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4章 銀安殿中的分歧

高句麗的冬天來得特別的早，十月中旬，一場大雪便將司馬懿的都城丸都城籠罩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丸都城坐落於現吉林省集安市西面的丸都山上，依山而建，雄偉壯麗。尤其是在春天的時候，一座座龍樓鳳闕，或紅牆遮擋，或綠竹掩映，依山勢錯落有致地散布在溪流縱橫的峰巒間。方圓數十里雲樹蔥蘢、氣象氤氳，彎彎曲曲的盤山道，一層層的大理石階蜿蜒曲折直通雲天。

可惜的是現在是冬天，寒風凜冽，只剩下一片肅殺之氣。

司馬懿在這丸都城經營了也有段時日，丸都城儼然有了漢家的威儀，就是司馬懿平日里召集文武議事的地方如今也稱作銀安殿。

銀安殿上放著兩個大夥盆，火盆里的爐火燒得十分的旺，讓整個銀安殿給人一種溫暖如春的感覺。

「大都督，據細作來報，黃巾賊寇如今正在往遼東運送糧草，操練軍馬，而且是是操練步兵，另有可靠探報，黃巾賊寇的五虎將趙雲、張遼、徐晃、魏延、馬超，也悉數到了遼東，這顯然是沖著我軍來的。」說話的是文欽，文欽顯得憂心忡忡的道：「我軍不可坐視黃巾賊寇來攻，我軍須得主動殺出去才是上策啊。」

毌丘儉道：「主公，屬下與文將軍之意相同。」

鍾繇道：「黃巾賊寇在遼東大舉集結人馬，這顯然是有用兵之意，他們的用兵方向不是對我軍，就是對匈奴人，如果他們的矛頭是對著匈奴人的，我軍主動進攻，那不是我軍替匈奴人火中取栗，引火燒身了嗎？」鍾繇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雖然白髮蒼蒼，身體清瘦，但精神依舊矍鑠。

司馬懿問道：「元常老先生，那你意下如何啊？」

鍾繇道：「主公，依屬下之見，加固丸都城，同時也加固王險城（今朝鮮平壤），如果黃巾賊寇攻打匈奴人，我軍則從丸都城進軍，協助或者是救援匈奴；如果黃巾賊寇是攻打我軍，我軍可以堅守丸都城以等待匈奴人的增援，如果他們不來增援，或者是增援的人馬被黃巾賊寇殺敗，我軍就往王險城。以屬下之見，黃巾賊寇想攻破王險城，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司馬懿道：「先生說得有理，那以先生之見，我軍是按兵不動了？」

鍾繇道：「屬下正是此意。」

石苞道：「主公，屬下不贊同按兵不動。」

「仲容，那你說說你的想法。」仲容是石苞的表字。

石苞道：「屬下以為，黃巾賊寇此番用兵，無論他是沖著我軍來的，我軍都應做好完全的準備，並且主動出擊，擊破黃巾賊寇的陰謀。」

自從羊衜被俘虜以後，司馬懿大多採取鍾繇的計謀，他聽見石苞反對自己，多多少少有些不悅道：「那請問石將軍，如果要出擊，如何出擊？」

石苞道：「請主公立刻將黃巾賊寇的動向告知劉豹，並且明告劉豹，我軍和他們是唇齒相依的關係，我軍應當聯合劉豹，主動出擊。」

鍾繇問道：「石將軍說主動出擊，那出動出擊何處啊？」

石苞道：「主動出擊，攻打雲中，南下并州，血洗晉陽。」

鍾繇道：「石將軍的計謀雖然高明，但恐怕難以成功。」

「先生既然說計謀高明，又如何說難以成功呢？」石苞聽了鍾繇的話，覺得鍾繇這是在故意與自己為難，滿臉不服，以質問的語氣問道：「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鍾繇輕撫長須道：「石將軍，如果我軍要襲擊并州，須得繞一個大圈，如果我軍將主力都調往了并州，黃巾賊寇乘虛而入，如何是好？如果不將主力調走，那就不能攻下晉陽，那調人馬去又有何用？故而在下以為，將軍的計策雖然高明，卻能以成功。」

「仲容，你不用說了。」司馬懿不想看著自己的文武再爭論下去，於是道：「是否主動出擊，這要看下一步的形勢，但是無論形勢如何發展，我軍都必須和匈奴人緊密的聯合。仲容，既然你所要繞道攻打併州，那這樣你去一趟匈奴，將我軍掌握的黃巾賊寇的動向都告知劉豹，同時你也可以去并州一帶勘查一番，看看你的計謀是否可行，如何？」

石苞慨然道：「屬下遵命！」

其實不用石苞親自往匈奴去一遭，因為劉豹在河北、并州和涼州都有細作，黃巾賊寇大舉調動消息他也早就得到了軍報。

在單于大帳之中，劉豹和沮授、審配、逢紀、左賢王、右賢王、白羊頭領等十餘人一面吃著烤得通身金黃滴著油的全羊，一面商議著軍機大事。

劉豹用一柄短刀，將一大塊肥美的羊肉送進了嘴中，又喝了一大口酒，問道：「大傢伙說說，黃巾賊寇此番調兵遣將的目的是什麼啊？」

沮授、審配、逢紀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都只是吃肉喝酒，沒有急於說話。

他們不說話，並不是他們不知道怎麼回應劉豹的話，而是他們不急於說話，要看看匈奴人中有沒有人可以識破趙弘的詭計。

左賢王道：「大單于，據涼州探報，黃巾賊將鄧艾在涼州集中了一萬騎兵，日夜操練，彷彿有進犯我大匈奴之意。」

劉豹「嘩」的一刀，卸下了一整隻羊腿，問右賢王道：「你覺得呢？」

右賢王想了想道：「大單于，俺覺得黃巾賊寇是在玩弄聲東擊西之計。」

「哦？」劉豹將卸下的羊腿，切成一塊一塊的，然後一塊遞給沮授，一塊遞給審配，一塊遞給逢紀，問右賢王道：「你說說，你為什麼覺得黃巾賊寇在涼州集中一萬騎兵是在玩弄聲東擊西的詭計？」不得不說，這就是劉豹善於籠絡人心的一面，他再想向高明的人士問計，但他不會馬上問，而是先示好先籠絡。

右賢王答道：「我漠北草原，幅員萬里，一萬騎兵，那不過是沙漠中的一滴水而已。」

劉豹問道：「三位先生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