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個皇帝同台競技
該怎麼辦?
趙桓從未如此迷茫。他絲毫沒有聽到身邊這大太監趙英說的話。
「官家,官家?御醫到了,我剛剛說有個小宮女,剛才見官家醒了,就偷偷跑去稟報太上皇、鄆王和康王。現在太上皇和兩位王爺正在趕來的路上,官家稍微梳洗下?」趙英這個老太監小心翼翼的問著。
這新帝是他趙英看著長大的,他看著趙桓眉頭緊鎖的樣子,也是一陣嘆息。
這孩子心底純善、不擅言語、木訥老實甚至有些唯唯諾諾。
他當初當趙桓的大伴那會兒,也沒想過趙桓真的能坐到皇帝這個位置。
在兩位耀眼的王爺面前,自己的官家,實在相差甚遠。
這剛登基,就是國朝傾危,金兵南下,真是難為他了。
趙桓試圖發出聲音……用力發聲中……發音失敗。
自己這嗓子實在是啞的可以,可見原來的那個趙桓,如何的歇斯底里,心中有多大的畏懼,要不能哭到這種地步?
「太上皇陛下,鄆王殿下,康王殿下駕臨延福宮!拜!」一個尖銳的聲音由遠及近,宮門外傳出了山呼海喝般的聲音。
「恭迎陛下!陛下萬歲!」
這種山呼海喝的聲音來自宮門外的守衛的軍隊,這大場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喊聲震天,直穿雲霄。
看來,雖然原來這具身體已然登基,但是…權利還是屬於這位太上皇啊!
趙桓皺著眉看著門外。
「官家,您慢著點,小心地滑。台階,台階。」一個老太監攙著一個老人走進宮門。
而老人的身後站著兩個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紆青佩紫,尊榮華貴之氣撲面而來。
身後更是隨從如雲,排場極大,來人正是禪讓了皇位的宋徽宗,在宮裡能這麼大架勢的只有這名老人了。
「亶兒啊,你怎麼樣了?今日登基大典之上,你可是喜極而泣,高興壞了。」宋徽宗趙佶笑呵呵的拍了拍趙恆的肩膀。
亶兒是趙桓的兒時的名字,他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了。
高興壞了?喜極而泣?真好意思說啊,原來那個趙桓明顯是被嚇的好不!
趙桓盯著老人和他身後的兩名男子,喜笑顏開的老人,身後兩人器宇軒昂英氣逼人。一個身上都是儒雅隨和的書卷氣,一個孔武有力。
趙桓也沒回話,他正在忙著看這幾個人的資料。
宋徽宗趙佶看著不說話的趙桓,氣氛有些沉悶,他臉上帶著一絲尷尬的笑容說道:「父皇年事已高。明日啟程前往蜀中頤養。京城之事,就全靠亶兒了。」
「亶兒,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還是心裡對父皇還有怨懟?」趙佶略有不滿的問道。
趙桓看著面前三個人,該配合他表演的時候,自己只能視而不見。
不是不情願,是實力不允許,嗓子太疼,說不出話。
趙佶臉上的尷尬笑容被趙英這個老太監敏銳的捕捉到了。
趙英趕緊上前解圍的說道:「官家今日暈厥,嗓子有些啞了,說不出話來,御醫剛才診斷,倒是無礙。太上皇勿怪。」
混了二十多年的潛龍之邸,他這點察言觀色和圓場的能力還是有的。
趙佶這才一臉瞭然的表情。
趙桓乃是自己長子,現年已經二十有六,性子維諾,敦厚老實耳朵根子軟,一向聽話,自幼循規蹈矩。
現在長子這一副冷峻的樣子,他還以為這趙桓登上帝位性情大變。
現在看這個長子,身上那股子柔弱居然盡然消失。嚇得他還以為趙桓這十多年的太子都是在偽裝。那事情豈不是大條了?
當然他更願意相信,是因為光線的問題。
「皇兒啊,金兵完顏宗望部已經過了相州。你在汴京可要好生應對,金人可不好對付。一定要重整旗鼓,挫金兵銳氣,還我大宋山河朗朗乾坤!呵呵,朕相信你能做到。」宋徽宗趙佶臉上的笑容愈盛。
他越來越慶幸自己聽從了蔡攸的建議,用著一招金蟬脫殼的計策,將皇帝這個燙手山芋一樣的職位,扔給了自己的兒子。
否則現在面對金兵圍城這個難題的就是自己,金兵兇悍,自己暫避鋒芒,如若對方攻陷汴京,他可以趁勢把都城被滅的責任扔給趙桓。
呵呵。
趙桓心中有一萬句媽麥啤要講,只是他的嗓子不讓他說話。
趙佶說了這麼多,只有個老太監回應,讓他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把御醫叫到跟前,細細問起趙桓的病情。
御醫誠惶誠恐的說道:「陛下無礙。只是有些驚神之症罷了。開幾服藥服下即可。」
今天是登基大典,卻鬧出了新帝暈厥之事,御醫的心都涼了半截,只希望面前的太上皇不要怪罪。
隨著趙桓醒來,身體一切沒有大礙,除了有些驚神以外,其他安泰。讓御醫心裡稍微輕鬆了一些。
「一定要好生的調理,用藥不要吝惜,如若再有問題,拿你是問!」趙佶嚇了一下御醫,覺得已經無話可說。他心中百般陳雜,最後化成了一句嘆息。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沉悶的氣氛還在醞釀,大殿里無人說話,都看著趙佶。
這讓趙佶的心裡更不是滋味,他的嘆息倒不是愧疚自己禪讓和臨陣逃脫,而是這皇城裡的繁華再見不知是何時。
「朕明日還要前往蜀中頤養。看你的面色已然無礙。朕還要收拾行裝,就不多待了。」趙佶揮揮手離開。
趙桓想說話,可是嗓子還是火燒火燎的說不出話,這太上皇趙佶原來是要跑路啊!趙桓沒好氣的點了點頭,略帶不滿的看了眼趙佶。
金兵圍困都城,這個天下之主,居然要跑路?!還有這樣的皇帝?
