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所以,哪有什麼可笑的人性
姜棠睡得不安穩,窗外不斷吹來冷風,她咽了下乾澀的喉嚨,正想起身去關窗,睜開眼便模糊看見床前立著一個人影。
那是個體型高大的男人,西式黑色長衣更顯他身型頎長,他背對著著窗外月光,讓人看不清臉。
姜棠剎那瞪大雙眼,雙手抓緊了棉被,顫抖著張口就要喊人。
忽然一隻大掌捂住了她的嘴,他早有預料般,又上榻壓住了她,一隻手便輕而易舉地將她兩隻手桎梏於頭頂,使她無法動彈。
「不許叫。」
他在她耳邊低聲警告,音色低沉又醇厚,是成熟男人才有的嗓音,氣息噴洒間流出淡淡的煙草味。
姜棠眼底狠狠一顫,這個味道她深深記得,是洞房夜的那個男人。
「你、你是誰……」
視線昏暗,男人看不清神色,唇邊勾起的微涼弧度卻異常清晰,他壓低了姜棠,俯視著她。
姜棠心中惴惴不安,渾身抑制不住地打顫,雙眼蒙了層淺薄水霧,在月色下反射出晶瑩光芒。
男人陰沉地眯了下眸,伸出大掌遮住了她那雙清澈又明亮的眼睛。
細碎輕柔的吻落在姜棠左臉,他在她耳邊輕吐氣息,再開口,低沉語聲中多了抹憐惜:「疼嗎?」
姜棠不敢說話,只有哆嗦。
她和他姿勢危險,他如猛獸撲食般將她壓於身下,隨時會露出獠牙將她拆骨入腹。
她的目光透過他的指縫瞄著,努力想看清他的臉,卻徒勞無獲。
忽然,他收回了捂著她雙眼的手掌,卻是從一邊撈過枕巾,蒙住她的雙眼,照舊在她腦後打了個結。
姜棠剎那繃緊了身子,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微涼感忽然在左臉漫開,葯香縈繞在姜棠鼻間,他指尖輕柔地撫過她臉頰,將藥膏一點點塗勻。
帶有薄繭的指腹擦過姜棠的臉,姜棠僵硬地一動不敢動,就像一隻被虐待了的狗,當施暴者再次將她綁住卻只是撫摸起了她的腦袋,她受寵若驚而又心懷惶恐,只能以瑟瑟發抖來回應。
好半天,姜棠狠狠地咬了下僵直的舌頭,才擠出一句話:「我不管你是誰,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她現在是靳家的寡婦,如果被靳家人發現,等著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身上那人在她脫口一瞬,身形僵了下,隨即回應她的,是他飽含了諷刺的不屑一嗤。
「你的意思是,讓我放過你?」
聞言,姜棠忍不住瞠目結舌。
「我本就和你無冤無仇,我甚至不認識你,是你平白無故跑來喜房佔了不屬於你的東西,我不曾招惹得罪你,談何你來放過我?」她惱怒,語聲也染了急色。
氣氛安靜,那人忽然沉默了。
姜棠急了一通,這會兒也升起一股后怕,忐忑地小聲說:「你知道我被大太太打了臉,說明你也是靳府中人,你來給我送藥膏,說明你還有人性,我和你們家大少爺成婚那晚的事我希望你能忘掉,它於你於我而言都不是好事,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擾可好?」
冷風幽幽地吹進房,吹起姜棠額前細碎的髮絲,吹得她眼眶微紅。
「互不相擾?」
寂靜的房間中,他陰鷙的聲音緩慢地響起,透著徹骨寒涼。
他猛地掐住了姜棠的脖子,戲謔地在她耳邊嗤了聲,「大少奶奶,我一個卑賤下人,三十多了還沒娶到媳婦,好不容易睡到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女人,你還不會往外說,你覺得我會輕易放過你這張長久肉票?」
隨著他的話,姜棠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牙齒隱忍地咬破了唇。
「那你到底想怎樣……」
那人再次沉默。
兩秒后,回應姜棠的是他掀了棉被,解了她的裡衣,在她又冷又恐懼之下,毫無人性地再次佔了她。
人性?
末尾時,他俯在她耳邊,勾起唇瓣冷冷地嗤了聲,「知道我為什麼來給你擦藥嗎?」
姜棠死咬著唇,不吭聲。
他淡呵,冷意自姜棠耳蝸緩慢又清晰地蔓延至心臟,她冷得打顫,他卻一字一頓饒有興味的說:「就算你只是玩物,若臉壞了,我上著也會不舒服啊……」
所以,哪有什麼可笑的人性。
……
像設定了某種生活節奏,每晚那個男人都會出現在姜棠的房間,每晚姜棠敢怒不敢言,每晚她好不容易熬到他饜足離去,睡不到兩個時辰便得起身去杜佩雲的院子。
好在她院里不來人,她多是伺候完杜佩雲后又去補覺,她在靳家存在感低,倒是無人發現她的異樣。
但如此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姜棠讓扶翠注意靳府中人,將靳府中所有下人統計了遍,一個人悶在房間里暗自琢磨。
靳府中三十多歲的男人有兩位,一個是靳老太太院里乾重活的,不過是個瘸子,一個是管家安叔的兒子,在靳府中住著,卻是在外教學的。
姜棠捏著那張統計了靳府下人的名單,望著窗外枯枝白雪,手中名單漸漸被她攥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