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路遇王爺
現如今已經過了戌時,若是再不回去,就算明個自己好端端的回去,大夫人一定也會往她身上潑髒水。
污了她的名聲,逼著她嫁給寧聞仲。
寧聞仲和李明陽,一個是狼窩一個是虎穴,她自是哪個都不能進。
心中想著便順著小道南走。
眼下王老大二人定是順著大路往官道和北門走,若是上官道自是會被他們抓到。而且這個時間李明陽和李明德剛從雍州城回京,便是從東門進京,要避開李明陽絕對不能走東門。
如此一來雲君只能順著小路,繞著道往南門進城。
天黑路本就不好走,加上又是走的小路,走的又急還沒等從小路走出來,繞道南門外的官道上。
就聽著兩個人騎在馬上,看著南城門。
因著天黑,根本瞧不清楚面容。
雲君眼下衣裳這一路磕磕絆絆的,也是有些凌亂不堪。
自是不想叫人看見,便就躲在草叢之中。
就聽著兩個人說道:「皇上的身子瞧著怕是不行了,聽御醫說,這幾日已經吃不進東西了,王爺眼下該馬上進城才是。」
隨後聽到一聲冷笑,高坐馬上的男子,看著南城的城門樓,聲音帶著幾分譏諷的笑:「我就是現在回去又如何,就算他死了,這皇位他也不見得會還給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他怎麼捨得放了這天下。」
「王爺,這皇位合該是您的,您才是太祖皇帝的親生血脈,他們霸佔這皇位這麼久,也該是要將皇位還回來才是。就算他們不想還,那些大臣也不能同意,到時候御史上奏,皇上難道就能坐視不理不成。」
「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的這些大臣,都是他魏仁宗的臣子,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大魏臣子了。」
聽到他二人說的話,雲君只覺得自己的心猛地一震,捂著嘴生怕發出一點動靜。
她原是宰相的千金,又嫁給李明陽六年,這宮闈之中的事情,自是清楚的很。
當今聖上的皇位來的並不正當,大魏的開國皇帝李向御是個馬上打天下的英雄。
前朝皇帝荒淫無道,大半江山被匈奴奪去,匈奴更是在中原燒殺搶掠。
魏高祖一個文官被逼著提槍上馬鎮壓了各地起義,大敗匈奴,最後受眾人擁戴這才登基為帝,成了大魏的開國皇帝。
只是魏高祖是個有能力的開國皇帝,征戰半生,卻是沒有享福的命,做了三年皇帝,剛將國家治理妥當,卻是重病不起。
膝下沒有半個兒子,只有髮妻章賢皇后腹中懷著一個,還不知男女。
便只得將皇位傳給自己的親弟弟,也就是仁宗李向義。
李向義登基之後,便說若是皇嫂腹中孩子是個男孩,他將皇位還給自己的侄兒。
等後來真的生下來是個兒子,李向義卻是捨不得了。
便召集大臣說這剛出生的孩子,怎做的一國之主。
便說等孩子十六歲之後,再傳位。
誰知這孩子出生便就身子孱弱,後來更是病的連床榻都起不來,需要靠天泉山的溫泉調養。
仁宗便封了侄兒裕親王,又將天泉山的行宮賜給裕親王李瑾瑜。
再後來便再未聽過關於李瑾瑜的事情。
前世仁宗死在慶豐二十年夏,還有兩個月時間。
在仁宗去世之時,裕親王曾經進京,只是她未曾見過,也再未聽說過任何關於裕親王的消息。
現在聽著這二人的對話,雲君當即心中反應過來。
這官道上的二人,其中之一便是裕親王李瑾瑜。
頓時心中更是一驚。
傳聞李瑾瑜體弱多病,便是連下床都是不能的。
可是眼下瞧著,坐在馬上的二人,哪有半點病弱的模樣。
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雲君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重了幾分。
看樣子傳聞也有些是對的,仁宗不想讓位,裕親王天泉山調養實際上是被幽禁在天泉山。
心中再看馬上的二人,只覺得指尖發涼。
身子便是不自覺的動了動。
踩斷了腳底的枯枝,咯吱一聲響,在這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晰。
坐在馬上的二人,轉過頭來,看著雲君藏身的方向,臉色突變。
其中一人翻身下馬:「是誰。」
說著一道寒芒已經到了跟前,雲君就覺得脖頸之處透著一絲寒意,刀刃觸碰到肌膚冰涼徹骨。
眼下剛開春天還冷著,感受到刀刃的冰涼,雲君再想跑卻是來不及了。
就看著馬上的人翻身而下,一身月白色的衣裳,鑲著金邊,上面用金線綉著麒麟圖案,月光之下走進彷如話中的謫仙人一般。
只是多了幾分令人害怕的寒意。
等走進才瞧見一張俊美的容顏,比之李明陽竟是還要俊美幾分。
只是眼下俊美的臉上,蒙著一層冰霜,叫她從心底生出一絲寒意。
一旁的男子點了燈籠,李瑾瑜這才瞧見雲君的面容。
卻是愣了愣。
雖說只是一瞬,也叫雲君看了個清楚,心中更是一緊。
雙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裳,手心滿是汗。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重生之後,第一個遇到的,竟是傳說中的裕親王李瑾瑜。
對於眼前這個人,她一點都不了解,唯一知道的便是一些關於他的宮闈秘辛罷了。
如今真的遇到,想起那些在宮中聽到的傳聞,雲君開始害怕。
下意識向後躲,卻是被脖頸上的刀刃逼得不敢再動。
見著雲君眉頭微皺,輕呼了一聲,李瑾瑜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看向身邊的親衛:「寒月。」
寒月當即會意,收了刀站在一旁。
李瑾瑜這才看到雲君的脖子上,已經有一道被刀刃割傷的傷痕。
雖然很細小,卻也叫他忍不住皺了眉。
雲君卻是看著李明翰,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要報仇,要讓李明陽和雲馨生不如死,那她就一定要有一個幫手。
眼下李瑾瑜便是最好的人選,只因為他是高祖的嫡子,李明陽的皇叔,大魏江山正統的繼承人。
「臣女雲君拜見裕親王。」
聽著雲君開口,李瑾瑜眼中的神色變了變:「你識得本王?」
「王爺剛剛的話說的那般明確,只要是個人都該聽得出才是。」雲君說著墨黑的眸子,沒有一絲懼怕。
倒是叫李瑾瑜生了興趣,拔出寒月手中的刀放在雲君脖頸之上:「你不怕本王殺了你。」
「王爺不會,因為雲君手中有王爺急需的消息。關乎王爺性命的消息!」雲君說著,雙眸對上李瑾瑜的眸子,眼中的神色,讓李瑾瑜心中微微一怔。
肩膀上的刀沒有半點鬆動,雲君卻是嘴角微揚:「當今皇上的病情,太醫傳言已經重病不起,水米不進。事實上皇上雖病重,卻並未到生命垂危之際。放出這些消息,不過是想讓有心之人露出馬腳,好藉此機會一一鏟盡,給後人留個乾乾淨淨的江山罷了。至於想要剷除的是誰,王爺心中該是清楚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