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魔王大婚（下）
要不要握手呢？這是個問題。
維兒遠在路西法身邊。救不了她，亞斯特洛特還在和修普諾斯說話，一點也沒有幫她的意思，綮毓則是拉住想說什麼的夜吟，表情只有「幸災樂禍」四個字可以形容，lou琪受不了赫爾墨斯的騷擾，無心顧她。
依鏡眼看沒人能給自己提示，心一橫握上莉莉絲的手，反正路西法有言在先，誰在今天給他鬧不愉快，他就讓誰一輩子都別想愉快，可不能讓莉莉絲給她按個「失禮」的罪名，她就賭莉莉絲不敢再魔王的婚禮上隨意下毒或詛咒。
可惜依鏡把魔女想得太簡單了，在魔界想害一個人不僅僅只有下毒和詛咒，莉莉絲的記憶力一貫很好，因此她還記得上一次在喀耳刻魔藥店遇見依鏡時的情形，儘管經過亞斯特洛特的巧手裝扮，她幾乎不敢把眼前的依鏡和之前看到的平凡無奇的小丫頭拿來比較，不過莉莉絲相信自己的記憶。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依鏡是一個純粹的神聖體質，魔王陛下的婚禮居然用一個神聖體質的人類當伴娘。多大的諷刺啊！
當然，莉莉絲不會傻到直接揭lou依鏡的身份，但是她刻意在依鏡身體里埋下一顆「種子」，路西法陛下的警告有效期僅在今天，但依鏡不會馬上離開魔界，只要等到明天，詛咒會激發依鏡的神聖體質，不管依鏡是用了什麼手段隱藏自己的體質，魔界中一絲神聖氣息都宛如明燈一般耀眼，到時候即便亞斯特洛特也保護不了她！
呵呵，依鏡是路西法陛下交給亞斯特洛特的，不管是誰動的手腳，只要依鏡有損傷，亞斯特洛特都拖不了保護不周的罪名，而且只要依鏡的神聖體質在魔界被發現，即便維兒公主求情，路西法陛下也很難維護她——除了神族的使節，魔族可以攻擊任何在魔界境內發現的神聖體質生物！
莉莉絲眼中，依鏡簡直不堪一擊，相信其他大惡魔也一樣，在強者為尊的魔界里，依鏡純粹是kao著特權才平安無事，一旦失去了保護，依鏡絕對會死得很難看！「勝者生存」是魔界不成文的規則，魔王陛下不會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責怪魔女，亞斯特洛特公爵如今沉默地冷眼旁觀可以算是默許吧，畢竟保護一個人類對對他這惡魔大公爵是侮辱。他也想借她的手除掉依鏡這個污點。
莉莉絲的算盤固然打得好，可惜她錯估了塔耳塔洛斯的臂環，也不能怪她見識不夠，畢竟不是同一系統的種族，當初亞斯特洛特不也在這個問題上吃了點小虧，莉莉絲知道臂環象徵塔耳塔洛斯的庇護，卻沒想到臂環本身就具備對黑暗系攻擊的自動防衛。
但然而，普羅米修斯很清楚塔耳塔洛斯的臂環有什麼樣的能力，只怕在莉莉絲的手和依鏡相觸的瞬間，臂環就會被啟動。如果臂環的神力散發出來，修普諾斯就在附近，自然不會認不出塔耳塔洛斯的力量，何況臂環里曾經融入過他的罌粟花。
神的傲慢普羅米修斯再了解不過，依鏡到底只是一個凡人，修普諾斯要捉她回冥界去她也沒有反抗的餘地，對依鏡來說，普羅米修斯是個可以信賴的長輩，可在普羅米修斯心裡，依鏡不但是他想寵愛的孩子，更是他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保護的人。
所以，在依鏡即將碰到莉莉絲的手之前。普羅米修斯所化的竹葉青從利益的手臂上滑出。
莉莉絲的詛咒可以刺激神聖體質爆發，不過好在普羅米修斯對自己的能力還有控制的自信，雖然被黑暗系的詛咒驀然侵入很難受，但好歹他是耀潔水母那會被亞斯特洛特「調教」了上千年，普羅米修斯居然把莉莉絲的詛咒硬忍了下來。
感受到掌心的冰冷依鏡就知道是普羅米修斯擋在她和莉莉絲之間，然而隨後手腕有一瞬間被勒緊的感覺，依鏡心裡的不安驟然擴大，普羅米修斯從不曾對她失態，那恍若幻覺的緊束感猶如幻覺，但依鏡相信自己的直覺，普羅米修斯一定出事了！
「呵呵，依鏡小姐是沒學好人間的禮儀，還是想在我身上實驗詛咒？我不介意替你好好調教你的小寵物，寵物就該有寵物的樣子，乖乖的才好，對客人失禮丟的可是主人的面子……」
「莉莉絲大人，失禮的是你吧。」依鏡冰冷地拍掉莉莉絲要捏竹葉青的手，「我的寵物怎麼有外人ha手的餘地！你清楚今天是什麼日子，不要忘記你的身份！」她沒有惡魔那些彎彎道道，只會用直接的警告提醒莉莉絲做不要太過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你……」莉莉絲正要反擊，卻驀然看進依鏡黑色的眼瞳里，那雙乾淨得讓她想毀掉的眼睛，此刻看去竟和亞斯特洛特的眼瞳異常相似，那深邃的顏色讓莉莉絲不由氣了一絲心慌。
