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免單

總算到了下班時間。

一千三百七十一塊錢系統還沒給自己。

林新凡有些納悶，系統該不會不把錢給自己了吧？可是錢不到位，他也沒轍，只好定定心心上了一天班，至於神豪點抽獎那件事，他不知道虛擬屏幕別人能不能看見，所以在上班的時候沒有打開過。

下班，和同事們告別。

哼著小曲兒朝公司外面走去。

剛到門口，正準備去公交站台乘車。

突然，林新凡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在大門邊上的紅色法拉利跑車旁邊站著個亭亭玉立的漂亮女孩子。

女孩一米七左右，戴著一頂粉紅色的小草帽，顯得十分時尚。

這沒什麼。

有什麼的是，林新凡認識她啊，不正是昨晚自己在朋友圈裡懟過的陳雨欣么？

卧槽！

你怎麼還追上門來了？

該不會因為昨晚的事，特地上門來找自己麻煩吧？

林新凡一陣心虛，暗暗責怪自己，當初怎麼在同學群里說自己在哪上班呢？現在好了，苦主上門了！

他左顧右盼，眼瞅著陳雨欣朝著他的方向看來，他急忙壓低腦袋，匆匆朝著左邊的小店裡走了進去。

等她走了再出去吧。

林新凡躲在小店門背後，偷偷瞄了瞄外面，發現陳雨欣還在盯著公司大門方向看。

身後傳來小賣部老闆的聲音，「咦，這不是小林嘛。」

林新凡側過身子，看見玻璃櫃檯後面的老闆，兩人老相識了，他笑著打招呼道：「老許，下午好。」

老闆以為他來買東西，「要買點什麼？」

本來林新凡壓根沒想買什麼，可是看到附近幾個公司里的人在小店裡進進出出，不買東西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只好道：「來包煙吧。」

「要什麼煙，還是紅南京嗎？」老闆問道。

林新凡為了拖延時間等陳雨欣走，故意和老闆打趣道：「合著在你眼裡我就只抽得起紅南京呀？」

「嗨，誰不知道誰呀，你三千來塊錢一個月的工資生活都緊巴巴，還捨得抽什麼好煙？」老闆打趣道。

在得到神豪系統之前，林新凡的日子是過得緊巴巴，只抽得起十二的紅南京，這煙味道還不錯，可是如今他有神豪系統了，隨隨便便懟兩個人一包煙錢就出來了，再抽十二的紅南京有點委屈，以後自己要當神豪的人，上不了檯面啊！

然後他反問道：「為什麼捨不得？今兒個我還真不抽紅南京了，買包貴點的，讓你看看我雄渾的經濟實力！」

「中華還是蘇煙？」老闆眼前一亮道。

林新凡大手一揮道：「來包紫南京！」

老闆險些被他一口噎死，用無語地眼神看著他，沒好氣道：「十五。」

林新凡愣了一下，沒立刻給錢，因為他的眼前冒出一行字：懟人成功，許青鬱悶+4，獎勵宿主1元RMB。

這次不是憤怒？

原來懟人成功后不止憤怒一種情緒，還有鬱悶，不過鬱悶加的錢有點少，憤怒和獲得的錢比例是一比一，鬱悶只有四比一。

有總比沒有好。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林新凡很滿意又發現了一點，隨手遞了十五元上去。

接過煙，他又瞅了瞅外面，陳雨欣依舊站在那邊，你妹啊，怎麼還不走？

老闆看他還站在那邊，再次問道：「還要什麼嗎？」

林新凡倒是想說不要什麼了，問題是旁邊好幾個人等著付錢，他不能耽擱別人，這裡地方又小，站著有點占人家地方，影響做生意，他眼睛在小店裡掃了掃，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家裡缺的。

