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混沌與光

天已殘，地已破。整個的銀色大陸開始不停的碎裂著，從絕戶墳為中心，那種讓萬物都破碎消散的力量不停地散發著，無論是看上去厚實無比的土地還是半空中輕靈飛翔著的小鳥，都在這種力量到達的一瞬間，化為了宇宙中最為細小的粒子，消散無蹤。

先是從絕戶墳開始，既而在銀色大陸上的無數個地點，都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崩潰點，由這些崩潰點開始，越來越大的地方開始不停地消散成了細小的粒子。

這一刻，銀色大陸上的一切都開始陷入了混亂，人們瘋狂地逃亡著，但是又彷彿避無可避般的被那種古怪的力量追上，隨即如同飄散的粒子般歸入虛無，在這一刻，不論你是什麼王侯將相也好，絕世強者也罷，無論種族或是地位，都迅速地消逝在了這茫茫虛無之中。

不倒一時三刻，庄憲仁只感覺到眼前變得一無所有。曾經的銀色大陸已經不復存在，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的虛無，混沌中，再無一物，只有庄憲仁孤身一人，孤零零地在這混沌的虛無之中漂流著。

「這是……」庄憲仁睜大了眼睛看著周圍的一片漆黑虛無，臉上滿滿的不可思議。

「這就是眾神之戰的現實，不管你想還是不想，都已經進入到了這個裡面！」前任至高神奧丁的聲音再度響起，「現在，你別無選擇地被卷了進來。」

奧丁的聲音非常怪，似乎是從周圍每一個角落響起，又似乎是直接從庄憲仁的心裡冒出，竟是彷彿無所不在。

「去你媽的眾神之戰，」庄憲仁暴跳如雷，「你們這些神邸打來打去，卻是對於我們這些凡人來說又有什麼關係？我們也有感情，也有喜怒哀樂，銀色大陸就這麼毀了……我的妻子呢，我的朋友呢，我的親人，難道他們……他們都……」

「塵歸塵，土歸土，凡世的一切，總歸都要化為虛無。」前任至高神奧丁聲音低沉的念叨著：「他們現在，都已經化為了這茫茫虛無間最細小的顆粒，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要恨，就去恨那發起了這一場戰爭的光明神巴爾德……」

「狗屁的光明神巴爾德，還有你這個該死的什麼前任至高神奧丁，別跟老子在這裡裝什麼好人，這事情你狗日的撇不幹凈，老子太陽你們八輩祖宗……」庄憲仁破口大罵著，可是他卻是眼睜睜的對此而無能為力，不僅如此，庄憲仁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也開始了慢慢的粒子化，消逝化。雖然似乎是有一種力量在保護著自己，但是那崩潰分解之力，卻是有著更強的力量，在把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粉碎成了最細小的粒子，然後，和這一片混沌的虛無空間混成了一片，歸於虛無。

「如果你真的愛那些你的妻子、親人、朋友和的話，那就在這裡戰吧，你能夠戰勝巴爾德這個篡奪了我至高神位置的傢伙，也許一切。就都可以恢復原狀。」奧丁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我要怎麼做？」知道眼下到了生死一發的局面時，庄憲仁反倒冷靜了下來，聲音語句里，卻是再沒有一絲半點的猶豫。

「放鬆你的身體，不要抵禦，讓你身體的離散出來的無數個最細小的粒子，散播到每一個角落裡去吧……」奧丁大神的聲音顯得越發的虛無縹緲，卻又在不經意間響徹了這一片混沌的每一個角落。

庄憲仁一聲不吭地照著做，眼下自己似乎的確是別無選擇，唯有按照奧丁的說法，才有一絲成功的可能，這時候就算是賊船，也得上了，就算是火坑，也得跳了。除了豁出去拼一把之外，幾乎是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走。

一搏而已！

沒有多少時間，庄憲仁的身體便即崩潰碎裂，跟著化成了無數細小的粒子，混入了那一片混沌之中。

從銀色大陸開始，一個又一個的位面開始不停地坍塌、崩潰、最終化為了那一片混沌虛無中的無數的構成宇宙最原始的顆粒。庄憲仁的身體化成的那無數顆粒自然也在其中，只是沒有了身體，庄憲仁卻感到自己的神念似乎擴大了許多，感知力也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此刻，他自己也處在這一片混沌之中，卻是精神不散之餘，對於這一片混沌之中的一切，能夠有了一種清晰的感知。

那一股似乎無處不在的力量，熟悉得很啊，這應該就是前任至高神奧丁了。嗯，那裡還有一股精神之力也很熟悉，這應該是阿爾沙文大公……不不不，應該叫戰神阿瑞斯才對，那個充滿了簡單粗暴情緒的，應該是獸神漢尼拔，而那個一股子傲勁的傢伙呢？不用說，那是龍神赫伯。

