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黃昏之景(七)(結局篇)
三複帶著李望在聽了陣,就轉道往左這裡的環境林青似乎很熟悉,一路碰到有巡邏的人都好像看不見他們。李望漸漸發覺這並非隱身異能,而是林青似乎能夠干擾人的神經系統,把視覺信號中關於他們的東西通通屏蔽。
李望未經聽說過這種能力,更想不明白機器的探測何以無效。
但直到林青帶著他見到大哥和王安珠時,果然沒有人發現他們。
大哥和王寶珠都還活著,但生不如死。
身體關節都被金屬磁針穿透,頭部被套著干擾腦波的儀器,以致他們變異者的能力得不到發揮,異化狀態的千瘡百孔的身體傷痕無數。兩個人都沒有了眼珠,只剩兩個可怕的血窟窿。十根手指斷的只剩兩根和一根,王寶珠胳膊少了一條。
縱使如此他們卻都還活著。
幾個白褂的人觀察著數據閑聊著。
「世事無常啊,昨天的大哥今天變成儀器下的怪物。」
「早就知道他們不可靠,怪物就是怪物!」有人不以為然的如此說。
「把安哥魯莫亞王說的如何可怕,也沒什麼了不起。大哥的能量沒多可怕,」
「那是我們的未來部隊戰鬥力強大!以前的什麼總門戰士都是些未經正規練的烏合之眾,哪裡能跟我們的未來部隊相提並論?他們當然覺得變異者不可戰勝,但在我們未來部隊眼裡變異者根本不算什麼!」那人說著,猶自驕傲的道「科學,只有科學才是正途!什麼怪物什麼超自然能力以及莫名其妙的皇帝新衣都不可能跟科學相提並論!」
就在那幾個白褂聊天的工夫,林青旁若無人的打開了機器的束縛,拔出刺進大哥和王寶珠體內的磁針。
有個白褂看見了,驚恐的楞呆看著。
半響才能說話道「你,你們看!」
其它全望過去,不見有人,只看見磁針離奇的離開困住的兩個人身體,機器卻沒有發出警報。干擾腦波的頭套自行打開,大哥和王寶珠雙雙睜開雙眼的時候突然消失不見了。
就在幾個白褂眼前突然蒸發不見了。
當即有個白褂按響警報,一個迅速查詢系統疑心被入侵。
這當口林青已經打手勢招呼王寶珠和大哥走。
兩個人掙脫束縛后傷勢立即就開始癒合。見到是林青和李望,均都吃驚異常,卻很快發覺異樣而不敢說話。
他們明明在幾個白褂身旁,卻好像透明似的。
「怎存回事!警報系統失靈?」
林青一路領著他們到了總部總負責人的辦公間,裡頭的人正忙著。林青示意李望進去小李望便整了整衣發,牽著驚疑不定的大哥和王寶珠踏了進去。
裡頭忙碌的人突然看見門自動打開,又看見進來的大哥和王寶珠時驚懼的就按下警報。
李望卻很冷靜的讓大哥和王寶珠坐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李望。李心是我母親。」
那人見大哥和王寶珠毫無敵意,一時驚疑不定。
這時分已經趕來幾個未來部隊的戰士端槍對著李望他們,卻被那負責任示意不可妄動。
「李公子不清自來所為何事?本部的安全防備措施對李公子而言似乎毫無作用。」
「媽媽聽說這裡有兩個心懷滿腔報國熱誠卻遭遇不韋的可敬可憐之人。於是讓我來。」
那人保持著微笑反問道「李小姐的意思是?」
正這時通訊器里傳來報告。
「報告默聯,默的李院長來了。」
那人一聽就知道是為李望而來,道了聲「請。」
李望這才答話道「因為我能夠讓變異者恢復成為人類,所以媽媽讓我來」
包括王寶珠和大哥在內,所有人都愣了。
林青看見李院長趕到時就原路離開了基地。
李院長是李心的叔叔。有他在,安全局在大哥和王寶珠的事情上又自覺理虧愧對李家,如今李望反而出現此地又幫助大哥和王寶珠恢復為人類。那麼李望絕對不會有事,還會受到加倍禮遇。
這當然是李心所樂見其成的事情。
小小年紀的李望就留給安全局一個以德報怨的光輝形象,一個愛國的形象,一個能力非凡神秘莫測可怖可畏的形象。
林青按動手機,編輯了條簡訊發送出去。
她站在總部基地外的林地,深深呼吸了口新鮮空氣,滿面微笑。
「你還笑的出來?」
一把聲音響起的時候,一陣白光中漸漸出現李心的身影。
「因為我早知道你的打算,你根本不會兌現諾言讓我活到最後一天,你要的就是在我根本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奪走我的性命,不會讓我死在陳依身邊,不會讓我有機會在離開這個世界前親口對他留下幾句遺憾。所以你假裝沒察覺李望任性妄為回來的事情。」
李心抬手取下耳環,取下點綴滿發的寶石,把散亂了的長發隨意緊束,冷淡的看著林青,看著她的微笑。