趙佶看著臉色大變,自己這長子居然如此無禮,厲聲問道:「亶兒,若對父皇不滿!就直言無諱!何故做如此不雅之事!此等眼神是何意!」
趙桓投降,這賤人還真是矯情!他眨了眨眼睛,用極為嘶啞的聲音說道:「眼睛疼,眨眨。」
趙佶這才想起來,自己這長子哭的嗓子啞了不說,這眼睛也是哭腫了的。
趙佶的臉色變化了幾下,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揮了揮手,離開了延福宮。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趙桓的狀態也讓他意興闌珊,長嘆一聲離開。
「恭送太上皇!」再次傳來了山呼海喝,震得宮門都在嗡嗡作響。
趙桓目送著趙佶和其餘兩名男子離開,臉上掛著苦笑。
是剛才來訪這仨人,一臉假笑的表演,讓他想起了電視劇里的面癱臉演技,而且他也不認識這仨人,問啥啥不知道,只好裝傻應對了。
這真是三個皇帝同台競技,全靠面癱去飆戲。
為首的那個老人是趙佶,也就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宋徽宗,親政26年。
這趙佶會畫畫、寫詩、書法、熏香、蹴鞠,書法上獨創瘦金體,真正的書法大家,繪畫大師。
大約來說,就是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做皇帝。
性格膽小怯懦,還好大喜功。還十分懶惰,不喜政事,故重用蔡京、童貫等人禍亂朝綱。
這傢伙,在金兵兵峰直指北宋汴京都城之際,他選擇了罪己詔禪讓皇位,準備跑路。
靖康之恥之後,在金國做俘虜期間,還生下了十四個女兒和四個兒子,當然有四個不是他的種兒。
也因此獲得金槍不倒、寶刀未老、當然是選擇原諒她等成就。而且好像還心懷鬼胎,無法查看忠誠度。
這是太上皇。一個極品。
長得孔武有力的就是趙構,他現在雖然不是皇帝,但是在兩年後也就是南宋開國皇帝宋高宗了,而且現在還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原則上天下兵馬都受其軍令。
這個「勇武」的皇子,在靖康之恥時,建立南宋,成為南宋的開國皇帝——宋高宗。
這個人有點狠啊!
趙構在靖康之難中,在第二次開封之戰時,在所有的趙氏皇族都被圍困在汴京城內之際,自己老婆也在汴京城內的情況下,他見死不救,帶兵回到應天府登基稱帝。
他眼睜睜的看著靖康之難的發生,兩代皇帝、無數女眷、滿朝文武,被金國遛狗一樣遛回金國。他老婆也在奴隸之中。
而且他老婆當時懷有身孕,被金國將軍置於馬上,顛簸百里導致流產,為娼為伶十數載,送回南宋時,已為冢中枯骨。
是個男人都不能忍的事,他忍了。
而且趙構南幸臨安之後,第一時間廣開後宮,頻納嬪妃。更是誅殺忠臣良將,自毀長城。
任用秦檜為相十數年,向金國俯首稱臣。
後人笑稱:完顏構,臣構、趙狗,趙跑跑等。每每談及趙構,皆笑稱:他也配姓趙?
現在因為這趙構想當皇帝,懷有不臣之心,也無法查看忠誠度。
光看簡介就覺得頭疼,這趙構也是毫無下限,也是一個極品!
渾身書卷氣,儒雅隨和的皇子是趙楷。
封王鄆王,官至開封府尹,還是皇城司提舉。
是那宋徽宗趙佶的第三子,是自己這具身體的同母弟弟。
拜師太傅蔡京,素有賢名。饞連皇位八年之久,擅長寫,畫,和蹴鞠。
趙楷也極受趙佶喜愛,趙佶曾任趙楷做過十一地節度使,統領十一鎮兵馬。
最亮眼的這個趙楷,還是整個中華史上,學歷最高的皇子!
唯一一個以皇子身份成為狀元之人!後世康麻子效仿之,參加科舉,也只是得了個榜眼而已。
在大宋這個文人樂園裡,這人當真的天選之人,不做皇帝,群臣們都不答應啊!
這個皇城司提舉,是宋朝皇家特務機關的總頭目。
政和八年,趙楷就擔任皇城司提舉,履任已久。
此前這個職位,一直由皇帝親自擔任。而且他出入皇城,不限晨昏任何時候都可出入。
最可怕的是在三天前趙楷還是開封府尹,在北宋,開封府尹代表儲君!!
也是懷有不臣之心,需小心謹慎,無法查看忠誠度的角兒……
自己這系統果然鹹魚,唯一有用的忠誠度,面對可能存在的敵人,還特么失靈了。
趙楷想當皇帝,而且宋徽宗有意傳位與他。
奈何造化弄人,金兵南下,趙佶又捨不得拋出自己的狀元兒子頂鍋,只好將唯唯諾諾的趙恆,送上了帝位。
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三個皇帝唱一台戲?尬演半天,毫無演技。
趙桓覺得這北宋亡的一點都不冤枉!
金兵已經離國都只有一條黃河之時,依然在爭權奪利?
各自心懷鬼胎,不亡國才怪!
呸!一群坑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