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集權時代的到來
「沖啊！」震耳欲聾的衝鋒聲響徹了戰線。
整整一面城牆的陷落。讓守城的貴族聯軍們死傷無數不說，更重要地是帶來了聯軍士兵們心理上的崩潰。這段時間以來，他們最大的屏障就是這座西北六行省里最大的城市。
眼下堅城被破，依kao豪強貴族們的威壓和高額懸賞建立起來的軍心竟然是頃刻間渙散，無數的守軍士兵們好像沒了頭的蒼蠅一般，亂鬨哄地尋找著一個可供他們躲藏性命的去處。
這怨不得他們，歷來在城市攻防戰之中，城破之日，往往都會出現守軍部隊大潰散的情況，所謂的激烈巷戰，也不過是極少數精銳部隊才能夠做得到。而且進入巷戰之後，十有八九也是守城的一方戰敗，又何況這些又貴族私軍拼湊起來的部隊？
無數的討逆軍戰士們正面發起了衝鋒，他們從正面那寬大的豁口，踩著厚厚的城牆瓦礫大踏步地攻進了加拉格拉城中。
雖然說新兵很多，戰鬥力不強，但是憑藉著高昂的士氣，和兵力上的壓倒性優勢，執行清剿加拉格拉城裡那些士無鬥志的敵軍潰兵的任務，卻是有著十足的把握了。
「仿神之術」這種超級變態的魔法陣重現銀色大陸，給豪強貴族們敲響了最後的喪鐘之餘。也隨著加拉格拉城之戰結果的迅速傳播給銀色大陸上的其他國度帶來了巨大的震撼。這種只有在「混亂七百年」時代才出現過的強大陣法，讓各國重新地開始了對於人類國度的評估，也引發了眾多軍事研究家的思考。
「高大堅固的城牆和傳統型的防禦，是不是在將來的戰爭中還能起到和之前同樣的效果？銀色大陸上的戰爭史，會不會由此翻開新的一頁？」無數軍事研究家在苦苦思考著這個命題的同時，帶來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各國的統治者們也把未來的城市建設模式進行了重新的修訂。
加拉格拉城之戰帶來的影響當然不僅與此，但是，這場後來被寫進教科書的戰役，給銀色大陸尤其是馬克思.佩恩帝國帶來的一連串轉變，卻並不是現在的庄憲仁所思考的問題，他現在正一馬當先地沖向了對手的縱深。
仿神之術做出來的仿神巨人，早已經拆散，一方面是因為接下來的戰鬥中已經不需要如此龐大的戰鬥工具，超階強者們分散作戰更加有效，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庄憲仁打破加拉格拉城的手法實在是太……
「一直以來對所謂的神術我都是心懷敬意和好奇，才答應你一起聯手布陣的，沒想到被你這麼用……下次打死我也不和你搞這種神術了！」德羅巴大師如是說道。
「差勁的菲尼克斯！雖說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你居然連戰鬥都用下半身……」朱莉亞一臉的鄙視。
「以後千萬別說是參與這個仿神術里的人有我一份，太丟人了！」加西亞聖騎士說話依舊簡單明了。
「至於這樣？我不就是一不留神的，用仿神強jian了一個城牆么……至於？」庄憲仁通紅著臉，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吶吶地說道。
當然，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卻是絲毫沒有耽誤庄憲仁沖入加拉格拉城裡豪強貴族聯軍指揮中心的步伐。
空蕩蕩的指揮中心裡，原本那些居於統治地位的所謂豪強貴族實權派們早已一鬨而散——這裡實在是太顯眼，城被破了。難道還留在這裡等著對方的大軍抓俘虜不成？該躲避的躲避，該化妝的化妝，各自奔命去吧！
對於搜索那些逃走的豪強貴族們，庄憲仁沒有絲毫的興趣，佔領這裡，最重要的是取一個叛軍已經被徹底打敗的勢，夫善戰者，勝時需知取之於勢的道理，庄憲仁還算明白。
只是在這個豪強貴族聯軍的指揮部里，庄憲仁卻意外地遇見了一個人，一個他本以為會和那些豪強貴族們一樣逃竄掉的人。
馬克思.佩恩帝國的二王子艾維殿下！
