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瀑布
自從上次清楚認識了自己實力的不足，接下來的訓練，無論多麼痛苦疲憊，贏叄總是咬牙死挺。
最驚險萬分的一次是，老鬼將匕首射向他的右肩膀，他想閃避，所以整個身子往左倒了一下，只要老鬼控制地再遲一分，想必他的腦袋就會被一穿而過。儘管老鬼的控匕手法出神入化，但贏叄的臉上仍是被削去了一塊。
贏叄的拚命換來了顯著的效果，雖然還是五級死靈術士，但其體內靈魂能量變得更加透徹，預計再練幾個月就會晉級。別看還需要幾個月，這已經是進步神速了。
如今，十發死靈束可以命中九道，老鬼的出手愈發飄忽不定，不再如先前那樣直來直往。刺客嘛，最重要的還是詭道。
有了兩個多月打下來的底子，無論面對還是背對那柄匕首，贏叄都顯得是遊刃有餘，只不過不包括身法。幾乎每天訓練結束，贏叄的身上都是坑坑窪窪，像被轟炸過的土地，有時身上還會出現幾個從前面能看到後面的小洞，不用想就知道那一定是被匕首透體而過了。
對此，贏叄也覺得有些無可奈何，無論他怎麼躲閃，總會被匕首尋上、擊中，想讓老鬼教他，可惜說了很多次，老鬼都是置若罔聞，完全不當回事。
這天，老鬼破天荒地要帶他出門一趟，贏叄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下來，這絕對是老鬼要幫自己買東西了！
去了繁華街道是沒錯，但也只是一穿而過，出了城之後，贏叄戀戀不捨地回眸了好幾次，見老鬼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也就只得繼續跟著走了。
紫秋星雖說隸屬於星宇聯邦，但並非是那種極致發達的星球，這裡之所以還有那些來自聯邦內其他星球的人士遊玩，純粹是因為這裡的風景比較原始化。
一路上贏叄問了很多次「我們這是去哪兒啊」之類的問題，無一例外，都被老鬼當屁給放了。
無奈的贏叄只好將注意力放在小道兩旁的風景上，對於在羅西尼星上待習慣的他來說，這裡單調的色彩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生長在這裡的樹木彷彿被雷劈了一般，枝杈樹葉什麼的全都看不到，只留下一根光禿禿的樹榦。在山腳下也流淌著數條小溪流，只是那漆黑如墨的顏色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老鬼，我們這是去哪啊？」贏叄再次不厭其煩地問出了這個問題，本就是無聊發發牢騷，老鬼卻說道：「快到了。」
「嗯？快到了？」贏叄好忙打量一下四周，仍是平平無奇，問道：「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老鬼的嘴角不著痕迹地撇了撇，似乎是想起一些陳年往事，意味深長道：「到那裡就知道了。」
說話間，兩人由山中小路開始向上攀爬。這條路應該是很少有人經
過，以至於道路上雜草叢生，若不是老鬼這個熟悉的傢伙在前頭領路，恐怕讓贏叄找一天都很難發現。
老鬼的匕首在前方飛快地割斷雜草，讓贏叄覺得有些不明所以，「老鬼，以你的實力還怕這些雜草？」
老鬼沒有回答，只是做了個手勢，讓贏叄走在前面。
贏叄對這些雜草更加好奇了，往前踏出一步，只覺得腳下傳來能夠刺破內心的疼痛，再看那些平平無奇的雜草，此時竟然還有葉子恰在自己腿上。
老鬼的匕首割斷那根雜草，沒了根部支撐，劃破贏叄身體的那片葉子隨之脫落。
「嘶～老鬼，這些都是什麼東西？」贏叄倒吸了口冷氣，那股疼痛感比老鬼用匕首在他身上穿幾個洞還強。
老鬼繼續在前面帶路，手中匕首再次開始割草，說道：「這是螟蛉草，能夠直接穿透我們的身軀。」
「那你不早說？！」贏叄一邊忍著疼，一邊質問道：「我該怎麼緩解？」
老鬼頭也沒回地說道：「忍著。」
贏叄狠狠瞪了眼老鬼的背影，只好選擇忍氣吞聲。
察覺到後面的贏叄慢了，老鬼提醒道：「跟緊點。」
贏叄一瘸一拐地加速跟上，在這漫山遍野都是螟蛉草的地方，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老鬼在前頭左拐右拐，路上又遇到幾種危險的植物，看得贏叄是毛骨悚然，在羅西尼星上，絕對不會存在這些可怕東西的。
老鬼最終在一片瀑布前停下，贏叄抬頭望去，竟然看不到瀑布的頂端。漆黑如墨的河水如同傾盆大雨般灑下，重重地落到底下深潭裡，傳齣劇烈的響聲。
贏叄看到河水從千丈以上的地方落下，激起無數水花，不由得心境豁然開朗起來。
「真是壯觀！」贏叄感嘆了一聲，再看向老鬼，卻發現已不見他的身影。
「誒，人呢？」贏叄撓了撓頭，自己也沒看多長時間啊，怎麼轉臉人不見了？不會是自己跟丟了吧…
