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答應了

52,答應了

蕭元祐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辛家找了燕無名過去,妥妥的就是不想讓辛夷和他沾上關係。

他更是知道一旦他真的按照辛夷說的暗度陳倉,等事發了,辛家人一定以為他不懷好意。

可他還是答應了!

答應了!

蕭元祐忍不住嘆口氣。

辛夷見蕭元祐答應了,驚喜的恨不能撲上去抱住他!

師父說這是最能表達一個人喜悅之情的方式。

可惜,這裡是刑部的四律堂。

高興之餘,辛夷又有些悵惘,她翻看了很多典籍,孤本,她找到了青丘這個地方。

可那已經是上古時期的事情了。

現在這個紅塵俗世里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地方。

而要去到上古時期的青丘,只能靠羽化成仙……

等她羽化成仙,說不定師父的墳頭的草都長了幾茬了,其實最好的辦法是能讓蕭元祐幫助自己。

只是,她的身份,還有她的來歷是她最大的秘密,而蕭元祐那樣的聰明,只要她透露出隻言片語來,他定然會看出端倪來。

到時候她說是不說了?

辛夷頓時覺得愁人,恨不能揪掉幾根頭髮,果然紅塵里人想得太多,容易頭禿。

東哥將四律堂有的茶點都端了進來,燕無名笑容溫暖,

「微微,這糕點,和東嶽觀的糕點差不多,你吃吃看,還有這茶,是姑娘家喜歡的香茶,你喜歡不喜歡?」

「不喜歡讓東哥他們去換……」

蕭元祐眯眼看著燕無名,神情有些說不出的意味,燕無名卻只當沒看到,拿起一塊糕點塞到辛夷的手裡。

這個師弟從小就跟沒骨頭一樣的,能少說一句絕不多說,還真看不出來啊,竟然是個話嘮的潛質啊……

辛夷除了糯米糍粑,其他的甜食都不愛,捏著那塊點心,燕無名的盛情難卻。

「五哥,你吃……」辛夷捏著糕點,遞到蕭元祐的唇邊。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的,有種『我吃不下,你幫我吃』的撒嬌之態。

蕭元祐還是一張冷麵,面前少女的瞳仁澄澈,一眼就能看到底,他不自然的將頭微微後仰,木偶般的伸手接過那塊糕點,捏在手裡,比剛剛被辛夷拽著袖子還要窘迫。

原本心頭莫名有些烏雲的蕭元祐彷彿日頭般綻放。

與蕭元祐達成了『暗度陳倉』的協議,雖還有些遺憾,不過已經很滿足了。

回府前,她沒忘記自己出門的目的,轉去了書坊帶了幾本關於案子的書回去。

做戲做全套。

蕭元祐答應了一旦大理寺有需要他出面查的案子,他就會讓燕無名來找她。

一連幾日,辛夷脖子都伸長了,也不見燕無名上門來,或者傳書信過來。

這幾日,辛家也發生了些事情,還是和上次那個素聞道長有關。

當日素聞道長上門胡言亂語的時候辛家有不少下人在場。

雖洛氏下了禁令不許將這事傳出去,不管辛夷或者明玉玨是不是真的如素聞道長所說,一旦被外人知道那都將是個被攻殲的把柄。

對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明玉玨來說,就很窩火了,但當務之急,是要把自己從這件事里摘出來。

當時和素聞道長接頭的是身邊的小廝喬裝去的。

他身邊已經死了個小廝,並為此惹上麻煩,如果再死,就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被辛夷打斷的腿還沒有完全康復,走路一瘸一瘸的,落雨吹風還會隱隱作痛。

可這些還不是最糟心的,這日他正坐在窗下看文書,他的小廝匆匆的進來稟報,

「公子,咱們的人找了許多機會,根本沒辦法靠近素聞道長。」

「如今素聞道長已經押送到大理寺的牢房,以後就更難接近了。」

「什麼?」明玉玨握著手中的書,恨不能將之揉成團。

他微抿著唇,一臉溫和如春風,「大理寺那麼的獄卒,拿住其中一個獄卒的家人威脅他把素聞給殺了也辦不到嗎?」

小廝垂著頭,腰躬的和煮熟的蝦米一樣,

「下頭的人已經試過了,大理寺自從蕭五郎掛職后,規矩也變了。為了保證不出意外,大理寺的獄卒交班后都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宿在衙門裡,等到下下班交班后才能回家。」

「素聞道長進去的時候正好是一個交班時間,等到交班的獄卒出衙門回家得是五天後的事情了……」

五天的時間,黃花菜都涼了,素聞道長還不把什麼都給兜底嗎?