「你真是個可恨的人。偏偏不讓人遂了心愿,你不痛苦我怎麼能收穫成就斑」
「有什麼可痛苦的,當年我們約定合作對付總門主,事了后我的性命由你奪走。結果你多給了我這麼多年的時間對我而言已經是莫可求的幸運。現在我當然不痛苦,我感謝蒼天,感謝命運給了我註定的悲傷后還能賜予我這麼多的幸福。」
「有多少幸福就會有多少痛苦。就像我妹妹,如果她不是涉足感情,即使遭遇刺殺也不致於在臨死前那麼痛苦。對生的眷戀越多,臨時的痛苦越深。我當年不殺你,因為那時候殺你不足以讓你體會我妹妹死亡的痛苦!」李心戴上雙質地奇異的手套,脫下高跟鞋丟甩一旁。「每個人都會痛苦,人只能對不夠在意的事物看開想開。你可以裝的若無其事,但我知道你內心對生命的眷戀和不舍。因為我完全體會過李茵死亡前的心情。」
林青看李心一副戰鬥架勢不由輕笑道「你何必如此?我不會反抗,你要殺就殺吧。」
「你當然不會反抗。」李心不以為然的冷笑。「你能反抗嗎?反抗有用嗎?即使殺死我但你能夠殺死刀嗎?你不死,陳依因為我妹妹離世所留下的復仇人格就絕對甘心死去,那個人格一定會殺了你。你甚至害怕陳依目前的人格會知道你就是加,山就是刺殺李茵的事實!你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話音落時,李心的手按住了林青的天靈蓋。
剎那之間,林青感覺到生命在加速流逝,那種立即死去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充斥了身心。剎那之間,她不由自
剎那之間,她眼眶裡充盈了淚水。
李心的手離開她頭頂時,林青無力跌到在地,甚至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她知道自己快死了,李心故意留她一口氣讓她眷戀生命,因眷戀而痛苦。
林青止住淚水,突然展顏笑道「對不起,謝謝你。」
李心滿面悲痛,咬牙切齒的看著跌到地上無力爬起的人。
「對不起有用嗎?李茵死之前的心情你懂了嗎?可惜你不完全懂,因為她帶著尚未出世的孩子離世!而你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你根本不可能比她更痛苦!」
啊,,是啊,少林青著眼望天,看著風清雲淡,看著綠葉黃枝,喃喃失聲。「可是我仍然感謝你讓我多活了這麼些年。可是我該死,難道你還要殺了他?」
「李望只需要一個讓他感懷惦記的、不存在人世的父親。」
「你果然缺夫人性,竟然要殺死自己孩子的親生父親。十月懷胎難道還能讓你真的抱著孩子不是你的,是為李茵所生的念頭?」林青問罷見李心一時沒有接話,不由就笑了。「走了,你一定不會承認說心裡並非這麼想,一定不會承認並不想殺死陳依這種念頭。其實你僅僅希望李望因此他的保護而感動,希望李望再也不敢也不要與他見面罷了,你哪裡會殺他呢?我的擔心真多餘,李茵盼他好好活著,你也一樣。」
「不要用你們這些人可笑的感情和人性來揣測我!」
林子里傳來陣腳步聲,不重,但讓人聽著就感覺到沉重。
沒多久,李望已經走近。他低著頭臉,一步步的挪到林青身旁。
李心丟了把劍在他面前。
「我說過不要心急,時機到時會讓你親手殺了她為賜予你靈魂的母親李茵報仇。」
「媽媽什麼時候來的。」李望彎腰拾起了劍。眼睛卻望著等死的林青,後者面掛著微笑看著他。眸子里透出的彷彿是鼓勵,鼓勵他動手,鼓勵他親手復仇。
李望一直痛恨這個女人。
殺死了他一個媽媽,又搶走了生養他的、第二個媽媽的男人。搶走了他的爸爸。
當年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他就忍不住憤怒的要殺死她。
這種衝動他本來不能抑制,但就是這個他渴望殺死的女人一次次教會了他冷靜,教會了他如何更好的堅強面對殘酷。
當年被這個女人逼迫這稱呼其乾娘的時候,李望恨不得跟她拚命。可是他那時學會了忍,不可思議的忍了。
這個女人對他從來都不好,總是說些傷害他的話,他父親不在時這個女人就再不會裝著對他很好。可是,這個女人從沒有真正虐待過他,從沒有巴不得他死。
這個女人一直在教授他。
李望不知道李心會來,不知道今天能夠復仇。現在他才想明白自己的回來不是偶然,因為李叔如此湊巧的趕到。
他沒想到,但他知道這個女人想到了。
李望雙手抓著劍柄,高高的舉起了手裡的劍。
為什麼他後來對這個,女人沒有那麼恨了呢?
