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吳濤死了
經過昨夜在化工廠樟木林的經歷,我想通了很多問題,所謂的「丟車保帥」,有些人看似是「帥」,但是到頭來,也只是一個「車」!
早在我們在十字路口,差些被一輛皮卡車撞死的夜晚。
我就知道開車的人。
不可能化工廠看門的黎叔,黎叔太老了,瘦骨嶙峋的身體,一陣風刮過,甚至都會被吹倒,而且他的身子骨患有很嚴重的風濕病,走路時,右腳都一瘸一拐的,加上他煙癮太重,乾枯的手臂,很難完美掌控重型皮卡車的方向盤。
那天晚上。
我坐在電腦桌前思考了很久,最後將兇手定在了醫院,那個被我完全遺漏的病人。
吳濤。
看似是案件受害者,但按照他的說法,那天夜裡和馬大力在樟木林被白衣女追殺時,馬大力死狀慘烈,滿地血霧,按照當時的情況,吳濤也不可能活下來的。
刑警加一把手槍,尚且捉不住神秘的白衣女,何況吳濤一個喝醉酒的青年。
唯一的解釋,吳濤撒謊了。
或者說,他才是親手殺死馬大力的真兇。
為了掩蓋真相,連同事朋友都殘忍殺害,簡直沒人性了。
「崔先生,你可真神了啊!和你猜測得差不多,根據我們的調查,吳濤看著年輕,因為十四歲就出社會闖蕩,其實在化工廠化工作不下十年了,算是當年最資歷的一批骨幹,因為能力問題,他的工資福利並不高,但奇怪的是,卻有在市區買房買車,而且不止一套房,總價值不低於五百萬,空穴來風,好像他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前往醫院路上,一米九說了很多,看向我時,更多了佩服神色。
「他怎麼卷進來的?」唐蕪疑惑道。
「估計是樟木林地底下,那些不詳的東西影響了!」我回答道。
到了市醫院,沒等我們審問,主治醫生卻告訴了我們一個不幸事實。
就在凌晨十分。
天蒙蒙亮。
吳濤體內的狂犬病毒徹底發作。
「昨天晚上,吳濤是否離開過?」一米九問道。
「應該沒有吧!這些時日,吳濤的身體每況愈下,精氣神也萎靡不振,就靠輸液吊著一口氣,怎麼可能跑出去?」主治醫生回道。
離開醫生辦公室。
我讓一米九去調查醫院監控,自己和唐蕪前往吳濤所在的單間。
因為患了可傳染的病毒。
吳濤算是被隔離,據說醫生護士進去治療時,都要佩戴口罩。
「汪……嗷嗚……」
剛到房門,就聽到一陣劇烈咆哮聲,推開門,就見到一個讓人驚恐不安的畫面,小小的單間病房,窗戶緊閉,還拉上厚厚一層窗帘,燈也沒開,雖說臨近中午,可是房間里的光線比傍晚還要昏幽。
咯吱搖晃的病床上,貼著牆壁,面無一點血色的吳濤,好像一條山區狼狗趴著,很古怪的奇葩姿勢,一副要狗急跳牆的誇張姿勢,他身體不斷擰動著,張開的大嘴,吐著一條猩黑舌頭,朝天花板「犬吠」的時候,滿嘴吐沫星子橫飛,瘋狂至極的一派可怕場面。
陰森森的房間,充斥著惶恐壓抑的氣氛。
要是外人第一次進來,還以為那不是人,而是一條發瘋的狼狗呢!