贏叄趕忙朝前方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道：「老鬼，等等我！」
就在贏叄剛跑出去沒多久，老鬼再次出現在剛才所在的位置。隨意一揮手，那柄匕首直直地朝前方射去，直到穿透數尺寬的瀑布水幕。
一眨眼的時間，匕首以更快的速度返回，在老鬼身前一丈處停下。
「老東西，你還知道來看我？」一道哀怨至極的聲音從瀑布后響起，還未到達老鬼的面前，便在水幕上炸出一道水浪，直奔老鬼的腦袋衝來。
老鬼嘆了口氣，任由那道水浪激射在臉頰上。可瀑布內的人似乎並未解氣，依舊不依不饒，直到老鬼全身被黑水浸濕，才壓抑住那股莫名的怒火。
「說吧，你來這裡做什麼？」那道聲音顯得心灰意冷，又像是無奈
妥協。
「當年…」老鬼剛開口便被瀑布里的人打斷，「往事不要再提，是你錯也好，是我錯也罷，都已經過去了。」
「說吧，你來這裡做什麼？」還是剛才那個問題。
老鬼默然許久，打算走近深潭。
左腳剛往前邁出一步，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別得寸進尺！」
老鬼苦笑一聲，收回左腳，站立原地，說道：「我剛帶來了一名後輩，希望你…」
「後輩？呵，我看到了，沒想到你一個薄情寡恩的傢伙也會提攜後輩了。」瀑布后那人冷笑一聲，繼續說道：「那後輩只是一個五級死靈術士而已，用得著你這位巔峰刺客上心？他是你什麼人？」
「珂衣，只是想讓你照顧一下而已。」老鬼嘆了口氣。
「哼，你不配那樣稱呼我！」瀑布后的人好不容易壓抑下的怒氣復上心頭，「哈哈，不管他是誰，既然你把他送到這裡了，那我…」
「那我一定要他生不如死，就像你賜給我的那樣，哈哈哈哈！」癲狂大笑聲從瀑布後傳出，似乎大水砸擊深潭的聲音都被掩蓋了去，這讓老鬼的眼神一冷。
「呵，果然還是如當年一樣脾氣暴躁，怎麼？又要對我下殺手了嗎？」
老鬼瞬間散去那一身冷冽氣勢，無奈道：「他是第九宇宙的人。」
被老鬼稱呼為「珂衣」的那人陷入長久的沉默，半晌過後，嘆道：「你走吧，不要再來了，這是我幫你做的最後一件事，若有下次，我必殺你！」
老鬼得到了算不上承諾的承諾，身影淡淡消失，瀑布一如剛才那樣洶湧壯觀，只留下珂衣的悠悠嘆息。
往前追了許久，贏叄再次看到螟蛉草，而且並未被割斷過，他也意識到自己想錯了方向，在不確定老鬼是否已離開的情況下，只好原路返回。
再次回到瀑布前，仍是不見老鬼的身影，贏叄不由有些心慌，這裡可不是什麼善地，沒有老鬼的帶路，他連如何對付那些可怕植物都不知道。
「唉，難不成這幾天罵他罵得太狠了？可老鬼也不像是記仇的人啊。」贏叄坐在地上，捂著腦袋，仔細回想了一下老鬼這幾天的所言所語，發現仍是想不出為什麼老鬼會把他丟在這裡。
想不透就不想，贏叄也懶得多愁善感，跟老鬼待久了，還是得保持跟吳鹿鄉一樣的樂觀心態，不然他天天往你身上扎洞誰受得了？
贏叄離遠了些，踮起腳看著激蕩不止的深潭，除了四下濺起的水花，再難看到其他東西，頓時覺得無聊至極，看來在這裡也只是浪費時間，贏叄憑著模糊不清的記憶，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至於如何回去，贏叄想得很簡單，路上那些危險的植物被老鬼不是砍斷根脈，就是徹底地連根拔起，
所以只要方向正確，應該不會碰到什麼意外狀況。
約莫是走了半里路，贏叄懸著的心悄然放下，想來是自己疑心太重，老鬼的匕首恐怖如斯，自己有藥丸的幫助下還需半個時辰才能癒合，那些殺人草如何能一刻一枯榮？
就在此時，贏叄突然心生警覺，下意識整個身體向左前方翻滾過去，幾道尖銳的利刺隨後便至，在堅硬的山路上扎出幾個窟窿。
贏叄看也不看，兩隻手掌撐地，竭力避開幾根類似藤蔓一樣的東西捆縛。雖然在來時的路上沒有見過這種植物，但這東西的危險程度絲毫不亞於那些隨處可見的螟蛉草。
藤蔓沒有捕獲目標，但本著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建功的原則，將剛才那幾根刺捆綁住，就要拖回去吃掉。
那幾根刺的主人瞬間勃然大怒，使出全力瘋狂掙紮起來，很快就在敵人身上扎出了幾個透體的小洞，那幾根枝條幹癟如枯枝，而它本身也不怎麼好受。藤蔓枝條可不是只能捆人，其遍布全身的口器會吸干獵物體內的靈魂能量。
轉眼間，贏叄的身份就從兩方獵物換成了觀戰者，可惜他並不是擅長近戰的亡靈生物，否則定能學到一些戰鬥技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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