忽然，他看見玻璃櫃檯裡面放著幾張刮刮卡。

刮刮卡好啊。

便宜，還能拖延時間。

林新凡指著道：「給我來兩張甜蜜蜜。」

「好咧，十塊錢。」老闆隨手撕了兩張刮刮卡扔了出來。

林新凡付完錢之後，縮到櫃檯角落裡慢悠悠地颳了起來，他不著急。

先刮開左側的中獎號碼，是06和17，也就是說，如果接下來八個「你的號碼」里有這兩個數，那麼就中下方的金額。

林新凡對中獎沒報什麼希望，這玩意概率多低啊，除非自己撞大運了，否則能保本就不錯了。

他刮開第一個號碼，是19，很明顯，沒中獎，然後慢慢地刮開其他七個號碼，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五塊錢都沒中。

下一張吧。

林新凡拿著硬幣先刮開中獎號碼，這回是05和12，他也沒抱什麼希望，和剛才一樣，刮開第一個「你的號碼」。

咦？

05？

我中獎了？

林新凡一樂呵，才第一個號碼便中獎，哥們兒運氣不錯啊，不過他知道這玩意大多數都是中五塊錢，沒想太多，慢慢地把數字下面的中獎金額刮出來，第一個數字是1。

看來是十塊錢了。

不錯，哥們兒保本了。

林新凡很滿足了，繼續刮，呃，不對啊，怎麼出來三個「0」？

沃日！

一千塊！

他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說真話，長這麼大，第一次中這麼大的獎呢！

林新凡興奮起來，急忙把剩下的號碼都刮出來，很遺憾，其他號碼都沒對上中獎號碼，只中了一千塊，他挺滿意了，抬頭道：「老許，兌獎。」

老闆笑了笑，伸手道：「中了多少？我看看。」

林新凡哈哈大笑道：「沒多少，也就一千塊。」

「真的假的？」老闆接過一看，喲了聲，「還真是一千塊，可以啊，小林你這運氣真好。」

旁邊幾個人也露出一臉羨慕。

運氣好？

嘿，只有林新凡自己清楚，這絕逼不是運氣不運氣的問題，應該是系統以中獎的方式給他錢，現在自己中了一千塊，剩下三百七十一……不對，應該是三百八十二，他剛才買刮刮卡花了十塊錢，成本應該不計入中獎的一千塊裡面，不然的話自己等於賺了九百九，還有不經意間懟了老闆一次，賺了一塊錢，也就是說，系統還欠林新凡三百八十二塊。

老闆伸手從抽屜里拿出一疊錢，數了數，遞過來道：「喏，一千，你數數。」

「嗨，不用數，你我還不放心嗎？」林新凡說是這麼說，接過錢立刻一張張數了起來。

他心中激動啊，懟人當世界首富的神豪系統太棒了，從昨晚到現在，他已經到手一千零七十八元了。

這邊剛剛數完錢，背後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孩子聲音，「老闆，來瓶礦泉……林！新！凡！」

聽到這個聲音，剛把錢收到褲兜里的林新凡嚇得險些魂飛魄散，我尼瑪，陳雨欣怎麼來了？他哭喪著臉回過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伸手打招呼道：「這不是老同學嗎？你來買水啊，行，那你買，我有點事先走了。」說完，拔腿就想跑。

陳雨欣粉色小草帽下清澈明亮的眼眸子一瞪，「站住！」

得。

看樣子是沖著自己來的。

一想到昨晚主動挑釁對方，林新凡只好看過去，還別說，這女人長得確實挺漂亮，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好看歸好看。

問題是她現在來找自己算賬啊。

最關鍵林新凡還不佔理兒，他只好無奈道：「什麼事？」

陳雨欣反問道：「你沒看手機嗎」

林新凡呃道：「沒看，怎麼了？」

「沒什麼事，就是我大老遠從海通過來，作為老同學，你要不要請我吃頓飯意思意思？」陳雨欣眨眼道。

尼瑪，你為了找我算賬，從一百多公裡外的海通追到姑蘇來？你妹的也太執著了吧？

林新凡風中凌亂了，不過人家那麼遠跑來找自己，不招待一下確實說不過去，要是以前，他或許會厚臉皮拒絕，畢竟兜里沒錢，拿什麼請人吃飯？拿臉嗎？

幸好剛才中了一千塊。

林新凡心中有些底氣，道：「嗨，不就請吃飯么，一句話的事，想吃什麼？」

「火鍋。」陳雨欣一點都不客氣道。

說起來自己也確實很久沒出去吃過好的了，今天又賺了一千多，林新凡決定犒勞犒勞自己，至於陳雨欣？權當蹭飯的吧，他點頭道：「我知道附近有家德庄火鍋不錯，走吧。」

一百多公里追過來蹭哥們兒一頓火鍋，你這綠茶婊可以啊！

林新凡算是服了，隨手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條陳雨欣發來的微信，上面寫著：「我來姑蘇了，今晚賞臉一起吃個飯？我請客。」

