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替罪羊
第二天上班，我拿起電話來打到了市醫院精神科。
「喂你好，我找黃醫生。」我甩著支圓珠筆對電話那頭說道。
「哪個黃醫生？」那頭接電話的是個男人，語氣一如想像中冷漠，這就是見慣了生死，哦不，瘋子的醫生。
「就是精神病的醫生。」我漫不經心地說道。
「誰精神病了？你是誰？」電話那頭聲調突然高了起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糾正道：「是精神科的黃醫生。」
「精神科有兩個黃醫生，你找哪個？」男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這個可不好辦了，我又沒見過那個黃醫生，我想了想，便試著說道：「就那個說話羅里羅嗦的黃醫生。」
電話那頭這次爽快地應了一聲，似乎是朝外邊喊道：「黃媽奇，電話！」
我在電話這頭愣住了，這麼強悍的名字，我要猜得出來才怪，不過，這個特徵確實蒙對了。
電話接了過去，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聲音傳了過來。
「哪位？」阿米佗佛，羅家英的唐僧形象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好，我是尋訪歌斯特的主持人，你的朋友——周小傑。」職業病又犯了。
「啊，你是周傑啊！」那頭傳來的聲音挺驚喜的。
我卻崩潰了：「我是周小傑……」
「哦，對對，是周小傑，不好意思，太激動了，您找我有事？您要看病還是您親友要看病？」
靠，你這問什麼話，是問我瘋了還是我親友瘋了？
我忍住砸電話的衝動，將聲音盡量柔和道：「那個，我和我的親友都不需要看病，我是想找你了解一下上次你打電話過來的情況。」
「呀，這樣啊。」對面的聲音有點失落，但馬上又興奮了起來：「您要採訪我嗎？」
我又不是記者，採訪你做什麼！我翻著白眼道：「只是打電話了解下情況，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說是電話採訪吧……」
「那敢情好。呵呵，第一次接受採訪，我有點緊張，周老師，您要問什麼問題，儘管問，只要不涉及**，我都可以告訴您，就算涉及了**，如果您問到了，我也會盡量回答那些不重要的，就算涉及到了重要的，我也盡量會回答那些不違法的，就算……」
我傻住了，擰了一下大腿肉讓自己清醒過來，連忙打斷了他的話：「黃醫生，你先停停，我就問幾個問題，不會打擾您很多時間的。」
「沒關係，隨便打擾，樂意被您打擾，我可是您的半瓶洗潔精啊。」
靠，又是半瓶的！我耐住性子直入主題問道：「謝謝你的配合，我想請你告訴我那次相親的地點和時間以及聯繫方式就行了。」
唉，早知道打電話找雷潔就行了，但因為她在上班時間，不好回答私人的問題，而且說不定勾起她的傷心事，要是賴到我了，我可不得天天面對那副暴牙，因此，我才找了唐僧黃醫生。
「地點就在城西的愛立大廈，幾樓來著，我那天是坐了電梯，又爬了樓梯，再拐了兩彎，嗯，好像記不起來了。」
我：……
「呀，對了，我有他們發的啟事的，周老師您稍等，馬上給您取來。我當時啊，把這啟事給收好了，就預備著您會來問啊，您看，現在您不打電話來問了嗎？哈哈，回頭我還得跟小區里的幾個老朋友吹吹，您給我電話了……」
我無語，雖然被人崇拜的滋味不錯，但被這麼一個活寶崇拜，我還不如不要好了。
「快找找。」我只好拚命壓抑，權當升級親和力了。
半晌，那邊終於喘著氣朝我說道：「找到了。周老師啊，他們這張啟事倒是挺精美的，當初我就是沖這啟事印刷的水平去的……」
我連忙截住，問：「你那邊有傳真機不？」
唐僧黃醫生在那頭愣了一下
「那行，我給你個號碼，你傳真過來，我急著用。」我報了串號碼，要不等他說完，我下周末都別想和陳婧去探訪了。
唐僧只好無奈地答應了，掛電話前還頗為哀怨地對我說道：「周老師您不是要採訪我嗎？怎麼現在就結束了？」
我朝一旁嘆了口氣，用充滿歉意的語氣對他說：「下次吧，有機會的。」
掛下了電話，我衷心祝願他找到一個耳朵不好的女人，或者比他還話多的女人。
不一會，傳真機滴滴地響了起來，我將文件接收了過來。
雖然是一張普通的傳真紙，但那精美的設計還是讓我吃了一驚。
