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照騙」的技術標準(1)

好餓啊。當林晚致醒來，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三個字，胃裡傳來的飢餓感因為太強烈已經開始往痛感方向演化，給人一種火燒火燎的感覺。

林晚致從床上坐起來，摸了摸床頭的水杯，還是溫的。喝了一口水，稍稍壓下去那種飢餓感，林晚致開始在房間里找吃的，可不知是怎麼回事，林晚致摸遍了這個並不大的房子，也只找到了半包蘇打餅乾。

就連本該存放食物的冰箱和廚房，都乾淨的讓老鼠也要抹一把同情淚。

蘇打餅乾就蘇打餅乾吧，林晚致一邊無奈的咀嚼著蘇打餅乾，一邊開始在腦海中翻閱原主的記憶。

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叫林晚致，原本只是個打工妹，因為長得不錯被直播公司看上籤約，成為了一名網路主播。

你以為這是打工妹奮鬥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大錯特錯，跟直播公司簽約的那一天開始，就是原主噩夢的開始。

原主沒有什麼才藝，雖然開的是唱歌直播間，但其實賣的還是她那張臉，於是在經紀人的安排下，她逐步走上整容的道路。

從一開始的局部微調，到後來的墊假體、隆鼻、豐胸，可憐原主一個小地方來的姑娘根本不知道整容就是個天坑，不僅一開始花錢，後續維持的費用也是不菲。

不說手術失敗的風險，就是那些醫美產品，也是她承受不起的。等到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回不了頭了。

一開始原主倒也小火了一把，長得不錯說話又甜的小姑娘總是很受人關注的，但原主的文化水平並不高，直播時候唱歌也主要靠跟著調哼哼，沒什麼賣點的她很快就被觀眾厭倦了，人氣也逐漸跌落。

人氣跌落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收入下降，不足以維持原主整容費用，臉垮掉的她更加留不住觀眾，於是進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直播公司可不管整容的售後服務，看原主人氣下降，就逐漸放棄了她，不再提供資源，這下原主的境地更加慘淡，網路原本就是個忘性大的地方，沒了足夠的流量，誰還記得你是哪個。

除了醫美產品的花費，原主身上還負擔著家庭壓力，她家境不好，還有個上學的弟弟，家裡很大一部分開支都要靠著她打回去的錢，但現在人氣跌落收入驟減的原主連每個月打玻尿酸的錢都沒有。

於是走投無路的原主開始做一些色情擦邊球視頻，像是打著做asmr的名義錄製一些具有暗示意味的聲音，開有收費門檻的大尺度直播，美顏濾鏡打到最大掩飾有點垮的臉，倒也吸引了一波沖著她身體來的粉絲。

擦邊球視頻的生意雖然見不得光，但這份皮肉錢也使她的生活暫時維持了下去。

但是好景不長，在一波網路掃黃打非中她的事情被曝光了，曾經火過的女主播做色情視頻，這可是件吸人眼球的事情，一時間輿論鬧得沸沸揚揚。

雖然原主這麼做是公司默許的，但此時出了事，公司正需要一個替罪羊，忙不迭就把她推了出去，發布響應掃黃打非行動永久封閉女主直播間的聲明。

臉垮了，事業也毀掉了，就連身體也在長期的節食中出現了各種毛病，好歹是風光過的人，原主接受不了如今她的名聲比污水還臭的事實，於是吞了一瓶安眠藥自殺了。

她的屍體直到十幾天後，才被催房租的房東發現。這個故事有點倒胃口，林晚致叼著餅乾，又順手查了一下手機里的餘額，發現只有四五百塊錢了，她戳戳1047：「給我看下任務。」原主是自殺，死後還有沒用完的氣運，她也不打算帶到下一世去，於是如數拿來向系統許願。

於是系統給林晚致發布的任務是：一、主線任務。避免走上整容道路，不再靠臉贏得觀眾。

做好主播事業，至少得到五萬名觀眾的真心認可。二、支線任務，隨機觸發，觸發時會對玩家進行提醒，完成得到1000積分獎勵，如果未能完成，無積分獎勵。

完成主線任務，獲得三千積分，任務失敗則倒扣三千積分，當積分為負時，將會受到主系統懲罰。

原主也是個想把日子過好的可憐人，只可惜被坑的太慘。想想記憶里原主最後的下場，林晚致內心也是有些唏噓。

林晚致問1047:

「獲得玩家認可是個什麼標準？」1047雖然蠢萌了些，但工作還是很盡職盡責的，向她解釋道：「這是宿主的第一個世界，所以難度不高，系統按照願望的強烈程度進行合理量化，這次只要獲得五萬名觀眾的真心認可，就算作完成任務。至於支線任務，這個是達成某項條件后才會觸發，觸發率並不是百分之百，但相應的，就算沒有完成也不影響積分。宿主完成新手世界得到積分后，就可以打開商城購買所需道具。」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一聲，林晚致撿起來一看，是原身的經紀人：明天好好收拾一下，八點鐘到公司來面試，記著別晚了。

