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們分手吧！

把兩台電腦的CPU風扇刷了乾淨，機器的運行速度果然流暢了很多，兩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女學生對章平自然是千恩萬謝。章凡笑笑，揮了揮手，就鑽回自己的「老鼠窩」去了。

把門一關，章凡戴上頭盔進了《英雄無敵》。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和地獄陣營的長角惡魔作鬥爭，雖然這些長焦惡魔皮糙肉厚得不像話，但勝在不會什麼技能，對於章凡麾下那些同樣皮糙肉厚的沼澤兵種來說傷害不大。所以章凡的修為緩慢但穩定地上升著，現在已經到了42級。這些日子鄒潁來帶了他幾次，不過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要不是在現實中兩人經常膩在一起，章凡真懷疑有第三插足了。

章凡先打開網上交易平台，充了500塊錢進來，自己這一身裝備是應該換一換了，想到鄒穎前兩天看上一件「鳳羽披風」，章凡就打算給她送去。鄒穎家的條件其實很好，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但是家教很嚴，每個月只給她600塊錢生活費。這點錢對於一個女孩子，又是在H市這樣的東南沿海城市，顯然是不會有多少結餘的。

章凡在城塔倫嘉德的大廣場上四處逛著，這裡是擺攤小販的聚集地，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件「鳳羽披風」，一件外表重於實用的綠裝，看價錢，竟然要3000遊戲幣，也就是300塊大洋，真夠黑的。《英雄無敵》中玩家的黃金和資源都是不能交易的，取而代之的是遊戲幣，遊戲幣能在系統的商城裡買到許多實用的道具。

最後，那件「鳳羽披風」章凡還是拍了下來，一來市場上披風比較少見，二來千金難買心頭愛嘛，他雖然不是奢侈的人，但這點錢他還負擔的起。更何況這是鄒潁想要的，對於她喜歡的東西，章凡從來不吝嗇。由於鄒穎就讀的Ｚ大是一類重點大學，而他讀的卻是Ｚ工大，別看只有一字差別，但論名氣兩有天淵之別，Ｚ工大不過是所二本。因而章凡心中難免有些自卑，總是變著法地討好鄒穎，這一點恐怕連他自己都不大明白。

買下「鳳羽披風」后，頗為志得意滿的他正準備給鄒潁一個驚喜，卻一轉眼在旁邊的攤子上瞄到一塊閃著清冷光輝的一塊石頭，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不是許願石嗎？在網上看過幾回照片的章凡自信不會看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章凡把攤子上的物品清單打開一看，果然如他所料。欣喜之下，他連價格都沒看，直接拍了走人。

一邊往城外跑，一邊打開通話器，輸入「絮如雪」的名字，「絮如雪」就是鄒穎。可是一分鐘后，章凡現鄒穎關了傳音。

章凡又打開好友名單，鄒穎她們寢室的幾個人頭像都是亮著的，都在線啊！於是章凡挑了她們寢室的老大江珊：「江珊，鄒穎有沒有跟你們在一起？」

很快就傳回江珊的聲音：「沒有啊，我剛上來，我幫你問問會裡的人，怎麼，昨晚才見的面，現在又想她了。」頻道那邊頓時傳來江珊一陣輕笑。

「小丫頭片子，說什麼呢……把你們的座標告訴我，我過來找你們……」

「……知道了……她和幾個會裡的高手在落日山脈練級呢，那怪都跑得特快，一不小心就被追死了，你恐怕去不了，有什麼事還是讓她去找你吧。」

「你還不知道吧，你章哥我現在可是『有車』一族了，有什麼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她們在落日山脈什麼位置。」

「哇，你升得這麼快啊……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落日山脈就那麼幾個點，你自己找一下。」

「謝了」，通訊器這邊章平小小得意了一把，對於第一次玩遊戲能取得這樣的成績他還是頗為自鳴得意的。

收到座標以後，章凡立刻默念咒語，召喚出科多獸向目標地點跑去。

…………

落日山脈半山腰，深秋的陽光如同一床溫暖的薄被，遮蓋了整個樹林，這裡是落日山脈一個重要的練級點，周圍經常有成群結隊的半獸人和食人魔在此遊盪。不過現在這裡明顯出現了一個斷層期，舊的怪已經被清光了，新的還沒有刷出來。