因為李望發現這個女人很愛他的父親,發現這個女人並不愛他,卻因為他的父親而甘願幫助他,甘願看他成長的越來越利害,越來越強大。
「媽媽,她已經快死了,」
李心一耳光抽過去,打的李望跌坐地上,後者沒有哭,沒有抬臉,他自覺愧疚,自覺這耳光該受。這是母親第一次動他,但他覺得自己活該。
「你瘋了嗎!」林青勃然大怒的呵斥李心,後者的目光立時轉移到她臉上,洗然大悟。她知道李望為何不忍下手了,失望讓她痛苦的難以自己。一種因失望而生出的毀滅情緒在她胸膛燃燒。
「你瘋了嗎!」林青二度質問。「你這麼睿智的女人難道要為了流逝的過去毀滅現在擁有的幸福?你自己缺失感情和人性,但望兒沒有缺失!他是活生生的人,還是個孩子!你要求一個沒有缺失感情人性的孩子做到如你這般的冷酷無情?你瘋了嗎!」
李心的胸口中蔓延的怒火因為這番話漸漸平息,恢復了理智。
是的,她不能因為李望達不到期望就心生不如毀滅的心,這是種愚蠢。那是她的孩子,十月懷胎,教養多年的孩子。
「媽媽」李望跪在地上抱著李心的腿,滿臉自責的愧疚。
「好,媽媽答應你。也讓你看看爸爸現在成了什麼樣」
朦朧的白光包裹住林中的他們。
白光消逝。
荒野路段。
黑色的碳灰飛舞漫天。
許情大口的吐著鮮血,倒在地上無力站起。
只有她一個人還活著,其它人都被燒成了碳灰。
戰神之怒綻放的紅光遮天蔽日,爆發的紅光如流星彈雨,焚毀了一條條的生命。
陳依抓著戰神之怒,走一步,停一會。
他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在催動戰神之怒力量時承受了不知道多少數倍音速彈的集火攻擊,他眼前時而清明。時而模糊,走一步路都會感到天旋地轉,五臟移位般的痛苦。
「你剛才就能殺了我,再苦多此一舉。」
陳依根本不能答話,也不想開口答話。他一張嘴吐出來的就是血。
是的,他剛才就能殺死許情。
可是他沒有這麼做,此刻卻要忍著走一步路都痛苦萬分的折磨去殺死她。
這很可笑。
他騎坐在許情傷重的身軀上,舉著戰神之怒,卻久久沒能刺下去。
他一點不明白為什麼要對這個女人手下留情。
許情看著面前燃燒焰光的致命武器,看著刀不決的遲疑。突然喊問「你明明沒有丟棄總門的理念,為什麼不願意為國為民貢獻自己的力量!你不願意殺我,因為你喜歡我堅持理念不計代價的品性,我知道是這樣,從在縣時我就知道你內心仍舊期盼渴望著浩然正氣理念的實現。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明明期待又不肯承認,又不肯努力嘗試!」
陳依發覺自己不能否認許情的話。是的,多年前他就為許情的這種努力堅持所打動。他們的合作根本不必要存在,僅僅是他不想殺死許情的一個理由。他沒有殺許情,在王寶珠表明底細后也沒有殺王寶珠。
只是因為他欣賞許情和王寶珠的品性。她們跟大哥不同,大哥是一根筋的在努力,而她們卻深知黑暗仍舊願意堅持相信光明。
「因為沒有純粹的浩然正氣。物生物滅,弱肉強食,盡皆自然定律。期盼純粹的浩然正氣和期待人的生存不必錄奪弱小生物植物生存權一樣荒唐而不可能
二依站了起來,放棄徒勞的舉右,他根本不願意殺嘗「我期盼只是因為我也是個人,當然會希望世界一片美好。我不做因為我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我們的努力不可能改變世界,我們也沒有途徑把世界改變成桃源。懷帶這種希望做的事情最終只變成世界結構中、爭權奪利的一部分。」
陳依走幾步,停一會的往卡車過去。
他要去市。他還記得。他想見林青一面,也不想讓李望怪他說話不算。