明玉玨微微一笑,面色更加溫柔,手指敲在桌面,發出篤篤聲響,「難道你們就不會想想其他的辦法嗎?」

真是養了這麼多的廢物,難不成還要他這個瘸子去大理寺殺人嗎?

「希望你們讓素聞道長早登仙界,不要阻擾別人成仙……」

「好嗎?」

小廝頭低的恨不能埋道地里去,他們真的想盡了辦法,幾個臭皮匠聯合在一起,可是沒有腦子的臭皮匠也弄不出一個腦子來啊。

他們連假扮犯人的親屬進去探親,就為查看清楚大理寺的地形,好方便下手的事情都做過了。

只是,他們就算記清楚了大理寺的地形,也還是沒辦法下手……

大理寺的守衛太森嚴了!

外頭的都是蕭五郎的親兵在守著,那些都是上過戰場,見過鮮血,殺敵無數的,真是比鬼都還精。

「滇南那邊有什麼消息?」明玉玨神情溫柔的看著小廝。

小廝羞愧道,

「姑娘說她已經知道錯了,問能不能出老宅,回京城。還有她如今已經十八,再不說親就要過了花信之期了……」

明玉玨皺眉,當時送明玉善回滇南,就沒想過讓她再回京城。

他知道自己妹妹是個喜歡賣弄小聰明又衝動的性格,蠢笨的人才好,可惜這可棋子還是差不多廢了。

他摩挲著被辛夷打傷的腿,人太聰明真的不好,前面做的鋪墊都白費了,冷家的婚約雖退了,但也再難定下,尤其是得了老夫人歡喜的人,就是徐氏那裡都不好下手了。

小廝見明玉玨沒說話,遲疑道,「公子,要怎麼回復姑娘那邊?」

明玉玨回過神,冷淡地道,「讓她在老宅好好獃著,再鬧就把她如今的用度給停了。」

享受過富貴榮華,也只剩下富貴榮華的人,怎麼忍受得了?

「是。」小廝沉默退下,出了院子,趁著府里沒人注意,從角門出去,混入道了街上的人群。

辛府,木香院。

「公子,角門處的人來消息,說是玨少爺身邊的小廝又出府去了。」辛宴身邊的小廝七日稟報。

「還有什麼?」辛宴正歪在榻上拿了卷書看,聞言,丟開書,慢吞吞伸了個懶腰。

七日道,「小的這一陣子都混在府里那些老人兒身邊閑侃逗悶子,旁敲側擊地打聽了打聽,知得了些隻言片語。」

「當年明大老爺和三老爺年輕的時候是同年,明大老爺的性子直,得罪了人,科舉后就被派了外任,沒兩年乾脆就辭官回了滇南做富家翁。」

「得罪人?」辛宴眉頭一動,「他得罪了誰?後來去做了什麼官?在什麼地方?」

「做什麼官?這個小的沒有多問,當初跟著老爺去滇南的下仆很多都在暴亂中死了,留下的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至於得罪的人,聽說是徐家的舅爺,不過徐家並未追究明大老爺的責任,更何況徐家在山東勢大,應該影響不了朝廷對官員的去向。」

「所以小的覺得是因為得罪人才外派這個不太可信。」

「其他的,容小的再繼續去打聽打聽。」

「繼續打聽。」辛宴閉目靠在椅背上,臉上是和年齡不相符的老成,袖中的手攥成拳,慢慢吩咐道。

「我要的是有用的消息,注意避開大伯還有祖父的人,務必做得不動聲色。」

七日領命去了,辛宴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頭被寒風卷著的落葉,淡淡嘆了口氣,自語了一句,

「恨不能一夜長大。」

辛家對明玉玨的教導很用心,既然前面明玉玨沒有什麼異心,只在前幾年才開始的,那麼必然是他知道了些什麼舊事,讓他心態發生了變化。

而他做的事情僅僅是針對三房,那麼這箇舊事和三房的人有關,可明明他父親三老爺辛季春才是將他們帶回辛家的那個人。

也是和他父親肝膽相照的人,為何明玉玨還如此的恨三房?