「你……你沒跑？」庄憲仁看著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的的艾維王子，微感意外。
「跑了又怎麼樣。不跑又怎麼樣？我以前做過的這些事情，父皇會放過我么，像喪家之犬一樣的躲避追捕，又有什麼意思？何況我也想知道一下，究竟能夠先搞得我政變失敗，又率軍橫掃了地國內部豪強貴族勢力的傑瑞親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啊！」艾維王子慘然一笑，「現在的你，聽說已經進入超階了吧？是不是很想把我生俘，到我那位皇帝父親處去換取一份大大的功勞呢？估計我這個名義上豪強貴族們的共主。可以讓你得到更多的富貴榮華是不是？」
「你腦子裡就全是功勞啊富貴榮華啊之類的字眼么？」庄憲仁微微一皺眉，「不是每個人，都滿腦子想著功勞啊富貴啊什麼的東西，雖然我不介意功勞和富貴之類的東西再大點再多點，但是我至於眼裡只有這個？」
「少在那裡假惺惺了，我不會給你留下什麼戰俘功勞的，你也別想到我父皇那裡去討好，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用的生命，對你反擊！」艾維王子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無比的小錦盒，一抬手間，卻是從那錦盒裡掏出了一小塊不知道是什麼的藥物，飛快地放入了嘴裡。
「這『龍之淚』是號稱連龍都能毒死了毒藥，天下再沒有一種東西可解，雖然見效沒那麼快，但是一經服下，卻是必死無疑，我的生命，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只能帶著我的屍體回去！一場大功勞到手邊又飛了的感覺怎麼樣？搶走了我的一切的傑瑞親王殿下？縱然你是超階，但是面對這種事情依舊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很強烈吧？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在這裡等你……」艾維王子如顛如狂地哈哈大笑著，瘋了一般地揮舞著雙手，卻在看向庄憲仁的時候，驟然間又停住了笑聲。
「你……你在幹什麼？」艾維王子沖著庄憲仁大聲地問道。
「好東西啊，原來你在這裡！」我們的大賢者同學壓根就沒理睬想在精神上臨死反擊的艾維王子，而是自顧自地捧起了剛才那個裝毒藥的錦盒，一臉的喜悅。
這個錦盒不是別的，正是當初庄憲仁離開大賢者城的時候，阿爾沙文大公求他尋找的那個曾經用來裝精靈藤蔓種子的奇特盒子。這東西自上古時代一路流落。卻是後來幾經輾轉落到了馬克思.佩恩帝國的皇室手中。當初在庄憲仁離開大賢者城的時候，它的確便在帝都，只不過他那時主人艾維王子，並不知道這個盒子有著極為奇特的作用，而是拿它當作了放置隨身什物的普通錦盒帶在身上，一路到了加拉格拉。
「長得一模一樣啊！」庄憲仁回想著當初阿爾沙文大公給自己在腦中投射過來的魔盒樣子，卻是與手中的這個盒子絲毫不差，再一用心感受，竟然在盒子上發現了一股幾乎細微到了不可察覺般的能量波動。
這種能量波動雖然微弱到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但是波動模式之複雜，能量排列之精細，卻是庄憲仁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之物。不要說自己身邊的一干超階強者們鼓搗不出這樣能量波動方式，就是朱莉亞祖先所留下來的那個地庫之中的魔法陣，比起它來也是小巫見大巫，差距何止以千萬里計。
「想不到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庄憲仁樂呵呵地自言自語道，現在他已經完全可以斷定，只有踏入了神界的那些強大存在……也就是神，才能製造出如此精密而複雜的能量波動來。
