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在搞鬼

第三章 誰在搞鬼

正常的話,八個月大的胎兒身體初步成型,並有一些稀疏的毛髮,

照片里的胎兒,其他的地方都很正常,唯獨胎兒的腦袋太過驚悚,一臉的白毛,扁平的紅鼻,兩個尖牙從上顎往下延伸,這他娘的哪是人面,分明是一張貓臉啊!

洪偉告訴我,他和洪欣其實是洪艷領養的孩子,小學畢業就被送去市裡讀書,那時候洪艷的丈夫還沒死,跟洪艷還算恩愛,但自從她養了一隻貓后一切都變了,洪艷吸貓成癮,而她丈夫對貓毛過敏,兩人經常因為這件事大吵大鬧。

後來,丈夫趁著洪艷外出將貓送到了十公裡外的荒野里,但當他回到家的時候,發現那隻貓竟然窩在洪艷的懷裡打盹,他以為是貓尋著味跑回來了,心裡忍著沒說,

第二天,他給貓的四肢綁住,然後丟到了荒野,詭異的是,當他回來的時候,貓依然趴在床上,兇巴巴的望著他狂叫,還撓了他一爪子,丈夫當即暴怒,設法將貓逮住綁在了案板上,死死地按住它的身軀,抄起菜刀砍掉了它的四肢。

整個過程中,貓沒叫沒鬧,似是感覺不到疼痛,丈夫滿身是血,將它的四肢裝進罐頭盒裡丟到了垃圾桶,然後提著貓頸子將它丟到了附近田野里的一處蛇洞里,心裡想著這回它必死無疑。

可怖的是,他在回家的過程中發現手掌傳來一陣劇痛,低首一瞧,亡魂皆冒,

左手掌出現四個血窟窿,四根手指被齊根斬斷,森森然的白骨暴露在空氣之中,人當場就疼的在地上打滾,暈厥之前,他看見那隻本該死去的貓蹲著不遠處的樹頭上凝視著他。

丈夫的手指在罐頭盒裡被找到,已經被剁的稀巴爛,經過警方和院方的鑒定,確認丈夫是無主觀意識的自殘行為,他卻一再堅持說是貓妖作祟,最後被強制送往精神科接受治療,沒過多久,他就死了,是從醫院七樓跳下來的,據說死前曾有人聽見貓的怪叫聲......

也是從養了那隻貓后,洪艷才變得古怪,本來就不是親孩子,加上常年不在一起居住,感情自然淡化了許多,因此他倆對母親的死才顯得不痛不癢。

洪偉姐弟不敢違背母親夢裡的遺囑,所以找關係封住了醫生的嘴,賄賂了火葬場的員工,開了個假證明,想著找人暗地裡進行土葬,

這種事在市裡極少發生,但在鄉村,那是屢見不鮮,畢竟這裡荒地多,隨便挖幾下就是一個坑,上面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

待其敘述完后,我四處張望了一番,問他那隻貓在哪,他搖頭表示不清楚,有些疑神疑鬼的問我那隻貓會不會是妖怪變的,死屍我見過不少,但從未見過鬼魂和妖怪,一向覺得那些都是唬人的無稽之談,但眼下種種怪異的現象又刷新了我的世界的認知,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異靈?

」搞不好是詐屍。「我必須裝作很懂的樣子,不然怎麼讓他乖乖的掏錢?

為了提高話語的可信度,我給他們舉了96年哈爾濱貓臉老太的例子,當年這件事震驚了全國,可以說是無人不知。

傳說當地一個老太婆死在回家的路上,恰巧有一隻貓經過,沒多久這個已經被證實死掉的老太婆又活了,但半邊臉變成了貓的臉,一到夜晚就會出來吃小孩,成人被咬到也會成為貓人,後來驚動了地方政府,派了軍隊才給剿滅的。

很多鄉村都有習俗,不讓活著的牲畜接近死者,怕他們藉助牲畜的氣息詐屍還魂,如果這個說法成立,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洪艷死後藉助了貓的氣息想要還魂,但失敗了,所以搞成了這樣。

可是她為什麼非得託夢給兒女要堅持土葬呢?還囑咐不能動肚子里的東西,我思來想去也無法理解。

「張師傅,厚葬我媽的事情就交給您了。」洪偉對我的稱呼在無形中發生了變化,我剛要答應的時候王二麻子將我拉到一旁,說這是一頭難得的肥羊,一定不能輕宰,於是這場活交給他談判,一條龍全包要了五萬塊,驚的我下巴碎了一地。

在農村,殯葬一條龍普遍是一萬多,兩萬都算貴的了,二麻子這逼可真是獅子大開口,不過我喜歡他這股不要臉的勁。

洪家兒女覺得這裡待久了晦氣,讓我加快流程,早點搞定。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沒有馬虎,招來幾名臨時工幫忙擺弄。

在農村,土葬和火葬的過程大同小異,第一步是小殮。

按照我的要求,讓洪欣給她凈身穿壽衣,洪欣膽小不太願意,想雇個洗腳妹代替,話剛說完屍體的眼睛就睜了開來,害的我又是一通按摩才撫平了她的「情緒」,洪欣只好不情不願的聽話照做。