就在這時,一團白光帶著三條朦朧的身影出現。
見到白光時,陳依就立住工他知道李望沒有事了。
但白光里的三條身影清洗時。他又愣住了。
林青的狀況非常糟糕,虛弱的只有氣出沒有氣進似的,皮膚的顏色不正常的泛紅。
李望看著他,又低下頭臉,又抬起看他,又低下。彷彿做了虧心事般不敢正視他的目光。
「她快死了?六陳依拖著重傷的身體,快步走過去,蹲在林青身旁,看著林青,話卻在問李心。
「她快死了。」李心淡淡說著,又補充道「我下的手。」
「是嗎」陳依抱起林青,看她還笑著,但不一會眼裡就有了淚。
「你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嗯
「原諒我的自私。」林青說著。又忍著不讓眼淚滑下來,問他「恨我嗎?」問罷又自嘲的笑「好俗喔!」
「我恨你,希望你死。因為我愛李茵;我不恨你,希望你長命百歲。因為我愛你。」
林青的頭無力的歪到,雙手無力的垂放,
再沒有來得及說一個字。
再沒有來得及手一個字,
陳依抱著她,站起來。
「想不想替她報仇?你可以辦到李心問他,神情依舊冷淡。
「我想殺你,因為我愛林青;我不想殺你,因為你是李茵的姐姐是李望的母親。」陳依抱著林青一步步朝卡車過去。
李心看著。冷眼看著,無動於衷的看著。
李望眼眶裡都是淚,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不知道說什麼。
許情抓起地上的槍,支撐著坐起來,舉槍對準陳依。
「跟我回去,否則我會開槍
陳依聞言停了步子。
突然解除皇帝新衣,身手把玉佩拽了拋起,又揮動戰神之怒將啟動皇帝新衣的玉佩焚燒毀滅。
戰神之婦七作收縮成一點光亮,緩緩飛到李望額頭,鑽沒進去。
「我能給你的,只有它。對不起
陳依看著李望,擠出勉強的微笑。後者愣愣看著他。看著他恢復原貌后全身被血染紅的模樣,看著他口鼻耳朵仍舊在持續流出鮮血的模樣。他害怕的愣在那裡,,
陳依看了眼許情,淡淡道「開不開槍我都會謝謝你
便再也不停留的往卡車走,拉開車門,抱著林青爬上去。
卡車的引聳發動,呼嘯而去。
許情手裡的槍跌到地上。回頭四看時,李心和李望已經不在了。
周圍只有些未來部隊戰士遺留的武器,有好的,有碎了的。
還有的就只是漫天飛揚的黑灰。
大哥和王寶珠果然恢復成了人類,當檢查的數據從白褂嘴裡吐出來時,他們激動的抱頭痛哭。
這是做夢都不敢想過的幸運。
他們自己才知道當一個變異者的痛苦,當一個異類的痛苦。
安全局裡赦免了他們變異后造成的破壞罪責。原本也沒有殺人,她們本來就只求讓人相信大哥就是安哥魯莫亞王意識寄存體的事實,抱定了必死之心。哪裡又會願意殺傷同事?因此不僅被免了罪責,還都保留原來的職務繼續留在安全局工作。
許情卻為行動擔負了責任,遭到不少質疑。
她所帶領的未來部隊全滅,獨她得活,而她報告中稱刀最後也死了。
局裡決定暫時將她擱置,即使力挺她的人也無可奈何的說損失太慘重。局裡會質疑她的能力理所當然。勸她先休息一段時間。
早曾經歷過這種打擊的許情坦然接受了。
卻離開了市在市居住。
大哥時常來探望王寶珠和許情。三個人的關係比過去更親近。
許情在市住了一年,局裡終於又因為特殊任務決定啟用她。
臨行前她去了錢金星的公司。
錢金星親自接待了她。
「陳依啊?別提了,真是個氣死人的弟弟。這一年他換了六份差事,六份!做好好的突然就丟下辭職信跑了!」