「不要裝模作樣，你的心裡一定還在痛苦著不能生俘我的鬱悶吧，別掩飾了，把你的挫敗感表lou出來吧。哈哈哈……」艾維王子吃力地挪到了庄憲仁的旁邊，兀自高聲叫喊著：「我是王子，不是你這種來路不明的什麼親王所能比的，我有著皇室高貴的血統，我有著自己的尊嚴和榮耀，你永遠沒法子讓我當俘虜的……」
「你復讀機啊？」庄憲仁猛地一扭頭，沖著艾維王子吼道：「這麼點兒破事兒你丫都說了N遍了，您王子殿下也是要死的人了，就不能清凈一會兒啊！要死拜託你死遠一點好不好？這麼嘮嘮叨叨地，真的……很煩啊！」
庄憲仁這劈頭一吼，猶如半空中響起了一個霹靂。竟讓艾維王子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雖然他聽不懂對方口中所謂的「復讀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在庄憲仁眼中看到了那一抹濃濃的無視和不屑。
「今天倒是有意外的大收穫，不錯不錯！」庄憲仁理都不再理坐在地上的艾維王子，徑自對著身邊的討逆軍將士說道，「留一隊人在這裡守著，記得把咱們討逆軍的軍旗掛在他們這個指揮中心的最高處！我們去四處轉轉，奶奶的，眼瞅著剛破城，這事情還真多……」
「你站住……」艾維王子叫喊著，想去揪住庄憲仁的身體，卻駭然發現，自己身上的力氣竟是一點一點的迅速消失，而那喊出了一半的話語，猶如被什麼人卡在了喉嚨里，雖然腦子裡兀自大叫著，卻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黑色的血，從艾維王子的七竅之中緩緩流出，這個被權力欲填滿狹隘胸膛的王子殿下，終於無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權力和毒藥，是不是真的很像呢？在我所來自的那個世界，好像也是很有共同點的吧？」庄憲仁走出了加拉格拉城的貴族聯軍指揮部，不知道為什麼腳步驟然的停了一停，低聲地嘟囔了一句。
周圍，討逆軍戰士清剿敵人殘部的喊殺聲依舊清晰可聞的響起著。
銀色大陸歷八三五五年七月二十七日，隸屬於馬克思.佩恩帝國中央政府的討逆軍，克複豪強貴族聯軍的總老巢加拉格拉城。
自艾維王子在帝都佩恩城發動「流血國慶日」政變以來，歷時半年之久的平叛戰爭終於緩緩地翻過了屬於它的這一頁，此後雖然還有掃清豪強貴族零星殘部的小規模戰鬥，但已經無足輕重。
半個月後，庄憲仁帶著他的百萬大軍班師回朝。
「都準備好了？」清晨，在馬克思.佩恩帝國的皇宮中，皇帝佩恩十一世在幾個宮女的伺候下穿上了只有最重大慶典時才會穿上的盛裝禮服，望著窗外那正悄然升起的太陽，輕輕地問道。
「都準備好了！」海因里希親王微微地眯著眼睛說道，「慶典已經準備完畢，軍部那邊的準備工作也已經布置好了。這個實力大損的軍部，蹦躂不了幾天了！」
「走！去看看朕的這個女婿，帶了二十幾萬禁衛軍出帝都，卻帶了百萬大軍回來，還掃平了貴族豪強的勢力！嘿嘿，好女婿！做男人，生當如此！」佩恩十一世腰桿一挺，帶著一股幾十年人生里從未有過的喜悅，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門。
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在馬克思.佩恩帝國的首都佩恩城，熱烈地上演，皇帝佩恩十一世親率百官，出城五十里，迎接了這場戰爭中最優秀的統帥傑瑞親王，還有他麾下的那一百三十幾萬的討逆大軍。
慶功大會的狂歡整整進行了三天，在這三天的狂歡之後，一系列平叛戰爭帶來的連鎖反應逐漸地顯lou了出來。