一頂如同寬大遮陽傘的高大樹冠下，一個女子嬌媚的聲音響起：「不能……我說過了，我的第一次一定要在現實里，等我們出去見過面再說嘛！」

一個男人的輕笑：

「遊戲里遊戲外還不是一樣，我等不及了！」

女子柔媚地說：

「不，我才不要呢，誰知道你是不是玩玩就算了，你如果強來，我就立刻下線，看你能怎麼樣……輝，你要真的疼我，我們慢慢來，好嗎？」聲音嬌柔得象要滴出水來。

「你可真是個小妖精，撩得人難受！」

女子卟哧一笑：

「饞死你！……好啦，好啦，你不是說公司有會要主持，快點走啦……」

「親一個就走……」

一陣令人心顫的寂靜，接著傳來女子的呻吟。

兩三丈外的另一棵兩人抱的大槐樹后，章平面色鐵青，身子有控制不住的顫抖，沮喪中帶有無窮的憤怒。原本想給鄒潁一個驚喜的他竟然聽到了這樣一段話。他幾乎不用去確認，那女子的聲音就是鄒潁，他一拳狠狠地砸在樹身，整個人靠在樹后，胸膛急劇起伏，沒有聲音，幾片梧桐樹葉飄飄而下，落在他的肩頭，顯得那麼無助。

過了一陣，樹叢中白光衝天而起，顯然那個男子下線去了。

樹葉分開，一個漂亮的女牧師走了出來，衣服略現零亂，臉上微有紅暈。

看著鄒潁細心地整理著衣服和頭，章凡心中難以遏制地湧起衝天憤怒，由於《英雄無敵》超高的擬真性，因而也帶來了一定的社會問題，在政府文化部門的干涉下，出台了許多對女性玩家的保護政策，其中包括在遊戲中男性玩家只有和女性玩家結婚後才能碰觸女性玩家身體的一些關鍵部位，看鄒潁現在的樣子，章凡立刻明白了為什麼她對自己提出在遊戲里結婚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章凡沒有衝出去，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孤寂與屈辱啃噬著他的心，讓他黯然向山下走去。

也許是感覺到了什麼，女子霍然回頭，看到了梧桐樹后準備離開的背影：「章凡，你……你怎麼……怎麼在這裡？」

章凡身子一顫，轉過頭，卻沒有說話，但眼睛里滿是痛苦。

鄒潁見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急忙向章平走來：「你別誤會……」

「別過來！鄒潁，就站在那裡。」章凡輕輕地說：「我都聽到了！」

鄒潁臉色又紅又白，終於低頭說：「對不起，章凡，你……你聽我解釋……」

章凡盯著她的臉，眼睛里的光芒終於慢慢熄滅，緩緩地說：「不用說了，我雖然沒有用，但還沒有打擾到你們我很抱歉，我本來是想把這個給你送來，前幾天你說很喜歡！不過我想現在不用了……」章平把鳳羽披風輕輕放在地上。

「不，章凡，你聽我解釋……我只是想從那個傢伙手上騙幾件好點的裝備給你……我沒有讓他佔到便宜……」

章凡搖搖頭：「別再說這個了，我們分手吧！」

鄒潁臉上頓時一青一白，或許從來沒想過會由章平主動提出分手，她的臉上湧起一股怒氣，指著章平道：「章凡，你到底想怎麼樣，這不過是個遊戲而已，誰到遊戲里不是為了玩玩……」

章凡搖搖頭，鄒潁一直很前衛也很開放，他和自己交往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處女，章凡一直騙自己可以接受她的一切，他想不到鄒潁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再也沒有說話的，白光衝天而起，他下線去了！

和部門經理請了半天假，章凡隨便找了個飯館就喝了起來，具體不記得喝了多少，只知道老闆已經來勸了他好幾回，但是激烈的酒精仍然無法麻痹心中的傷痛。自己喜歡了她將近四年啊，人生能有多少個四年！

這就是章平失去意識前最後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