許情就知道陳依又丟下辭職信跑了。他工作很儘力,沒日沒夜的拚命,工作成績很出色,所以錢金星一直讓他幫忙,辭職了這裡又勸他去那裡。每到一個分公司一個新職位陳依都會沒日沒夜的工作,最多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能創造出驕人的成績,而在那時候他就會丟下辭職信,說不做了。
「他覺得一種工作變成機械的重複時就沒辦法投入十分的精力,那時候就會清閑,當然會走
錢金星嘆氣道「我也知道林青的離世對他打擊很大,可他是有能力的人,我實在不希望他一直走不出來,希望他過的好。」
「錢總視他為弟弟當然會擔心。不過事業對他而言沒有意義,否則也不會三番五次拒絕林家的給予。」
「前幾天林總的夫人還想讓我幫忙勸勸陳依,林青一走他就把產業和錢全轉到林總夫人名下。他們惦記林青,念這份情想讓陳依留著那些產業和錢不愁生計,偏偏他是個牛脾氣根本不聽勸,我說也沒用還正發愁呢,要不你見到他也幫忙說說?」
「還不知道他在哪裡呢?。
錢金星就道「要不你看看,他前天辭職的。或許還住著沒走。我寫個地址給你
許情拿了地址乘飛機抵達市,又坐的士到了地址上的住宅拜便不禁搖頭。
陳依就是個月光族,這一年裡賺多少花多少,但絕大多數錢都花在家裡。不賭不嫖不吸毒,但他非常能吃。一天能吃七頓飯。賺的錢七分花家人身上,剩下的就吃喝用完了。在哪個城市工作暫住都租昂貴的房子,卻收拾的很乾凈。理由很荒唐。房子夠大家務活就多,家務多他就多點事情做少點時間閑。
許情是不敲門的,情報門出身的她根本不在乎門上的鎖。
開門進去時正看見陳依在收拾東西。
「要回市了?」
「嗯
「張漣快結婚了,跟她乾爹的兒子
「我知道
「聽說她不久前找過你?。許情說著幫忙
「來過。」
「她的未婚夫好不容易勸動她鼓起勇氣為感情勇敢一次,她才敢對你一表心中情感你竟然給拒了?」許情跟張漣也認識,常聽後者談論心事。
當時張漣的乾爹說了想法后。她遲疑不決。她的乾哥哥就對她說,如果心裡有不甘就應該努力為自己爭取一次幸福。張漣當時很吃驚的。但聽她乾哥哥說完后就不吃驚了。
「我希望你能夠願意全心全意的和我組成家庭,全心全意的經營未來的生活。這必須建立在你沒有遺憾的基礎上。如果你不勇敢的為自己卓取一次就無法甘心,如果成功了我會忠心祝福,如果失敗了就請你為過去利上完美的句號,然後認真的重新開始。
因為這番話張漣鼓起勇氣對陳依表白說明了內心的情感。
「有什麼好說。張漣現在過的很好。」陳依收拾罷了行李提上,又拿了本書就走。許情跟著下了樓。
「坐飛機?」
「坐飛機無聊,閑著沒意思。開車回去一路沒空想別的最好。」
「我剛從市來又要回去。」許情啞然失笑。
他們上了車后陳依電話叫響,許情見他沒接就直接掛斷了。
「又是哪個女人?」
「家裡催著結婚,認識了一個看著還行,見了幾次面覺得不合適就算了。」
「結果你算了別人沒算是嗎?現在走也不說一聲電話也不接了。真冷漠。」
「離開這裡再無交集,也沒有必須應酬的理由了還聯繫做什麼。」陳依發動引擎,開飛快的直上高速。
「半年前你就說家裡催,到現在你換過四個城市呆了,挑這麼多都沒個合適的你想怎麼樣?」
「十之七八聽說我做沒錢的工作時就不聯繫,仍然聯繫的見幾次面就覺得沒意思。總說些無聊的事情。哪來那麼多話說?還有些其實不相信我說的職業。知道底細了就打聽我一個月收入多少。不在乎物質的倒有,幼稚單純的不堪忍受,只顧私情對孝道完全沒考慮過,要麼就滿腦子的享樂主義二人世界主義,換了是你會有興趣繼續聯繫嗎?」
許情切了聲道「明明是你沒興趣談感情就為了父母才有結婚的念頭。然後就沖著這樣考察別人能挑到才怪。世上哪來那麼多的林青呀!」
「所以只能算了。不是我不結婚而是找不到合適的。」陳依說罷又道「晚上去我家吃飯。