沒多久,吳濤變了一個狀態,一張臉全被汗水浸濕,汗液流到嘴角,又被他用舌頭全部吞下肚子,即便是嘴角的流涎,也舔舐得滋滋有味。
這時,他高昂著頭顱,開始朝門外的我和唐蕪不斷發出兇狠的咆哮。
聽到動靜。
一群醫生護士進來,花了好長時間,才穩住「要咬人」的吳濤。
即便打了鎮靜劑,橫躺床上的吳濤,還是不斷抽搐著,白沫不停往外流。
瞪大的眼睛,好像冒著綠光,看得瘮人。
「崔浩,看來他是真瘋了!」唐蕪惋惜道,「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又要中斷,這下要麻煩,上面留給我們破案的時間可不多了!」
我沒有說話,一直在觀察吳濤的「癲癇」、「痙攣」反應。
我知道這種讓人聞之色變的病,網上資料說,狂犬病是狂犬病毒所致的急性傳染病,人獸共患,多見於犬、狼、貓等肉食動物,人多因被病獸咬傷而感染。因恐水癥狀比較突出,故本病又名恐水症往上資料說興奮期的表現主要為高度的興奮、恐水、怕風、恐懼不安等。
還分侵蝕期、興奮期、麻痹期。
這吳濤應該是在「興奮期」,突出表現為極度恐怖、恐水、怕風、發作性咽肌痙攣、呼吸困難、排尿排便困難及多汗流涎,以及全身疼痛性抽搐,癥狀都很合理。
走出門外。
等待好一陣,一米九總算回來,「監控調查清楚了,在醫院治病的這段時間,吳濤確實偷偷跑出去兩次。」
「昨天晚上呢?」
「大概凌晨一點的時候,他從窗戶溜下去,趁著夜色翻牆離開醫院,估計你們在化工廠樟木林遇到的第二個白衣女,就是吳濤這小子假扮的!」一米九回答道。
「昨晚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突然這樣了?」唐蕪搖搖頭道。
「崔先生,是不是有人要滅口?」一米九說道。
「我想知道他是真瘋還是假瘋!」我繼續說道,「等護士離開,我們再進去看個究竟!」吳濤的表情確實讓人以為他徹底瘋了,可是,在剛才第一眼對視時,我能依稀感覺到,他是有理智的。
恐水症。
正好可以用水試探。
「崔浩,吳濤都這個鬼樣子了,不妥吧?」唐蕪怕出事。
「你不是要五天時間破案嗎?」
「那好吧!」
「崔浩,一定要注意拿捏分寸,只要人不死,後續一切都好處理!」
「他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
在我看來,吳濤的生命頑強得很,哪怕給他兩槍,估計也死不了。
為了有把握,我又將吳濤的資料從頭看了一遍,知己知彼。
走入昏暗病房。
吳濤還是那副野獸掙扎的狀態,蠕動的喉嚨里,不斷吐著恐怖怪音。
我們圍在床前床后,三個都沉默不語,只是冷冷盯著吳濤,突然間,我重語呵斥道,「別裝了,昨夜我在你小腹踹了一腳,淤痕沒那麼快消失的吧?」
一米九立即掀起吳濤衣服,確實有一個紫色淤痕。
不過,翻著白眼的吳濤仍在晃動身體,想要掙脫起身,嘴巴張到最大,欲要將我們生吞活剝的毒辣神情,我又徑直道,「吳濤,你賺了那麼多錢,可有什麼用呢?你那兩位鄉下的老父母,生活還不是艱難貧困,就算你死在醫院,屍體拉到火葬場,你覺得你留下的大筆財富,最後會到誰的手上?」
軟肋。
誅心。
我說話的時間,一米九和唐蕪已離開病床,將房間里的「水」,能引出的動靜鬧到最大,本是恐水症的吳濤,卻沒有過多的反應,我心中頓時有數了。
我拉開窗帘,讓光照入房間,繼續說道,「不用遮掩了,你的所作所為,我們早已調查清楚,如果現在坦白,說不定死後還能有個好收場,否則的話,你覺得在你幕後操縱的那位,最終能放過你的性命?」吳濤夠狠了,可是,世上還有比他更慘無人道的人。
出乎意料,本以為這是一個難啃的硬骨頭。
沒想到,吳濤一下平靜下來,不再痙攣掙扎,冷森森道,「你們是怎麼聯想到我身上的?我自問,當時自導自演的那處金蟬脫殼計策,滴水不入!」
「紙包不住火!你錯在昨夜不該出現在化工廠!」我說道。
「你怎麼看出來?」
「你在醫院待了多少天?你不覺得你身上的藥水味太重了嗎?」我回道。
解開吳濤身上的束縛,讓他在床頭坐好。
接下來,這裡交給了唐蕪和一米九審問,我出外邊走廊,再思考一下案件的前因後果。
「吱吱吱……」
突然間,房間里傳出一陣蝙蝠的尖叫聲,跑進去,就看到一臉七竅流血的吳濤,而且腦袋上,還插著一截打點滴用的鐵枝,冒著熱氣的血,止不住往外流著。
不到幾秒鐘,那張白色的床單,一下變成了象徵死亡的赤紅色。
血腥味瀰漫,嗆人口鼻。
「他自殺了!太突然,根本沒時間攔住!」一米九驚魂未定道。
好在病房裡有監控,否則真難說得清。
古怪的是。
在房間里待著的唐蕪和一米九,居然都沒有聽到「蝙蝠」叫聲。
這一趟來。
唯一的收穫,就是吳濤供出了真正的兇手。
古蝠。
不是真名,很鬼怪的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