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錢的事嗎
被林凡問的警察低著頭,似在等待什麼。
乘警長的眼睛盯著林凡手上的手機看,恨不能看到眼睛里,裡面有號碼,剛撥的。
周圍的乘客瞧稀奇,今天有意思誒,小偷、抓賊的,哦,抓賊的自己說以前販毒殺警察,然後是乘警,背後有個人,權力非常大的人。
「看我幹什麼?翻翻包,看錢丟沒?」林凡見一個留著兩撇鬍子的人歪著腦袋看過來,眼皮都不眨,只好提醒一聲。
對方先是一愣,隨即翻大衣,接著大喊:「抓小偷,我錢丟了,警察,警察呢?我兩萬元錢啊……」
「喊什麼喊?」低頭的警察朝對方凶,傻呀?白痴呀?你看半天你看什麼呢?
兩撇鬍子的又是一愣,清醒過來,起身抓住田江斌的兩條胳膊晃:「還我錢,把我的錢還給我……」
「別拽我胳膊,疼,我沒拿你錢,哎呦你還掐,你是爺們兒不?爺們兒哪有掐人的,停一下,聽我說,丟不了,錢丟不了,再不鬆手不給你錢了。」
田江斌被掐得直咧嘴,太疼了,掐一點肉,還轉圈,可惜對方臉上那鬍子了。
「給我,錢拿不回去,我媳婦兒能打死我,上次丟二百元,我跪了一晚上。」兩撇鬍子的人眼淚在眼眶裡轉。
「看出來了。」田江斌點頭,表示理解。
「你先鬆開他,他胳膊不能使勁拉伸,不然我治起來費勁。」林凡幫忙說話,又道:「車下一站是終點,早著呢,跑不了,放心。」
音樂聲在此刻響起,乘警長掏手機,接通,嗯啊一陣子,放下電話用複雜的眼神看林凡。
「我叫林凡,同志你貴姓?」林凡與乘警長說。
「許程明。」乘警長明白對方不是問姓,否則對方就不說全名了。
「原來是許大哥,許大哥我在那邊治理沙漠,一大片地,以後少不得要用這趟車運東西,你留個電話,我有事好求你幫個忙,等我種了西瓜,給大家帶西瓜吃,沙漠里的保證甜。」
林凡眼中帶著平和的神色和乘警長許程明說道。
「哼!」旁邊的警察冷哼一聲,剛要說話,乘警長先對他開口:「小馮!」
「師傅。」小警察看過來。
「小馮你這樣,那個……你去那邊巡視一圈,喊喊話,看誰丟了東西,把睡著的人叫醒。」乘警長給小警察找活干,不能再讓他說話了。
「我馬上去師傅。」小警察答應著,邊擠邊喊:「醒醒,看看隨身物品,有沒有丟的,醒醒……」
「小馮剛畢業不到一年,到我這車上三個月,什麼都不懂,我這個師傅沒帶好,前面的底子打差了。」
乘警長許程明對林凡說,接著又說:「什麼求不求的,跑這條線,乘客安全、安穩,我們就高興,我電話是**********林兄弟你記一下,哎呀,我才看到,你這是沒有座位呀,我給你……」
「有,坐時間長了不舒服,我打過去,許大哥你那裡看看能接到不。」林凡照著對方說的號碼撥過去。
電話響了,許程明露出真誠的笑容,搭上線了,在沙漠里種什麼不重要,查不到家庭情況和認識的人是誰才是關鍵。
田江斌四下里看看,說道:「我,我去過道抽根煙。」
「去吧。」林凡伸手拍了拍他的兩邊肩膀,他突然發現,胳膊回來了。
「你不能走,我錢。」兩撇鬍子的人不幹了。
「他抽完煙,回來就給你。」林凡攔住對方。
「他跑了呢?還有啊,警察你銬他,你看,我衣服划個口子。」兩撇鬍子抻著自己的衣服,內懷翻出來了,上面有個假的拉鎖的地方,真開個口子。
乘警長點頭:「一會兒讓乘務員從服務室把針線拿來。」
「我說警察,那是縫的事兒嗎?小偷給我劃開了,小偷。」這人覺得自己怎麼遇到了傻子,我讓你看口子,你讓乘務員過來幫我縫?
