀罕吃你的饅頭？我們早就吃過了，你以為像你一樣，中午的時候吃早飯？」

說完，見林塵吃得一臉香甜，心中更加惱怒，向旁邊的武岩道：「師哥，你就不該去幫他做事，他這是在侮辱你！」

武岩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道：「如果給我錢是侮辱我的話，那你們也儘管侮辱我好了。」

楚舞：「……」

林塵看到這小丫頭一臉便秘憋紅的樣子，忍不住想笑，他知道這位武岩師弟家境貧寒，極度缺錢，從小出生於小村莊，因天生矮小緣故從小遭受村裡人歧視，所以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離家出走後，四處尋訪拜師學藝，希望能練得一手好武功，出人頭地。

只是，因身材矮小的關係，他尋訪的那些門派一看到他，便直接拒之門外，連考核都省去了。

他徒步走了八十里，才來到雲虎門，拜入到了周雲深門下。

周雲深原本也不想收，但是一聽到他自薦說願意從雜役做起，便立刻答應了下來。

畢竟，門派里就這麼幾個人，讓林塵這位富家少爺做洗衣燒飯的粗活兒肯定是不現實，就算林塵願意，燒出來的飯菜他們也不敢吃啊！

而大弟子和二弟子又要替他爭奪鎮印，不能分心在雜物之上，當時正好缺了個端茶倒水的雜役，招了武岩等於是給他節省了一筆雇傭僕人的費用。

這些林塵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武岩拜師時自己親口說的，他想要賣慘，奈何對周雲深這些久混江湖的人來說，這樣的慘事聽得實在太多了，心中絲毫不起波瀾。

雖然不排除武岩有誇大賣慘的嫌疑，但林塵知道，他是真的缺錢，也是真的愛錢！

很快，三個饅頭混著小菜下肚，林塵感覺渾身充滿了力氣，他再次向趙龍陽請教起修鍊的事，搖身一變成為十萬個為什麼，將不恥下問的精神發揚光大。

而帶來的效果，卻是趙龍陽臉上的笑意逐漸的淡去了……

越來越淡……

徹底地消失了……

他的臉色變得鐵青！

冷漠！

等所有能想到的疑問全都問完，林塵看到這位一直謙遜有禮的趙師兄，與自己的關係已經轉變成了冷漠，甚至還隱隱有點仇恨的感覺。

「我要去一趟茅廁，你還要去么？」趙龍陽眼皮抖動，面色不善地盯著林塵。

先前他借口離開去茅廁時，林塵居然也跟了過去，站在茅廁外面繼續向他討教……那感覺，一言難盡！

「我就不去了，謝謝趙師兄的指點，實在太感謝了！」林塵已經收穫匪淺，抓住趙龍陽的手用力感謝，目光真摯無比，看得趙龍陽有一瞬間恍惚。

旁邊的楚舞和武岩見林塵終於停止了瘋狂提問，不由得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心中有一些顫慄，他們從來沒想過，認真求學的人這麼可怕！

「我先去消化消化，你們先練。」林塵鬆開趙龍陽的手，笑了笑，便轉身離開，徑直回到自己的小木屋中。

趙龍陽只覺籠罩在頭頂的一片陰霾，似乎也隨之散去了，明媚的陽光再度喚醒了全身的溫度。

小木屋中。

林塵站在屋子中央，一邊扎馬步一邊鍛煉『沾雲手』。

如今，他對這個世界的武學體系終於算是有了一個完整的了解。

天下萬般武學，大體只分為兩類，一是外功，一是內功。

趙龍陽先前說的沒錯，外功和內功彼此不分強弱，練到極致，都是絕頂強者！

至於為什麼所有絕頂強者都是內功高手？原因很簡單，因為想要將外功練到極致，也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不是單純靠刻苦努力的死練就能達到，也需要悟性，需要天賦！

所以，能將外功練到極致的強者，必定悟性非凡，修鍊內功自然也是輕而易舉，因此這也就導致了所有的絕頂高手，全都是內功高手！

而這樣的現象，便會讓一些初窺武道門徑的習武新人認為，內功遠比外功強大。

但現實情況卻是，外功和內功不分伯仲，各有所長。

如果有兩個人一同修鍊，一個專練內功，一個專練外功，那麼修鍊的頭三年，外功者隨隨便便就能打趴內功修鍊者，但五年之後，二人之間便勝負難料了。

十年後，內功修鍊者穩贏。

但二十年後，兩者便又再次難分勝負！

這裡面的變化，便是兩者的區別，一個速成見效快，一個入門難，可一旦入門，就能爆發出不小的力量，但兩者都練到極致的話，一個是人間武神，一個是氣功宗師，難分高低，只看彼時的天時地利人和了。

「內功難在入門，需要打通經脈，開闢丹田！」林塵手上一邊練，腦子裡一邊轉動，「我可以通過神能加點掌握內力，等於是跳過了最難的入門階段，得到任何內功心法都能學會。」

「只可惜，我手裡現在沒有內功心法。」

「雖然達到『沾雲手』第三層，就能向師傅討教『伏虎拳』和那本殘缺的內功心法，但我進步太快的話，難免會太過突出，用別的手段獲得更好……」

「趙龍陽說購買陌生心法有風險，那如果我向師傅購買的話……」

想到這裡，林塵眼眸閃閃發亮。

自己這師傅，可也是一位財迷！

當初自己能夠進入雲虎門，便是姐姐幫忙塞了許多銀子，大大緩解了雲虎門的窘迫。

「等我月份錢到了后，花五兩銀子向師傅討要內功心法借閱幾天，應該不成問題……」林塵心中暗道，以周雲深的性格，雖然內功心法是鎮派之寶，但看一看又不會少點啥，何況本來就是一本殘破秘籍，想來多半是能夠答應的。

他算了一下領月份錢的時間，臉上頓時露出笑意，就是三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