許情沒好氣的橫眼過去。「又讓我去應付你父母省得他們吧嗦結婚和對象的事情?」「沒錯。」
許情看著陳依冷漠的神情,一時心裡情緒複雜,喘噓感懷著卻又不能言語。一年來她見過陳依六七次面,前者從不拒絕與她見面。但許情發現這個人是真的心死了,故而心硬如鐵,永遠別指望感動他,也別指望真正接近他。有感情的人都不可能受得了他冷漠的心腸。
他不會酒醉哭喊或抱著林青的相片消沉,因為他是虛無主義者,他看的開。但他的那種看開不是選擇微笑迎接未來的希望,而是麻木的在時間流逝中無所謂的品嘗著沒有希望和失望的生命。
車開到中途陳依接到來自國外的電話。
許情聽出是蕭樂的聲音。
「對不起。我最近才知道林青的事情。你還好嗎?」
「老樣子。」陳依無動於衷的回答讓電話那頭的蕭樂半響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近我打算回國,」許久蕭樂才蹦出這麼一句話,但還沒說完陳依就打斷道「在那邊好好過,國內如果有事情我可以替你辦。」
「沒什麼事情,只是想回來看看。不過現在也忙的很沒有真正決定。」
「在開車,改天再聊。」
「好的。」
許情想起林青留給她的遺書。
林青在知道李望回國后就猜到了李心的打算,可是她沒有選擇,也沒有辦法再爭取求生。那時候她就準備好了遺書,給父母的,給陳依的。給遙遙的,還有給她許情的。
遺書里林青仍舊自責不該把蕭樂打擊太過,想起將來她離世后陳依的情況就擔心難過。推想說到時候陳依不避諱又不厭煩的異性恐怕會有她許情。
言下之意已是明白。
但許情知道林青一定沒想到陳依會心死的如此徹底。否則絕不會在遺書里留有期許。
他根本不會愛人了。
「局裡準備重新用我了。」
「恭喜。」
「晚上去你家后嗯,留宿一夜吧,明天我就乘機去市。」
「好。」
許情曬然失笑搖頭。
林青終於有錯了的時候,她根本不該對陳依還有期許,也不想再無謂的試探。
「於成傑還好嗎?」
「上個月踉蹌遙分手了。悲痛之餘沒有消沉,事業仍舊一帆風順。」
「你們的反差很大。」
「是的。」
陳依驅車到了海邊,沒人的地段。
這裡是林青的墓地。
她的遺書里希望把骨灰撒到海洋,不喜歡留個墓碑讓家人,讓陳依記著傷心。
其實有沒有墓碑都一樣。不過每次陳依來時還是感到了區別。
目的死氣沉沉。
而海洋波瀾壯闊。
晚霞映照的天地一片火紅。
一條身影赤著雙腳,一步步在沙灘上步走。走上礁石時飛著起來,一閃落到陳依身旁。她拿著一塊移動盤遞給他。
「小望在默學騎馬的照片,還有擊劍比賽的錄影。」
「謝謝。」陳依接過收起。
李心坐在他身旁的礁石上,極目眺望遠空。
陳依見她腳上沾滿了沙子,頭髮披散著,又就那麼坐礁石上,不由道「想起了小茵。」
「我也是。所以想試試赤腳在沙地行走的感覺。」李心微笑說著。突又抬臉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有沒有想過到國外生活?小望一直惦記你。」
陳依抓起把李心帶來的、木盒裡的金粉末,朝海里拋灑。
「今生若死。
只願歸於虛無。
因自知成不了佛,
只求永得平靜就好。
脫開這無盡輪迴
不達,
不墮。
奢望吧
李心失笑看著他,抓了吧金粉末陪他丟擲到海里。
「還真是奢望
《全書完》。舊凶巧
有事急需出門無暇更正錯字,明天修訂。
望書友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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