林凡笑著說:「大哥你看啊,原來拉鎖是有,拉開裡面沒兜,現在口子開了,回家你弄塊布,這不就有兜了么。」
「照你這麼說,臉給我划個口子,我還方便整容了是吧?」對方氣呼呼地說。
「哈哈哈哈~~~」旁邊有人大笑。
林凡忍著笑,對其說:「這樣,一會兒你跟著乘警去警務市室,作個筆錄,然後看看能不能從抓住的嫌疑人身上附加民事賠償,如果需要,法院會給你安排公訴人。
還有核實一下錢是不是你丟的,你究竟帶了多少錢?需要找人證明一下,以免你記錯了。」
「不要,我不去法院,也不想作筆錄,錢真是我的,我回去自己縫,不麻煩你們了。」兩撇鬍子的人搖頭,他一想那過程就頭疼。
林凡知道對方會這般回應,以前見多了。
不走程序,很快就解決,走程序的話,光是錢的所屬就要先證明,你說你丟兩萬你就丟兩萬?
「警察同志,我錢沒了,錢包一起沒的。」另一處有人喊。
「哎呀,我行李袋有個大口子,藏起來的錢都被翻出去了,現在的小偷……」
「媽媽的錢沒了,警察叔叔抓住壞蛋,打他。」小丫頭委屈的聲音傳來。
沒過多久,田江斌回來,手上戴著一雙一次性的醫用手套,手裡抓著一個大塑料口袋。
透過塑料,能清晰地看到裡面有錢包、布包、捆好的現金,沒有零散的硬幣。
田江斌先來到兩撇鬍子所在,從口袋中掏出一摞錢:「你的,你不小心掉了,我在車廂連接處撿到。」
「警察你抓他,看到沒,人贓俱獲,我不是這些錢,我……」兩撇鬍子在錢到手的一瞬間,指著田江斌讓警察抓。
「大哥歇一歇,沒看他戴手套了嗎?沒有接觸到錢,別說指紋,你驗DNA也驗不出來。」林凡朝對方說,他不想節外生枝。
田講斌接著在林凡和乘警長的陪同下開始發錢,哦,還錢,走到一個丫頭的身邊,他拿出來一個粉紅色的皮包,遞給丫頭的母親:「你點點。」
婦人翻錢包,想了想,點頭:「是這些錢,謝謝你幫我找回來了。」
「不用,應該的。」田江斌說著走到另一人座位邊,大家讓開路:「大哥,你的。」
「我明白你什麼意思,我方才聽到你們說話了,我行李上的口子怎麼辦?」對方拿過用布包,打開,對上了,指指頭頂的行李架。
田江斌伸手進自己的衣兜,拿出來二十元:「給。」
「我真想打你一頓,你們小偷太壞了,快滾!」對方搶過錢,瞪著田江斌說。
田江斌繼續送錢,在過道的地方,他的同夥已經把被偷的人的情況說給他聽了,他記下來。
他一個沒記錯,一個合格的小偷會記住人的特徵,怎麼偷的、偷多少錢,全清楚。
乘警長於旁邊跟著重複:「誰丟了多少就是多少,別瞎要,耽誤其他人拿錢,覺得拿回來的少了,先去警務室作筆錄,同時證明自己有過多少錢。」
身為乘警長的許程明很無奈,抓小偷需要有證據,看情況便知無法掌握證據,小偷自己不說,抓了沒用。
目前最關鍵的是把錢還給失主,告訴失主,小偷他們警察回去會處理。
田江斌老老實實地給錢、賠錢,車再停就是終點,跑是跑不掉的。
至於說用刀挾持人質?比盜竊罪重多了,一個不小心,就要被武警拿槍給狙死。
錢送完,車還有半個小時到站。
田江斌活動活動自己的胳膊,對林凡說:「我怎麼辦?」
「跟我去種稻草,你答應的,交換條件,你……哎呀,天黑前要到不了地方了,讓開。」正與田江斌說著話的林凡,突然嘟囔一句,扒拉著人向前擠。
他邊擠邊喊:「炸彈,車上有炸彈。」
順便給站在不遠處的乘警長許程明使了個焦慮的眼色,許程明愣了一下,目光獃滯、神情恍惚,等林凡擠出車廂了,他眼神像夢遊時一般對著對講機說道:「我是許程明,車上有人報警有炸彈,機務組的立即停車,重複,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