看完后，他一陣痛心疾首，早沒看信息，不然這頓飯就不用自己出錢了，虧了虧大發了。

……

出了小店。

來到馬路邊，林新凡隨口道：「我叫輛計程車。」

「不用，我開車來了。」陳雨欣搖了搖手中的車鑰匙。

林新凡沒細看，只是羨慕道：「車都買好了，看來這些年你混得不錯呀。」

「還行。」陳雨欣沒多說，帶著林新凡來到法拉利旁邊，用拇指按下隱藏式門把手的後面部分，這時，門把手的前面部分彈出，她順手拉住彈出的門把手，輕輕一拉，車門打開，坐了進去，然後探出頭道：「上來吧。」

林新凡愣住了，「這車你的？」

陳雨欣沒正面回答，「上來呢。」

林新凡懷著吃驚的心情，轉身來到副駕駛座車門旁邊，然後……嗯，然後他尷尬了，不知道怎麼開車門。

得虧這時陳雨欣從裡面把門打開，林新凡才避免了出醜，他心說，這尼瑪要是現在有人白送我一輛法拉利，車門我都不知道怎麼開。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很久沒見過面肯定生疏，再加上昨晚的事，哪可能一見面就那麼多話。

林新凡原本還想指路，結果陳雨欣似乎對附近比自己還熟的多。

大概十五分鐘后，來到胥江路德庄火鍋樓下。

停完車。

兩人一前一後上去了。

服務員帶他們到靠窗的位置上，然後遞上菜單。

林新凡和陳雨欣商議了一下，點了個三味鍋，然後又各自點了幾個菜，最後交給服務員。

服務員一走，陳雨欣便哼了一聲，「你昨晚什麼意思？什麼叫我這種貨色？」

林新凡尷尬地笑了笑，賠禮道歉道：「對不住，對不住，跟你開個玩笑，別生氣，你一百多公里開車過來，咱們難得碰頭，好好敘敘舊。」

「這還差不多。」陳雨欣挺滿意他的道歉態度，「今天是難得，以後可不是了。」

林新凡沒反應過來，「嗯？」

陳雨欣優雅地笑了笑，「我呀，來姑蘇這邊上班了。」她嗔了一眼，「不然你還真以為我開一百多公里過來蹭你一頓飯？還不是想到老同學你在這邊，特地來敘敘舊。」

被說破心思的林新凡訕訕笑了一下，雖然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畢竟理虧著呢，趕緊轉移話題道：「沒，我怎麼可能那樣想，對了，你那輛法拉利得好幾百萬吧？」

「差不多吧。」陳雨欣道。

乖乖。

你才剛畢業就開好幾百萬的車？該不會是被富豪包養了吧？

林新凡胡思亂想起來，其實不怪他這麼想，大家都學校剛畢業，能有幾個錢啊？況且，大學的時候，他和陳雨欣接觸過一段時間，也沒見對方很「土豪」的樣子，不像是家裡有錢那種。

見到林新凡眼神有點變味，陳雨欣又一次猜准了，「你該不會以為我被人包養了吧？」

「沒，不是，你想多了。」林新凡否認三連，心中卻有些尷尬，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啊，想什麼都知道？