不，不會的，依鏡僅僅是一個弱小的人類而已，只不過她的眼睛正好和亞斯特洛特一樣是黑色，所以才會給人錯覺……一定是這樣。單純又沒有力量，必須kao著別人的保護才能活下來的小丫頭，根本不足為懼。
莉莉絲如此安慰著自己，但魔女的第六感促使她放棄了繼續給依鏡製造實質的傷害，心緒不寧地kao在該隱的身上，總覺得，依鏡身上有一種和亞斯特洛特相似的氣息，一個令人恐懼的存在！
依鏡恨恨地瞪著莉莉絲，她固然害怕針對她的陰謀和殺意，但她更不能容許有人在她面前傷害她在意的人，很不湊巧普羅米修斯就是其中一個，朝夕的相處早已讓她把這位大神當成長者、當成親人。
都是她自己不小心，明明維兒警告過她要小心，她在沒有任何預防措施的情況下還選擇和魔女接觸，是她太笨，沒有足夠強的力量保護自己，也不懂得惡毒精明的算計，才會讓普羅米修斯這樣保護她……
這樣無能弱小的自己太可恨了！如果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強，如果自己的心能夠再狠毒一點，如果她能夠殺人……是啊，維兒和綮毓都是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她，用各種理由約束她出門，實際上是擔心她忍不住仇恨。一旦有了殺孽，她就會變成怨靈。
從死亡那一刻，靈魂會永遠記憶著臨死前一刻的感知與情緒，依鏡從來沒有放下過仇恨，她知道自己不能殺人，但她實在忍不住對復仇的渴望！如今，她更想殺了傷害普羅米修斯的莉莉絲，那股殺意來得如此兇猛，讓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
不對！
依鏡單手捂住臉，她很清楚沒有實力的自己在強者為尊的世界里沒有發言權，因此一直小心翼翼地忍讓著不得罪人。剛才那番隱隱透著倨傲的話根本不是她會說的！從剛才她就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支配著她的思想，讓她心底的負面情緒升級，不僅僅是復仇，她渴望殺戮，渴望鮮血，渴望黑暗……
雖然這些都是依鏡內心真實的渴望，但她更清楚自己必須用僅剩的理智克制自己，腦子裡好像有個聲音在誘惑著她：與其繼續被強烈的仇恨日復一日折磨著，倒不如狠狠地去報復，變成怨靈也無所謂，畢竟變成怨靈之後她就不再擁有自己的意識，就算魂飛魄散也不會有什麼痛苦……
那個虛渺不實的聲音猶如羽毛輕輕拂亂她的思維，依鏡基本可以確定她還是中招了，不排除是其他人對她懂了手腳，但莉莉絲的嫌疑最大，想到這裡，依鏡更加忍不住怨恨。
該隱摟著莉莉絲，優雅地笑著對依鏡說：「依鏡小姐真的非常『乾淨』，如果不是你身上有著淡淡的血腥氣，以及不屬於你的，其他死者的殘念，恐怕有人會懷疑你身上那層黑暗是否一層掩蓋，不過你的血腥味好像是近期才沾上的，有很好幾個人在你附近死去，濺出的血離你很近，才會沾上細微的味道……啊，對不起，血族對血液總是特別敏感，而且我很好奇。」就好像是故意沾染上用來迷惑在場的惡魔，要知道神聖系的生物總是對血腥和惡念比較排斥。
依鏡微微皺眉，該隱的話讓她想起參加阿加雷斯宴會那天，亞斯特洛特當著她的面殺了幾個侍女，莫非亞斯特洛特是用那些侍女的命給她製造另一層的保護？
這一刻依鏡的心情很複雜，亞斯特洛特如此關心她，果然是因為魔王路西法的吩咐吧，所以他剛剛放縱莉莉絲找她的麻煩，才會導致普羅米修斯替她頂罪。
呵呵。真傻！她在想些什麼，竟然對亞斯特洛特抱著期待，惡魔是不可以信任的啊！斡德夫人不正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是她按照亞斯特洛特編好的劇本，一步一步引誘斡德落入不幸的陷阱，她怎麼可以忘記斡德的下場呢？
依鏡神色一黯，她決定不再把希望寄托在陰晴不定的惡魔公爵身上，沒有任何人有幫助她的義務，kao別人不如kao自己！
「該隱大人，這會場里『乾淨』的人大概不止我一個吧，我以為以您的身份，應該會懂得什麼叫『借刀殺人』，身上沒有血腥味，手裡未必是乾淨的，至於死者的殘念，我記得有魔葯可以消弭，當然我個人覺得在場不少人身上死者的殘念比實際該得到的要少得多，你說是嗎？」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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