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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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瑜看見枇杷又想到了那條蛇，心裡怵了下，面上笑笑，卻沒捏果子來吃，只道：「我再看會兒，你和青黛把果子分分，分別送去平南侯府，給大少夫人，五姑娘和六姑娘，再餘下些咱自己吃。」

蟬衣應著去了，忍冬在旁剪著燭花，陪蘇瑜看賬簿。

外面的天色漸漸黯淡下來，忍冬見蘇瑜打了哈欠，輕聲道：「姑娘今日也累了，早點歇息吧。」

「也好。」蘇瑜抻抻懶腰站起來，忍冬忙出去讓人打水進來，侍奉洗漱。

今日又看鋪子，又摘果子的，晚上又看了會兒賬冊，的確疲累，蘇瑜挨著床板便睡得熟了。忍冬心翼翼幫蓋好錦被，拉下窗幔，又吹了周遭的燭火，只餘下遠處長案上的盞照明。

隨輕手輕腳地出了卧房。

蟬衣和青黛兩個已經把枇杷挑揀好了，用碟子裝了盤走進來，見忍冬在鋪外室的榻，青黛笑道：「忍冬姐姐今晚守夜，這碟枇杷給你留著吧，已經洗過的。」

忍冬不愛吃零嘴，不過知道好心，笑著接過了，又輕聲道：「姑娘已經睡了，你和蟬衣也早些休息。」

兩人應著，與忍冬告別，雙雙回了房。

夜色濃郁，月光溶溶，韶華居的燭火盞盞熄滅了，陷入寂靜的黑暗中。

書房裡，蘇丞還在燭光下為幅畫上色，正今日在果園子里畫的那幅。穿著杏色羅裙的妙齡姑娘坐在枇杷樹上，正做著投擲的動作，唇角上揚，眉頭輕挑，眸色中帶著狡黠的笑。陣風吹來，裙裾飛揚，墨發輕舞，整個人似欲乘風歸去。

蘇丞將那張臉勾勒的十分細緻，彎彎柳葉眉，灼灼桃花目，瓊鼻凝脂，香腮緋紅，上勾的眼尾盡顯妖嬈之態，天生的媚骨。

擱下筆靜靜看了會兒，才戀戀不捨將畫卷捲起，放在了書架旁樽汝窯雕花大肚瓶內。瓷瓶內早已放了許多畫軸，皆暗中為所畫，包括上次花園內那舞《鳳蹋金蓮》。

白皙修長的手指拂過那些畫，側目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夜竟已深了。

推門出去，夜涼如水，淡淡的月色將周遭籠上雲紗，地上淺淺的暗影。因為沒有睡意，便在家中四處轉轉，心上難得的平靜。

只不知怎的，走著走著便到了韶華居。

韶華居片暗淡，明顯那丫頭已經睡了，蘇丞在外面站了須臾便打算離開。

然而剛邁開步子，韶華居的燭火卻突然亮了幾盞，隨有忙忙碌碌的腳步聲傳來，覺得情況不對，心上緊，徑自便入了內。

及至院子中央時，看到蟬衣和青黛披著衣服往蘇瑜閨房裡趕，明顯有狀況。心中升起絲慌亂，面色肅然，腳下步子也快了幾分。

畢竟閨房，大晚上的蘇丞也不好直接進去，及至門口，喚了忍冬。

忍冬聞聲出來，對著蘇丞行禮。

「姑娘怎了？」蘇丞瞥了眼屋裡的方向，面色有些凝重，周身莫名多出股凌厲之氣來。

忍冬道：「今日園子里的事，姑娘做噩夢了，這會兒睡不著。而且……姑娘癸水來了，腹痛難忍。」

蘇丞擰眉。

弄弄幼年體弱，但得廖啟調理，這幾年硬朗了許多，平日月事也從不聽喊痛，這次莫不白日嚇著的緣故？時候被蛇咬的那次，的確對影響不。

「去請廖先生。」淡淡罷，自己率先進了屋。

蘇瑜晚上做夢夢到了時候捉迷藏的那個山洞，裡面好多條蛇，嚇醒渾身汗津津的，腹部又疼得難忍，時在榻上躺著面色難看。

蘇丞進去瞧見頓時心疼不已，走過去在床沿坐下，拿帕子幫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卻被蘇瑜迷迷糊糊抓住了手。

「弄弄，你感覺怎樣？」見睜眼，眸中溢滿關切，恨不得能代受過。

看見蘇丞，蘇瑜的心漸漸安穩了很多，努力扯出抹笑：「沒事，就做噩夢了。」

看著蒼白的臉兒，蘇丞輕聲道：「忍忍，廖先生馬上就來了。」

廖啟本就住在都督府內，聽聞蘇瑜有事火急火燎地趕來，診了脈總算安心了：「沒大礙，驚嚇過度所致，養養就好了。」著從瓷瓶里取了藥丸給蘇瑜服下，「吃完這個肚子就不疼了。」

蘇瑜乖乖服下，又喝了蟬衣熬煮的紅糖薑茶。

廖啟的葯的確管用，不過半刻中，肚子便真的不疼了。

蘇丞總算鬆了口氣，對著廖啟認真道：「多謝。」

廖啟好似聽到了了不得的話，平日讓做事半個謝字都沒有，如今不過給弄丫頭吃顆藥丸都這真誠道謝，還真把這丫頭當命根子來護呢。

「不，不客氣。」禮貌而不失優雅地笑，又囑咐蘇瑜，「最近多休息，少吃冰冷辛辣之物。」

送廖啟走，蘇丞對著青楓吩咐：「讓人這幾日再將闔府仔細排查遍，絕對不能再有蛇，否則唯你問。」

青楓應諾。

再進屋時，蘇瑜明顯好多了，整個人半倚在迎枕上。看見蘇丞進來，軟軟地喚了聲：「三哥。」

蘇丞在床沿坐下，看見而上的汗，拿帕子幫擦了擦：「現在還難受嗎？」

蘇瑜笑著搖頭：「廖先生的葯很管用，已經不疼了。就……」眉頭皺了皺，臉色依舊不大好，「我閉上眼睛全蛇，不敢睡覺。」

蘇丞幫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碎發，輕聲安撫：「三哥在這兒守著你，這樣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輕輕應著，聲道：「那等我睡著了三哥再走。」

「好。」幫把背靠著的迎枕取下，遞給旁的蟬衣，蘇瑜則心翼翼鑽進了被窩。

蘇丞幫掖了掖褥子，看睜著眼睛，便道：「閉上眼睛安心睡，三哥不走。」

蘇瑜乖乖闔上眼，似乎因為心安的緣故，當真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眼見蘇瑜很快睡熟了，忍冬聲道：「奴婢守著便好，主子明日還要早朝，該去歇息了。」

蘇丞沒話，只依舊在床前坐著，並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忍冬無奈，只好對著蟬衣、忍冬二人使了使眼色，大家起悄聲退了出去。

【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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