這箇舊事是不是和今日七日打聽到的得罪徐家舅舅的事情有關?

他難不成是把明大老爺的死,甚至明家滅門的事情都栽到了三房的頭上?

辛宴覺得匪夷所思,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

如此過了兩日,辛夷不但沒等到燕無名或者蕭元祐派人上門來,反而被趕去了女學……

疊山書院,是上京比較有名的學院,從前分為男學,女學,到如今慢慢的只剩下女學了。

來疊山書院的女學生多數是勛貴家的姑娘,你一派我一派的,不大好相處,這也是辛望亭見辛夷選了疊山書院后,提醒她不許反悔的原因。

只是,辛夷對自己的定位是身嬌體弱,性子柔和穩重,懂事的很,是定不會和人起什麼爭執的。

有過那麼幾次爭執,那都是因為別人先撩她,先撩者賤,對於賤人當然要手下無情了。

辛夷抱著對燕無名還有蕭元祐的怨念上了馬車,只是上車后,就看到了正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的辛宴。

「小弟,你在這裡做什麼?」

辛宴懶洋洋,「等你。」

辛夷,「有錦春他們陪著,我不需要送的……」

辛宴『嗤』的一聲,

「你當我想送你啊?是娘,父親,祖父,甚至大伯,大伯娘都說我們書院就在隔壁,就一起走好了。」

辛夷大跌下巴,「你不是在國子監嗎?國子監在城內啊。」

辛宴翻了白眼,「你腦子裡都是什麼?衡山先生的衡山書院就在疊山書院邊上,我在國子監不過是挂名,大多還是和先生學習。」

「那天我離家出走……你怎麼……」辛夷覺得自己聰明腦袋不夠用了,還是因為她不太關心家裡的事情。

頓時,她有些自責的拍了拍辛宴的肩膀,「姐姐以後一定會好好關愛你的。」

辛宴:相煎何太急!

疊山書院雖然還在城內,不過位置很偏僻,也不是建在山上,衡山書院更近些,到了后辛宴沒下車,而是將辛夷送到疊山書院才返回。

「行了,到了,你自己進去沒關係吧?」辛宴指著一處掩藏在綠柳和青竹之下的院子對辛夷說。

辛夷當然沒關係了,她是姐姐,沒道理讓弟弟和她進去呀。

她瀟洒的朝辛宴揮手,順著青石板小路朝前走,很快就看到大門牌匾上的『疊山書院』四個飄逸瀟洒的打字,裡頭還隱約有讀書聲傳出。

「姑娘找誰?」看門的婆子聽到敲門聲后,開門詢問。

辛夷遞過祖父給的推薦信,「我是來報道的。」

那婆子看了眼,將門打開些,「姑娘隨我來。」

裡頭有讀書聲,也有穿著一樣袍服的人在裡頭走動。

辛夷跟在婆子的身後,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她把老夫人教導的規矩禮儀都用上了。

丟自己的臉沒關係,不能丟祖母的臉。

「微微,這邊,這邊……」一連串的歡呼聲從曲橋那邊傳來,然後就是『噔噔』聲,就見寶平郡主提著裙子跑了過來。

後頭還跟著好幾個貴女,哦,裡頭還有好幾個老熟人呢,辛夷還看到了康平郡主,以及她的跟班們。

喲呵,真的很熱鬧呢!