弄個徵婚啟事都這麼**？
啟事的背影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雖然我眼前的這張只是黑白的，但細看之下，那種悠深之感仍讓我大為讚歎，設計這張啟事的，肯定是一個功力高深的——高手高高手！
讚歎完畢，我仔細地看起啟事上面的文字來。
徵婚啟事：愛立公司董事長現有兩名雙胞胎姐弟，皆已年屆婚齡，特此向社會廣大適婚青年男女徵婚，具體事宜請諮詢陳小姐，電話********，截止日期
我看了一下手機，今天剛好20號，還剩下一天截止。
按照上面的電話打了過去，很快便接通了。
「您好，這裡是愛立公司徵婚專線，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一個甜美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讓人精神一振，如果醫院的電話也換個這麼甜美的聲音就好了。
我收起了自己YY的心思，問道：「我想問一下徵婚的要求。」
「好的先生，我司對男士徵婚的要求如下：第一要求父母雙亡，未婚；第二要求喜愛兒童、耐心細緻；如果符合條件的，請於八月二十五日、二十六日兩天早上九點至下午五點攜帶身份證、生辰八字至愛立大廈A404室面試，逾期不候。以上便是您需要注意的信息，請問您聽清楚了嗎？」
果然是這樣，我再問道：「請問一定要父母雙亡嗎？」
陳小姐確定地回答道：「對的先生。」
「那如果有人假裝呢？」我不死心地問道，父母雙亡么，這年頭有些人為了泡個富小姐，就是十族全亡都在所不惜呀！
「先生，請您不用擔心，我們會通過專業機構調查取證后決定其資格。」
「哦，這樣啊，那就沒有其它事情了？」我大概明白了，準備迎接震撼人心的一刻。
「先生請稍等，還有一個問題請您回答。」
「你說。」
「請問先生，如果您去世了，您是願意火葬呢，還是土葬呢？」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這麼陰森森的話用一個這麼甜美的聲音說出來，我還是覺得身後有一陣陰風刮過的感覺，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個，重要嗎？」專業人士自然應該有專業的問法，得多套點信息。
「這是您必須回答的一個問題。」
「為什麼要回答這個問題？」
「先生，請您認真回答這個問題，否則我將不受理您的登記。」
「那，土葬吧……」我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覺得好無奈，好像自己就要入土為安了。
自然，火葬與土葬做個選擇的話，我當然贊成國家的政策了，不過，死後如果能佔個好墓也算彌補了生前買不起好房的遺憾，因此，冥冥中我還是選擇了土葬。
「那好，請先生留下您的姓名和聯繫方式，面試時需要核對。」
「好的，我叫趙志穎，聯繫電話是……」我掏出手機迅速找到趙志穎的聯繫方式，報了一串號碼。
「好的，趙先生，到時請記得帶上身份證及生辰八字到我處面試，謝謝您的來電，祝您好運，再見！」
我掛掉電話，哼起了小調。
……
真爽啊，回到家裡，我跟陳婧說起了這事。
「找趙志穎真的可以嗎？「陳婧不像我了解趙志穎，因此頗為懷疑地說道。
我瞥了她一眼：「要不你去，父母雙亡，無子女，哦，順便還得把小明給宰了……」
陳婧被我搶白一頓，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見勢不好，馬上轉移話題：「婧婧，趙志穎在這方面是行家，我見識過的，他父母在不在我不知道，但就算在，他也能讓他們給消失了……」
「這麼狠？」陳婧睜大了眼睛。
我：……
「你別誤會，他是偵探，雖然水平可疑，但弄個假身份應該不會很難，總之，信他就行了。」
「可是，他會去嗎？」陳婧仍然有所擔心。
「嘿嘿，有這個，他一定會去的。」我拿出那張啟事，指著上面一行字道。
陳婧湊前去看，念了出來：「最終入圍男女十強者，不論淘汰與否，均可獲得總值一萬元的獎品！」
我呵呵地一笑，將啟事揚了揚，對著陳婧得意地道：「有了這個，他趙志穎不參加也會搶著參加了，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