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

V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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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不足的,眼上蒙了細窄的月白錦布條,若有似無散發著清苦藥香。

徐靜書以齒沿無聲刮過唇角,綳著腰身不敢將腳尖踏地太實,久了便覺腰背板結生酸,忍不住扭了扭。

已盡量放輕了動作,哪知趙澈卻立刻抬臉「望」了過來,似莞爾。

「不必拘束,怎舒服怎坐。」

噫?!蒙著眼睛也瞧得見?徐靜書雙目圓瞠,彷彿驚呆的傻兔子,緊張兮兮支著無形的長耳朵僵住,大氣都不敢喘。

趙澈略略側頭,似在聽周遭動靜。片刻,唇畔輕揚:「表妹既自家人,也我的救命恩人,在這府中想如何任性都行。」

「哦。」徐靜書並不確定這人算不算被自己救的,只能慚愧又心虛地垂下眼睫。而且,

即便真被所救,人家眼睛到底瞧不見了。救命只救得半,算哪門子救命之恩。

趙澈勾了唇坐直身,右手伸長搭在圓桌上,長指分別碰了碰桌上的兩個茶果碟子:「哪盤金鉤火腿餅?」

徐靜書愣怔片刻,指尖抵著尚有餘溫的金鉤火腿餅碟子,朝趙澈面前推了寸許:「這盤。」

趙澈點點頭,長指狀似無意地搭上旁邊那碟荊芥松花糖的邊沿,神色溫和平靜。

「金鉤火腿餅特地為表妹準備的,不知表妹否喜歡。或許,你更想吃糖?」

著,拈起枝荊芥松花糖朝徐靜書的方向遞去。

荊芥細枝扎如花朵,糖鹵中加了花粉、白蜜,再拌烘乾搗碎的蓮子、白果,蘸芝麻層,色香味形兼具的漂亮零嘴,哄孩兒最合適。

卻不個管飽的食物。

徐靜書雖興趣缺缺,還禮貌接過。

不經意地抬眼,發覺趙澈似乎動了動唇。

雖再無旁的異樣,卻莫名覺得,可能希望自己拒絕的。

「荊芥松花糖我也會做,沒有很想吃。」傾身將那支糖放回去,果然見趙澈的眉梢愉快輕揚。

「那這盤都給你,趁熱吃,」趙澈長指轉,將金鉤火腿餅推給,「若不合口味,再叫人另做別的。為免表妹不自在,我勉強吃點糖陪著你。」

著,拈起枝荊芥松花糖放進口裡,左臂隨意搭在桌上,不經意半圈住盛糖的骨瓷碟。

副大貓護食的樣子,都快將那糖碟子摟個滿懷了,我信你的勉強。徐靜書緊緊抿唇,極力忍笑。

「好。」

隱隱勘破的秘密,笑彎眉眼的徐靜書自在許多,學的模樣將整盤金鉤火腿餅拖到自己面前:「表哥愛吃糖?」

「我大人,怎會愛吃糖?」咬著糖枝,口齒含混、語重心長,「只你還,糖吃多了將來換出新牙都壞的,不好。畢竟你我的救命恩人,這盤糖我勉強著自己幫你分擔的,記住了嗎?」

「欸,記住了。」你還沒滿十五,不算大人。而且我十了,早過了換牙的年紀。

分明就愛吃糖還不想被人揭穿。

徐靜書拿火腿餅塞住自己樂不可支的嘴,忍笑忍得眼角都擠出了淚。

這還到郡王府以來,第次這樣開懷。

侍者都被摒退在外,客堂內只趙澈與徐靜書二人。

雖門開著,但有屏風阻隔不怕被瞧見,兩人就著那壺紅棗丹參茶,吃糖的吃糖,吃餅的吃餅,各得其愛,氣氛意外融洽。

「可還合胃口?」趙澈咬著糖枝,隨口搭話。

徐靜書點完頭才想起對方看不見,趕忙出聲:「好吃。餡兒里有許多火腿,還有很大顆的金鉤。」

「既喜歡,將整盤都吃完最好。」

「口氣吃這多,」徐靜書遲疑著舔了舔唇,「會不會太過分?」

盤子里還有九塊金鉤火腿餅,壘得像山。確定自己吃得完,但怕吃太多會惹人嫌棄。

「有過分?」趙澈咬糖的動作頓,喉間滾了滾,「聽你很瘦,就該多吃些。養得像年畫娃娃那樣圓乎乎才好。」

徐靜書眼圈驀地發燙,細聲糯甜:「多謝表哥。」

得找趙蕎借個本子,記下自己在這裡的吃穿用度。

姑母收留情分,雖郡王府不缺米糧銀錢,想來沒指望回報。可不能心安理得受這些好,將來要加倍還的。

趙澈摸索著端起面前的茶盞:「為何想要離開堂庭山?」

姑娘才十,雖父親亡故,可畢竟母親還在。孤零零輾轉千里投到遠房姑母門下,任誰都會覺得奇怪。

徐靜書老實答道:「家裡孩子多了,母親身體不好,繼父人養不了那多張嘴。」

繼父對雖不能視如己出,卻沒刻薄虐待,像模像樣也過了段「家三口清貧但和樂」的溫情日子。

前年冬,徐靜書有了對同母異父的雙生弟、妹,在家中的處境就尷尬了。

母親本就柔弱,產下對雙生兒女氣血大虧,卻也沒法子如何將養,還得撐著照顧倆的,田間地頭的事半點搭不上手,靠繼父人種地養活家裡五張嘴,日子自然艱難。

徐靜書懂事,家裡添了弟弟妹妹便盡量少吃飯多做事,幫著照顧倆的,洗衣做飯打理家務,瘦弱身板轉得像個停不下的陀螺。

可即便這樣,也不能當真減輕家裡的負擔。

模樣嬌甜,性子溫軟乖順,時又受父親啟蒙識得些字,放到山間村落的同齡人里自顯眼。村裡好幾個子嚷著「要娶靜書做媳婦兒」,這樣的話聽多了,母親與繼父心中難免生出點無奈盤算。

原本有意將早早嫁去同村戶還算殷實的人家,可母親託人探了對方几回口風,都沒得句準話。來年歲太,二來身板瘦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對農家戶來實在不個合適的媳婦人選,即便子自己樂意,人家父母也猶豫遲疑。

去年末,繼父挑了木碳去山下鎮賣碎錢貼補家用,無意間得知「長信府的王妃徐蟬出自淮南徐姓」這事,回家便順嘴講了。

早年徐靜書父母在戰禍中從淮南出逃時,來不及帶走太多東西,只帶了幾冊書與本家譜,來父親便用這些書與家譜給徐靜書開蒙,所以對家譜很熟悉。

雖到徐靜書這輩就出了五服,但族譜上白紙黑字,徐蟬父親的遠房堂姐,叫徐蟬聲「姑母」也不憑空攀結。

徐靜書的母親當下就有了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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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妻甜夫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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