庄憲仁心裡一個一個的對號入座，只是他自己卻並不知道，在這一刻，那些他曾經遇到過的神邸，卻是沒有一個能夠感知他庄憲仁的存在，就連他心中所想，通過精神的「所說」，這些其他的神邸也是一無所知。

這是一種奇妙的狀態，一種經歷了前任至高神奧丁所制定的規則與秩序的選擇后的結果，庄憲仁就是在這樣一種有些顯得詭異的狀態下，不斷地伸展著自己的神念，最終，幾乎達到了這一團混沌般虛無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那每一個最細小的粒子，都在他的感知之間。在這一刻，庄憲仁感覺自己就似乎成了那一團混沌的虛無。而那一團混沌的虛無，也就是自己。

「很好，你看起來倒是無師自通的融入了所謂的虛無之中。」奧丁的聲音再度傳來，似乎仍舊是四面八方無所不在，無所不至，但是這位前人的至高神大人卻知道，自己這個聲音，卻是只有庄憲仁一個人所能夠收到。

「這就是我期待的戰場，一個和巴爾德那傢伙一決勝負的戰場！」至高神奧丁嘆息著說道。

「那個什麼篡奪了你至高神位置的前任光明神巴爾德，在哪？」庄憲仁忍不住問道，自己驗看了這麼多的神邸。卻是似乎始終沒有能夠察覺那個什麼巴爾德在哪裡。

「至高神的生死之戰，從來都是把一切推倒重來的，宇宙萬物，所有的位面，無數個時空，在這一刻都將歸為混沌，所謂混沌，其實就是由能夠組成一切事物的最基本的粒子散布的所在。你很快就會見到光明神巴爾德最拿手的作戰方式！」奧丁淡淡地說道，「這個一片混沌的虛無之中，任何一個最細小的粒子，都有可能是那傢伙的化身，任何一個最細小的粒子，也很可能是他手下的某一個神邸呢！」

「至高神的生死之戰會把一切都歸於混沌？」庄憲仁想不明白，難道說奧丁失去至高神位置的那一戰，就沒有把一切都歸於混沌么？那銀色大陸是怎麼保存下來的？

這個疑惑庄憲仁正在張口欲問，卻是沒等相問，就已經被打斷。

「黑暗籠罩著無邊無際的空虛混飩，是神，讓那成立一切的靈運行其中，投入其中，施造化之工，展成就之初，使世界確立，使萬物齊備！」一陣巨大的聲浪似乎瞬間發出，驟然間就掩蓋了這一片混沌虛無中所有的波動，這種聲音和之前奧丁所發出的聲音非常之像，卻是更加讓人感覺聲勢渾厚，只是有一點古怪意味的是，這個聲音聽起來，卻是顯得無比的尖銳刺耳，並不像之前奧丁發出的聲音那般厚重威嚴。

「奧爾德和他那一班手下要出來了！」奧丁冷笑著說道。

「速度之神赫爾墨斯，見過奧丁。」一個最為細微的粒子，忽然間變成了一團散發著強大能量的精神體，在這一片混沌之中，高聲的叫道。

「藝術之神普特斯哥利，見過奧丁。」又是一個細小的粒子變成了一團強大的精神體。

「刑罰之神，卡薩格蘭德見過奧丁……」

「疑惑之神波利亞修斯……」

一個又一個細小的粒子變化著。出現在了庄憲仁的感知之中，這顯然就是現任至高神奧爾德的手下了，和這些不停蹦出來的神邸數量相比，前任至高神奧丁寥寥無幾的一丁點手下顯得極為寒酸。

「很好，你們還記得我？」奧丁微微冷笑著，一瞬間氣勢暴漲，茫茫混沌之中，那些新出現的神邸們都感受到了他的威勢，庄憲仁可以清楚地感知道，在那些剛剛出現的神邸身上，出現了一種驚恐和不安的情緒在不停地波動著。

「奧爾德那個傢伙呢？既然在發現我的第一時間，他就毫不遲疑發動了和我的作戰，那麼，現在他反而不敢來直面我了么？」奧丁傲然道。

一干新出現的神邸面面相覷，卻是並沒有絲毫的遲疑，混沌中的無數神邸們，在這一刻居然齊聲的吟誦起了一句話：

「混沌到秩序，是至高無上的神所建立。神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

一片混沌之中，無數最微小的顆粒，居然在這一刻齊刷刷地散發出了白色的光芒，雖然混沌依舊是混沌，但卻不再是一片漆黑。

光芒，這一刻竟是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