陳雨欣隨口解釋了一句，「這車是我朋友的，我剛到姑蘇，借來開兩天。」

你朋友？

是乾爹吧？

林新凡不懷好意揣測。

正說著，服務員端鍋底來了，兩人只好暫時停止交流，一會後菜也上來，兩人邊吃邊聊著大學里發生的事情。

一頓飯吃了大概一個半小時。

兩人越聊越起勁，昨晚的不愉快也冰釋前嫌，期間林新凡依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陳雨欣有點太主動，還主動找到他工作的地方等候，就為了約吃頓晚飯？未免太熱情。

不過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只存在了一小會便稍縱即逝，人家還能暗戀自己不成？真要那樣，大學的時候就不會拒絕他了，林新凡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只是覺得對方太主動，感到有點小小奇怪。

臨近七點鐘左右。

吃完了，林新凡起身道：「我去結賬。」

「我來吧，你上班掙點錢不容易。」陳雨欣同樣起身。

林新凡笑著擺擺手道：「說好今天我請客的。」

陳雨欣堅持道：「真不用，我記得你上回在群里說過你才掙四千來塊錢一個月，姑蘇物價高，租房子也貴，你省點錢，這次我請。」

嗯，其實林新凡三千五一個月，只是要面子，在同學群里才稍微「誇大」了一點工資額度，他見到陳雨欣和以前完全不同，半點綠茶婊的樣子都沒有，還這麼體貼，心中微微頗為感慨，不虧傍大款了，財大氣粗了啊，可來之前就說好他請客，林新凡做人一向言而有信，哪可能真讓陳雨欣付錢，「下回，下回吃飯你付錢，今天這個單讓我買，就當是因為昨晚的事情給你賠禮道歉，行吧？」

眼看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陳雨欣沒再堅持，「行，那等我這兩天工作穩定下來請你吃飯。」

決定好誰買單之後，兩人拿起隨身物品，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櫃檯前。

前面有個婦女剛剛結完賬。

輪到他們了，林新凡上前問道：「多少錢？」

「你們哪桌？」女收銀問道。

服務員補充了一句，「他們三十八號桌。」

「哦，我看看。」女收銀點了點電腦，笑吟吟道：「一共三百八十二。」

好貴。

林新凡一陣肉疼，從兜里掏出中獎的一千塊錢，準備點四張毛爺爺給收銀。

女收銀又說道：「今天是我們店十周年慶，您消費滿三百，可以抽獎一次。」

「抽獎？」林新凡眨眼道：「抽什麼獎？」

「抽折扣，最高有機會免單哦。」女收銀道。

林新凡毫不猶豫道：「行，在哪抽？」

女收銀指了指櫃檯上的小木箱，「您伸手進去拿一張紙出來，只能拿一張。」

「好的。」林新凡伸手進小木箱里，夾了一張紙出來，他一拿出來，隨意掃了一眼，然後樂呵了起來，「喲，看來我運氣不錯。」

陳雨欣問道：「中什麼獎了？」

「免單。」林新凡伸手把寫著「免單」的紙遞給陳雨欣看。

陳雨欣一看，高興地笑了起來，「你運氣真好。」

女收銀也笑眯眯道：「是啊先生，您是本店今晚第一個中免單的人呢。」

林新凡心情大好，開玩笑道：「早知道剛才我們吃它個一兩千好了。」

女收銀：「……」

與此同時，林新凡眼前冒過一行字：懟人成功，成美鬱悶+4，獎勵宿主1元RMB。

咦，又懟人成功，還是鬱悶？

林新凡朝著女收銀瞧了一眼，他沒想到無意間開個玩笑都會懟人成功。

陳雨欣掩著嘴笑了起來，隨口道：「要我們真點個一兩千的菜，說不定現在還沒吃完，中獎免單也輪不到了。」

好像是這個理。

林新凡知道陳雨欣說得對，不管怎麼樣，今天運氣確實不錯，吃了頓免費的火鍋，讓自己少出三百八十二……

誒，慢著！

之前系統可不就是欠自己三百八十二塊錢嗎？

現在又剛好抽中免三百八十二塊錢單的獎？沒這麼巧的事情吧？

林新凡一陣哭笑不得，合著弄到最後，這三百八十二塊錢還是自己出的啊？他心中一陣無語，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還是趕緊回去看看神豪點能抽什麼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