看來現在還是和直播公司的接洽期，還沒有正式簽約。難怪原主要節食，看來也是為這個做準備。

林晚致想都不想就給經紀人發了一條消息：張姐，不好意思，我不想簽了。

幸虧沒有簽約，如果簽了約，想要毀約掰扯的東西就更多，雖然要完成原主的願望，但她是瘋了才去簽這個約，攪進那堆爛泥里去。

想想手機里的那點錢還撐不過半個月，而如今她又拒絕了直播公司，所以眼下當務之急，就是先找點活做，取得一些經濟來源。

-極速網吧齊年是極速網吧的常客，他家裡也不是沒有電腦，但是就是喜歡網吧里的氛圍，感覺在網吧里打遊戲都帶勁些。

這天他如往常一樣來到極速網吧，在前台拿了一瓶可樂，坐到了自己的老位置上，在等待開機的時候他一如既往的打量著周圍的人。

嗯，左邊的兄弟在打魔x世界，右邊……嗯？這是PS的界面吧？到網吧里做圖，這是什麼神奇的操作？

右邊坐的女生很年輕，也就二十齣頭的模樣，上身白T恤，下身一條破洞牛仔褲，扎了個鬆鬆垮垮的丸子頭，也沒化妝，叼著一根棒棒糖手法熟練的擺弄著面前的電腦。

按理說這種隨意到有點凌亂的打扮是很吃顏值的，但是她長著一張白白凈凈的臉，五官單看不算驚艷，但組合在一塊就顯得可愛討喜，讓人有些心痒痒。

算了，漂亮姑娘做什麼都是對的，別說只是在網吧里P圖，就是看新聞聯播全集都沒毛病。

齊年的性格本來就是沙雕外向型，此時就忍不住上去搭個訕：「小姐姐，你在幹什麼啊？」巧了他碰上的也是個沙雕，完美的理解了他這句

「你瞎啊」級別的搭訕，嘆了口氣：「這不是窮嘛。」齊年點點頭：「確實，我莫得錢的時候誇我老爹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哎你這塊好像有點不對勁。」林晚致嘆了口氣，一臉的憂國憂民：「生活不易生活不易，賺點外快，哦是有點，我調調。」於是兩個沙雕開始頭並頭的討論起那張海報的配色和光影來，三句論交，何其有病。

在任務中，1047是只有她能看見和觸碰到的，它此時懸浮在林晚致的電腦旁，有點擔心的看著她：「宿主要注意放鬆一下，過度工作容易猝死。」林晚致一邊手上不停操作滑鼠和鍵盤，一邊意識里跟1047交流：「新聞狗還怕猝死？我大學的時候就是靠做這個當兼職的，那時候家裡給的生活費有限，我又浪又饞還窮，那可不得找點經濟來源。設計海報和logo都是來錢比較快的方式，雖然想要一筆賺個大的是扯淡，但是中一次標也能吃蠻久了。」林晚致讀大學的時候就特別浪，每逢假期就要跑出去玩，當時她家裡的態度是生活費不缺你的，額外的花銷你自己想辦法。

於是她就買了個手繪板，發揮專業特色在那些設計接單軟體上幫人做一些logo、海報、包裝盒之類的設計，這種接單軟體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將接單、與乙方交流還有錢款往來都在一個平台上完成，只要交點手續費就可以省了好多折騰。

如今她換了個世界，順手就去搜了一下這種類型的軟體，幾分鐘註冊完畢后就開始了她的兼職大業。

「不過當時多少還有點理想和熱忱，現在我做起這些來跟搞批發似的。」打工妹林晚致是不可能去打工的，她累死在電腦面前也不要去打工。

林晚致在網吧里泡了四五天，除了實在撐不住的時候回出租屋眯一會，其他時候基本上都是靠著奶茶和外賣續命，在電腦面前敲敲打打。

期間經紀人也給她來過電話，那時林晚致在做一張微笑抑鬱症的宣傳海報，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厭世加成，手機響了也只是用腦袋夾著，漫不經心的

「喂」了一句。電話里傳來一個女人的大嗓門：「你那天的消息什麼意思？我好不容易替你爭取到的機會，你居然臨了頭放我鴿子？我可告訴你，像你這種的打工妹，我上街一抓一大把，可別給老娘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聲色俱厲的威脅了一陣之後，女人又放軟了一點聲音：「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就跟姐說，姐幫你解決，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做那些粗活多累啊，有公司幫你包裝，輕輕鬆鬆的就能賺大錢…….」可惜她這番軟硬兼施的話純粹是俏媚眼做給瞎子看，林晚致壓根就沒聽她講了什麼，極度敷衍的一頓嗯嗯啊哦，直到對方氣憤的掛了電話。

這個姓張的經紀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一向的風格是不把手下的人所有利用價值榨乾就不罷休，原主去整容和做情色擦邊球視頻多少都有她的慫恿，所以林晚致對她那是半點好感都欠奉。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林晚致做的第一批作品中已經有一部分中標了，錢款很快就到了賬，幾筆大大小小的收入加起來也有了三千左右，雖然並不是一筆多麼大的數字，但是維持一段時間的正常生活也夠了。

林晚致伸了伸懶腰，拍了拍齊年的肩膀：「兄弟，我先走了啊，你慢慢玩著。」這幾天她跟這位一直坐在她旁邊打遊戲的仁兄已經混的蠻熟的了，差不多到了可以共享一包零食的交情，在她做的太投入忘記時間的時候，齊年還會提醒她吃飯，所以林晚致對他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齊年正在嘶吼著跟他的兄弟們打團，沒理她，於是林晚致把他的半包薯片給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