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琵琶曲

第602章琵琶曲

趙飛度帶著顧宛央來到宴會時，所有人已經恭候多時。她忍不住偷偷地掐了他一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都怪你。」

她向來都是個守時之人，頭一次讓這麼多人等待這麼久，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臉上擠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面對眾人。然而這樣的笑容在曾經彈劾過她的大臣看來卻是別有深意，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眼前這位皇后可是六親不認的主兒，就算是跟她自己的親生父親顧丞相都不和，又怎麼會給他們這些外人好果子吃？

趙飛度微微一笑，伸手替她正了正髮髻上的九尾鳳釵。都說皇上對皇后深情，從他旁若無人般對她這樣親密的舉動就可見一般，讓在場的夫人和小姐們又是羨慕又是妒忌。人生得此夫君足矣，只可以她們並沒有這樣的好命。

待落座之後，趙飛度舉杯對眾人道，「今年我高孝喜獲豐收，就連境州那邊種下的糧食也有一些收成，想必等開鑿人工運河的工程結束之後，境州會徹底擺脫之前的困境，孤心中實在是歡喜。今夜我們君臣同歡，一起分享喜悅。」

眾人趕緊舉杯附和，「全因皇上英明。」

趙飛度放下酒杯，緩緩道，「不是孤英明，而是因為有皇后這樣的賢內助一直在身邊提醒，所以孤才沒有辜負你們，沒有辜負天下百姓。所以孤提議，這接下來的一杯敬皇后。」

言罷，他便給自己和顧宛央各斟了一杯酒，然後站起來對她道，「皇后賢德，實乃我趙飛度今生之幸，朝堂之幸，更是我高孝百姓之幸。這一杯，我敬你。」

顧宛央雖然不明白趙飛度今日為何要如此高調地誇讚自己，但仍是悉心配合，立刻端起酒杯站了起來，把裡面的酒一飲而盡，「臣妾所作都是自己的本分而已，皇上實在是言重了。」

眾人看著眼前的兩人，實在是有些方，完全不知道皇上和皇后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曾經被顧宛央坑過的那些官員更是隱隱覺得不安，總是懷疑他們兩個人是不是又在聯手演戲準備坑人了。

正在這時，趙銘盛和夏侯九也站了起來敬酒，「皇後娘娘素日里的確操勞，我們夫妻二人今日也必須敬你一杯。」

顧宛央巧笑嫣然，「你們夫妻實在是有心了。」

好在這杯酒喝過了以後，趙飛度就道，「今日是中秋宴會，不談國事，各位愛卿不必拘謹，只需要吃好喝好玩兒好便是。」這時眾人心中才稍微放下心來，看來皇上也就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要對皇后表示一下謝意而已，並沒有打算坑人。

不過在在場的不少官員看來，顧宛央這樣不按理出牌的皇后根本就值不得感激，只要不禍害人就已經不錯了。不過今夜難得一直以冷麵示人的皇上臉上有了笑容，他們自然不會再說半句她的壞話去觸霉頭，畢竟剛才已經說過不談國事。

顧宛央並沒有按以前的慣例來置辦這一次中秋宴會的酒水和吃食，而是在認真研究之後下了好一番功夫。雖說是宮廷宴會，但前來參加的人都是吃慣了山珍海味之人，所以她選擇一切從簡。最開始上的是一些時令瓜果，然後是一些爽口的涼拌小菜，而酒則是新釀的菊花酒，喝過之後唇齒留香，更是這個節日的氛圍相得益彰。

趙飛度吃了一口蜜汁藕之後忍不住道，「央兒，看得出來你的確是用心了。」

顧宛央嗤嗤地笑著，隨後在他耳邊低語，「我的確是盡心了，一切都以省錢為原則嘛。」反正今夜來參加宴會的人也不在乎吃什麼山珍海味，她倒不如讓他們吃個新鮮，從中倒是可以聲下一大筆銀錢。雖說今年高孝喜獲豐收，但要用銀子的地方很多，自然是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咯。反正在座的不少人也不喜歡她，若是今日這宮宴有那麼一點兒奢華的話，恐怕日後也會落人話柄。

趙飛度亦是笑出聲來，「我能有這麼以為勤儉的皇后，實在是三生有幸。」

正說話間，只見十二名懷抱琵琶的妙齡少女走了進來，他們朝趙飛度和顧宛央行了禮之後，便開始彈奏了起來。

顧宛央對古代音律並不了解，但絲竹樂聲和舞蹈都是宮廷宴會的標配，所以她便把這件事情拜託給了夏侯九。

夏侯九果然沒有讓她失望，這些女子的手法頗為嫻熟，樂聲實在是讓人陶醉。顧宛央此刻突然就想起了白居易的詩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如此形容，實在是太過於貼切。

趙飛度突然低聲問道，「央兒喜歡琵琶曲？」

顧宛央淺笑，「主要還是因為她們的演奏太過於抓人的心。其實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古琴之音，讓人有一種寧靜之感，甚至會讓人起上古之思，高雅入仙之感。而六嫂的琴音，是我聽過的最好的琴音。」

「她的琴音的確與眾不同。」

正說話間，只見銀霜和乳母一人抱著趙蓁蓁一人抱著趙摯而來。剛才趙飛度和顧宛央準備來參加晚宴的時候他們剛好睡著了，所以才把他們留在了鳳棲殿，沒想到這麼快就尋了過來。

顧宛央朝他們招了招手，又往一旁指了指，銀霜立刻明白她這是示意不要打擾場上的演奏，所以便帶著乳母繞了過來。

趙摯一看到顧宛央就往她懷裡撲，趙蓁蓁見母后已經被霸佔，自然是不甘示弱地爬到了趙飛度的腿上。

趙飛度微微一笑，把她摟在了懷裡，然後拿了一塊糕點放進了她的嘴裡。他見她的嘴臉有了一點糕點的碎屑，伸手替她擦了擦，眼眸里滿是寵溺。

其實在兩個孩子才過來之時眾人的目光就不自覺地停留在了他們身上，所以當看到趙飛度對長公主如此溫柔以待之時實在是驚訝萬分，如果說他寵皇后已經是一種常態，可他寵孩子的樣子，還真是第一次見，原來素日里冷冰冰的皇上竟然還有這樣一面。

正在此時，琵琶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