穿好壽衣后,我將提前準備好的銅錢塞進了她的嘴巴里,在這過程中,她好像用舌尖在我指腹舔了一下,滑溜溜的觸感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強自鎮定,將一沓冥幣塞到她左手,這是下陰間給鬼差的買路錢,農村有種說法,守門鬼差的脾氣很暴,若不給買路財就會挨鞭刑之苦;

又繼續將一袋肉餅塞到她右手間,這是「打鬼餅子」,專門對付陰間餓死鬼和惡狗的。

接著,在屍體身上覆上衾被,以白布蓋臉,將靈床移到堂屋中心位置,擺上供桌,在供桌中間盛放一碗七分熟的白米飯,米飯左邊擺放死者生平愛吃的一道葷菜,右邊擺一杯滿酒,寓意有酒有肉。

「我最親愛的媽媽啊,您一路好走,有什麼放不下的可以託夢告訴孩兒,但不要經常來,孩子膽小,吃不消........」

洪欣和洪偉一邊拈香一邊碎碎念,不太誠懇,更像是在敷衍。

尊禮成服后,第二步是報喪,但他家沒啥親朋好友,跟鄰里鄉親關係也不好,所以被直接忽略,我帶人在小別墅院里院外布置喪景的時候,裡面傳來一道尖叫聲。

一名布景的臨時工連滾帶爬的從廳堂里跑了出來,支支吾吾的說什麼屍變了,我急忙跑了進去,

靈床上,屍體依舊平靜的躺在上面,但她左手的冥幣散落一地,右手餅袋裡的肉餅也不翼而飛,還有供桌上的供魚也只剩半隻了,

仔細一看,屍體上的衾被和蓋在臉上的白布都歪七八糟的疊在一起,而且屍體的嘴角還有明顯的油漬和魚肉碎末,

種種跡象表明,洪艷真的詐屍了!

洪家兒女臉色煞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我,我撓了撓耳朵:「這個.......可能是伯母餓了,你們讓人多燒點飯菜,一定要管飽。」

他倆一臉懵逼的出去請廚子了,二麻子齜牙走了過來,我一見他這賤樣,就有所明了:「你乾的?」

「我最近談了個對象,非得要我在縣裡買房子才肯跟我處,能多掙點是一點。」見我臉色不善,他踮起腳摟住我的肩頭:「我打聽過了,洪家這對龍鳳在城裡過得很滋潤,一年二三十萬沒得跑,再多逮他五萬不算冤,總比被袁大師那狗幣坑了好。」

話已至此,我也不好多說什麼,警告他這是頂峰了,別再搞幺蛾子了,他點頭連連稱是,可回頭的時候頓時驚呼一聲,我問他怎麼了,他抬起顫巍巍的手臂指向供桌,上面另一半的魚肉消失不見!

「這......這次真不是我搞的鬼!」二麻子也有點虛,此時此刻,廳堂沒有第三人。

我大膽上前查看裝魚的盤子,盤面上有被舔舐的痕迹,我看了眼屍體,沒有任何異樣,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姥姥的有點邪門,咱們還是速戰速決吧......」

下午時分,二麻子跟他們談妥價格,「屍變」讓價格從五萬漲到了十萬。

按照步驟,接下來是親友披麻戴孝的時刻,洪欣的老公和洪偉的老婆也聞訊趕了過來,穿著大號麻衣,做樣子拜了幾拜后開始討論房產和遺產的歸屬權。

洪艷的小別墅佔地面廣,即便在鄉村也能賣個二十多萬,加上她旗下還有七八十畝地和銀行存款,湊在一起少說也有兩百餘萬,說不眼紅那是假的,洪欣和洪偉都想要大頭,兩方人馬爭執不休,甚至大動肝火吵了起來。

洪欣的老公大奎是開棋牌室的,脾氣不太行,挨了幾句罵后推了洪偉的媳婦一把,他媳婦沒站穩,一下子靠在了靈床上將洪艷的屍首震倒在地,屍體正面著地,肚皮被地面頂了一下,洪偉大驚失色,畢恭畢敬的將屍體重新抱回靈床,轉身甩了大奎一耳巴子,

暴脾氣的大奎楞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掄著拳頭跟他糾纏在一起,洪偉體型不如他,吃了不小的虧,還是我和二麻子給強行拉開的。

」呸~「大奎嘴角被撓了一道血痕,一臉戾氣的指著洪偉:「老子早晚送你下去陪你老母!」

洪欣也看不下去了,推著大奎往外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大奎突然扭過頭,一臉狐疑,洪欣問他怎麼了,他說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個女人的聲音,但肯定不是洪偉婆娘的,洪欣有些發怵:「不會是我媽吧?」

「別瞎扯,老太婆都死翹翹了還能屍變咋地?」話剛說完,大奎突然打了個擺子,縮著脖子四處張望:」哪來的冷氣?「

洪欣告訴他別墅里的冷氣根本就沒有開,她更加懷疑是洪艷搞的鬼,讓大奎給其磕頭道歉,大奎罵了她一句「神經病」后晃著腦袋離去。

「難道是......」我拖著下巴思索了片刻,想到了某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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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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