馬克思.佩恩帝國歷史上沉痾近千年的地方豪強貴族割據的情況，從這場平叛戰爭起，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也正是在這場戰爭之後的幾個月里，皇帝佩恩十一世借著勝利的東風，很乾脆地把庄憲仁的半吊子土改運動推向了全國。在戰爭中實力得到了巨大增長的皇室政權，雷厲風行地大幅消減了地方貴族的特權。中央政府頒布了一系列的法令，封地制被取消，自此以後，所謂的貴族，更多的是一種榮譽，他們只擁有少量的特權和特別收入，傳統的私軍則被徹底的禁止。
尤其是那些被平叛軍打下來的地盤，變成了由皇室直接控制的區域，這些整整佔了帝國領土將近一半的區域，徹底成為了皇室的勢力範圍，無論是軍務還是政務，都由皇室一手包辦，再沒有什麼豪強貴族的封地，也沒有了軍部的駐軍，有的，是以庄憲仁的民兵體系演化而來的所謂帝國的三十七個新編軍團和中央政府直接委派的各級官吏。
皇室自然是這場戰爭里最大的贏家，這一場平叛下來，他們擁有了幾乎整個帝國重新整合過的賦稅權，廣袤的土地和數以百萬計的新增部隊。雖然很多由皇室直控軍隊的構成人員仍然是新兵，但是隨著訓練和整備的不斷加強，這一情況將隨著時間的退役而不斷改善。
當豪強貴族、軍部和皇室三足鼎立的格局被徹底打破后，當軍部遭受了國內最大的機動兵團被庄憲仁一口吞下而導致重創的時候，當此消彼長一家獨大的皇室完全有能力同時進行對於貴族制度的改革和對於軍部進行整改兼并的時候，精通政治手段的佩恩十一世當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的一個機會。
打壓、分化、瓦解、拉攏、陰謀、暗殺、利誘、栽贓、背叛、效忠……一波又一波的活劇在馬克思.佩恩帝國的政治舞台上輪番上演，有兵有地有財權有民心的皇室勢力，在幾個月的時間裡，毫不留情地碾壓過了那個只剩下一些殘破的軍事力量的軍部。
終於，在平叛戰爭之後的數個月里，以里奧.費迪南德元帥為首一批軍部的大佬們莫名其妙的先後告病，向皇帝陛下上表申請退休。在庄憲仁的建議下，佩恩十一世很是大度地成立了「帝國中央政府顧問委員會」，簡稱「中顧委」，極盡榮耀地把某些一直把持著軍務大權的老臣宿將請去了這個中顧委里頤養天年。軍隊的結構又迎來了一次新的整編風潮，一個忠於皇室並從體制上不得不一直受制於皇室的新軍部宣告誕生。
結束了貴族、軍部和皇室內鬥不休的馬克思.佩恩帝國，終於在一個新的高度集權的中央政府的領導下，開始迎來了新一輪的發展，按照《銀色大陸通史》中的記載，所謂馬克思.佩恩帝國的「大集權時代」宣告到來。
庄憲仁恢復了他菲尼克斯大賢者的本來面目，極為高調的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佩恩十一世親自向公眾做了證明，這個神秘的「傑瑞親王」，實際上就是菲尼克斯大賢者本人。在進一步強調了大賢者城和馬克思.佩恩帝國的友好關係之後，皇帝陛下親自給庄憲仁重新授親王爵，史稱「賢者親王」的菲尼克斯親王粉墨登場，又一次讓整個銀色大陸吃了那麼一驚。
在帝國宣傳機器的配合下，老百姓們並沒有太在意是親王是叫傑瑞還是叫菲尼克斯，是來自於人類國度內部還是大賢者城，他們真正關心的，是那個人給他們帶來的土地和改善了他們生活！
銀色大陸歷八三五六年三月某一天的清晨，距離平叛戰爭結束，已經整整過去了大半年。
一支規模不大的小冒險隊正沿著一面陡峭的絕壁，爬向了阿爾維斯山的頂峰。儘管這面絕壁看上去刀削斧砍一般，無比的險峻，但是這些冒險者們卻攀登得無比迅捷。
那似慢實快的身法，那穿越空間的殘影，無不顯lou著他們超階強者的實力。
終於，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年輕冒險者登上了阿爾維斯山的頂峰，望著遠處卡羅大草原上那一望無際的藤蔓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大賢者城！我回來了！」庄憲仁迎著那剛剛升起的太陽，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