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一章[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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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性子也變得愈發陰晴不定起來，根本不把這些下人當人看。自己毀了容貌便見不得別人好。

凡頭髮烏黑亮麗的婢女，都被用剪刀齊齊絞了去，長相稍微順眼的丫頭，不敢明著毀了別人容貌，就讓兩人互扇耳光，直至雙方臉頰紅腫破皮，才陰測測的笑著放過。

甚至還會故意讓丫鬟捧著滾燙的藥罐子，不許鬆開，旦葯撒出去半分，便用細長的針狠狠扎，這通折磨下來，好些丫鬟的手指已經被燙的滿水泡。

而迎春自己因長相頗為醜陋，頭髮乾枯似稻草才套此劫。

「迎春。」林湘拖著陰沉粗嘎的嗓子喚了聲。

迎春嚇得渾身抖，每次用過葯之，林湘都會變著花樣折磨伺候在身邊的人，到現在迎春身上還有好些被林湘尖長指甲掐出的血印和用碎瓷器划拉出的傷口。

見沒應聲，林湘把將藥包砸了過去，怒道：「你聾了嗎，我叫你滾過來！」

迎春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上前，「姐。」

林湘張嘴打了個哈欠，翻捲起來的唇又被撕扯出條口子，鮮血流入口中，眼中閃過抹癲狂：「重新去取些麻沸散來！」

迎春只覺得背脊有些涼，根本不敢抬眼看，吞吞吐吐道：「孫老先生只開了那多，姐，您已經將它……用完了。」

林湘鼻樑周圍的皮膚聳動兩下，鼻翼張闔，瞳孔緊縮，顯然這癮又上來了。

迎春話音將落，便瞬間從床上彈起，赤著腳跳下床，扯著迎春的頭髮就接連扇了好幾個耳光：「你這個死丫頭！你不想害死我！葯不你給我偷了。」

頭皮被攥得生疼，迎春也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受著啪啪打在臉上的巴掌，哭訴道：「姐饒命，奴婢沒有，奴婢的實話！」

房內的動靜傳了出去，院中下人皆抖，放下手中的活計離房門遠了些。

孫明德到了院子門口，就聽見裡頭傳來林湘的辱罵和丫鬟凄慘的尖叫，隔著衣服捂了捂懷中的東西，快步走進了屋子裡。

林湘正扯著迎春的頭髮，將人的腦袋往牆上撞，回頭見孫明德，跟瘋了似的丟開迎春跑到面前，哀求道：「孫神醫，我求求你，再給我開些麻沸散吧，求你了！」

孫明德卻站著沒動，捋了捋雪白的鬍子，沉聲道：「麻沸散若用之過多，有損身體康健，姐還少用些為好。」

林湘抽了抽鼻子，哆嗦著道：「我不怕，我現在全身很疼，骨頭縫裡都疼的，我受不了了，孫神醫，您發發慈悲，救救我。」

孫明德不著痕迹笑了笑，眼中精光忽閃，壓低了聲音道：「麻沸散藥效低且傷身，長期使用功效會越來越弱，老夫不建議姐多用。我這裡還有味葯，比之麻沸散效果要好不少！」罷，便看了眼迎春。

林湘眼神忽然間亮，瞟了眼迎春，頓時怒火中燒：「滾出去！」

迎春如蒙大赦，連頭髮都來不及整理，提著裙擺便飛快地跑了出去，生怕林湘再開口叫住。

待人走，林湘才咽了咽口水，抽著鼻子道：「神醫，好東西！快，拿出來我瞧瞧。」著話的同時，渾濁了好些時日的眸中都帶著光。

孫明德回頭看了眼門口，見四下無人，伸手將懷中那個瓷瓶取出：「此物名叫赤隱散，能使人忘卻世間切煩惱，止痛效果比麻沸散更甚，且還不像麻沸散那般毀身子！」

林湘手捏著瓷瓶，手扒開瓶口上的塞子，將瓶口湊到鼻下，輕輕嗅了口，顯然興奮不已，忙問道：「這東西怎用？」

孫明德又掏了個瓷瓶出來，抖落指甲蓋大的點粉末在掌心，湊到鼻孔處猛烈吸，不消片刻，便坐到地上，飄然舒服的不知今夕何夕林湘艷羨地看了孫明德眼，退坐到床榻上，依法炮製，孫明德果然沒有騙！

這東西聞著刺鼻，進入鼻腔之倒沒異樣的感覺，而且飄然欲仙之感來的比麻沸散快且猛烈，兩三個呼吸的時間不到，林湘腦中已經全然只有愉悅，連身上的痛都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好半晌之，林湘才帶著無盡的回味睜眼，而孫明德因長久使用藥效倒不如那般猛烈，早已在之前清醒過來。

「孫神醫，這果然個好東西！」林湘如同寶貝似得雙手捧著那個瓶子道。

孫明德卻嘆了口氣：「東西好好，只……」

「只？」林湘問道。

可不想剛得了這個寶貝又還給孫明德，趕忙將瓷瓶揣進懷裡，才道：「你既給了我，那這東西便我的！」

孫明德笑了笑：「這自然，送出去的東西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只此物雖好，但價格太高，老夫素來隱山林，這手中……」頓了頓，搓了搓指尖，道：「……自然就有些捉襟見肘。」

自從沾上這玩意兒之，孫明德已經將這些年積累下來的銀子敗了個精光，眼瞧著就要斷了葯，正焦愁苦悶之際，就被林修睿派人找上了門。

原本孫明德本不欲應承下此事，但林修睿的人許了大筆銀子與好處，孫明德經不住誘惑，索性也就答應了。如此來，又有了銀子可供揮霍段時日，只銀子再多總有花完的天，得想法子謀個長久的銀錢來源。

那日發現林湘對麻沸散上癮之，孫明德就打定了主意，狀似無意的從下人口中打探過了，如今這個王府林修睿了算，而眼前這個毀了容的姐，放在心尖尖上疼愛著的人。如果能借林湘的手，將林修睿也拉進來，豈不今再也不用愁了！

果不其然，話完，林湘便嗤笑了聲：「只要你能替我買來，銀子不成問題。」

見目標已經達到半，孫明德滿意的笑了笑，也不枉自己忍痛割愛送了瓶。

棠梨院中，顧懷瑜聽得綠枝回來細細稟告，沉思了半晌。

對林湘經不住誘惑沉迷上赤隱散絲毫不意外，因著容貌上的瑕疵，林湘本就非常自卑，常以金錢權勢麻痹自己，但骨子裡對容貌的執念掩蓋不了的，朝容貌被毀且再無復原的可能，將心思寄託到藥物上，以期麻痹自己，而言也算正常。

立旁的紅玉壓低聲音道：「用不用將此事也同告知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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