疊山書院,真是不虛此行啊。

那婆子停下來給走過來的幾位貴女行了禮,寶平郡主揮揮手,讓她退下,

「你退下吧,我帶微微去先生那裡……」

婆子遲疑了下,目光定在辛夷身上。

辛夷微微一笑,「嬤嬤,你先去前院吧,郡主和我是朋友,她沒有課業的話就麻煩她帶我過去。」

那婆子見辛夷這樣說,福了福身,「那就勞煩郡主和各位貴人了。」

等到那婆子走了,寶平郡主挽著辛夷的手就走,一直停在橋上的康平郡主攔著了去路,只見她操著手,驕矜的看著辛夷,

「辛七,你身子不好不好好的呆在家裡養身子來書院做什麼?」

「你就不怕到時候跟不上,丟辛家的臉啊?」

她的語氣平淡,話可真是不怎麼客氣。

「郡主。」辛夷慢條斯理,「我身子好不好,丟不丟辛家的臉,跟你沒關係吧?」

「我丟的是我自己的臉,辛家的臉,又不是你英王府的臉。」

一上來就這樣,她辛微微又沒吃英王府一口大米,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

康平郡主被噎的面色一寒,冷聲道,

「和你說話不過是客氣客氣,真的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個草包哦,以為跟著鄭老夫人學了三年就能變鳳凰了?」

「草包就是草包,變不了鳳凰。」

「哼!」

寶平郡主護在辛夷的跟前,指著康平郡主,

「康平姐姐,你嘴上留點德吧,小心上火生瘡,到時候可別哭爹喊娘的。」

辛夷拉了拉寶平的手,一點也不生康平的氣,笑道,

「既然知道,你還跑來問什麼,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么?」

康平郡主目瞪口呆,「辛七,你這個……你怎麼說這麼粗魯的話?」

辛夷淡然,滿不在乎,「反正說的是你呀。」

康平郡主與眾女,「……」

寶平郡主偷偷的給辛夷豎了個大拇指。

好半響,康平郡主才反應過來,「辛七,你竟然敢侮辱我……你以下犯上……我要去先生那裡告狀……」

辛夷,「郡主,你該及笄了吧、怎麼還和個孩子一樣,受了委屈就回家,那你還來學院做什麼呀?在家抱著乳娘就是了呀。」

「而且,我現在還沒去報名,還不是書院的學生,書院的規矩也不適合我呢……」

康平郡主,「啊啊啊,辛七,我們不共戴天。」

辛夷望天,她們一直都不在一個藍天下啊,她來女學就是為了將來能夠考女官,為了讓家裡人同意她和蕭五郎學破案,找到回青丘的路。

至於這些姑娘是來做什麼,誰知道呢?

也不關她的事呀。

「你們都在這裡做什麼?」聽聲音,像是個端莊溫和的女子。

果然,一個約莫四十歲上下,生得豐腴而膚白的美人兒正站在橋頭,她邊上的是一個穿著玄衣的高大男子。

見著高大男子,辛夷的眼睛都亮了,要不是人多,恨不能立刻就撲過去,叫『五哥』。

幾位貴女彷彿都很怕這位美人兒,再加上又有蕭元祐在場,頓時都和鵪鶉一樣,縮到邊上。

蕭元祐朝辛夷微微頷首,眼眸溫和,彷彿帶著笑意。

寶平郡主推推辛夷的手,低聲飛快地道,「這位是陳先生。」

辛夷拿著推薦信,朝美人兒躬身施禮,「學生辛夷見過先生。」

陳先生面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原來是你,你推薦信給我,隨我來。」

接著,又威嚴的朝眾位貴女,「你們是哪個先生的時間,還不回課堂上去?是想今日都留堂嗎?」

眾女見到蕭元祐不知道多興奮,哪裡有心情回課堂,可陳先生的威嚴讓她們不得不回去。

於是眾女是一步三回頭的往橋那邊的學舍挪過去。

辛夷趁著陳先生訓斥眾女的時候,低聲的和蕭元祐說話,

「五哥,你最近怎麼沒找燕大人?」

蕭元祐也學著她一樣,低聲道,「最近燕無名出公差去了。」

怪不得,原本辛夷有些怨懟的心馬上平復了,咧嘴一笑,「五哥,你怎麼會來學院的?」

蕭元祐耳朵有些發紅,咳嗽一聲,沒回答辛夷的話。

他是不會告訴女孩為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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