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弔死的男子

第8章 弔死的男子

迷迷糊糊望向窗外,發現外邊下起了大雨。

我準備上一趟廁所,這時才發現,小嵐睡的房間居然開著!

只見房門洞開,一陣陣的陰風往屋裡灌去,那陰風將房門吹得一晃一晃,明明記得睡覺前,好幾次囑咐小嵐要反鎖門,難道是她打開的?

想打開大廳的燈,沒有反應,估計是下雨天停電。走過去,我就朝房間看了一眼,房間里光線很暗,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於是我就喚了一聲:「小嵐,你在嗎?」

房間里一片寂靜,並沒有她的聲音,甚至連她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拿出手機照了照,發現小嵐正躺在床上。

她沒有蓋被子,以一個詭異的坐姿,靠著床板孤零零坐在那,一床被子也不知道哪去了。

「不對!」

剛要離開,我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因為小嵐衣服變了,變成一件紅的刺眼的衣服,心裡暗叫一聲,我連忙衝進房間,哪裡有小嵐的蹤影。

床頭位置,是一個大型娃娃。

我家裡沒有女孩,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近一米五高的娃娃呢?誰帶來的?

「嘭嘭!」

異響在大門響起,外邊下著磅礴大雨,可是,我還是聽得很清楚,是有人跑動的腳步聲,連忙衝出去,推開門,透過重重雨幕,我看到一幕悚然駭聞的畫面。

渾身濕漉漉的小嵐,披頭散髮,孤零零站在那株大榕樹下。

她面前飄著一根搖擺不定的粗繩,陰風刮過,整株枝繁葉茂的榕樹顫動,樹葉飄落,周圍飛濺起一層層水花,榕樹下的小嵐正將自己的腦袋,一點點往繩套里鑽。

周圍空地上,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

鎮子外的世界,一些不知名的夜鳥在凄厲的撕叫著,它們恐怖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像是催命的音符般,預示著恐怖的即將降臨。

榕樹忽然激起更重的雨水,小嵐已經雙腳離地,手臂在雨水裡抓著空氣,懸在空中拚命掙扎,我連忙跑過去,抱住她的雙腿橫移,一番忙活后,總算讓她脫離繩套后,小嵐一陣猛烈咳嗽,沾滿雨水的臉龐,困惑道,「老崔,我不是在房間睡覺,怎麼在這裡?」

扶她回屋,我趕緊問道,「你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覺察什麼異樣情況?」

小嵐搖頭,虛弱無力的她,吐字都不清楚,替她擦拭身上的雨水時,不知為何,我從小嵐身上聞到一股腐爛臭味,礙於對方是女生不好開口。

安慰一陣后,小嵐側在沙發上要睡著了。

「我去收拾一下,等下去我房間睡,我在大廳睡沙發就好了!」說完后,我走回房間,今晚斷電了,更倒霉的是,因為在醫院躺了一天多,手機也黑屏沒電,好在我的床頭櫃有幾根蠟燭,就想著點燃蠟燭照明。

黑暗中一陣摸索,可是,當我摸到床頭櫃的前面時,雖然摸到了白蠟燭,但是卻也感覺到我的頭被什麼給撞了一下,就好像我的頭頂上方吊著一個什麼東西,那東西撞到我頭了,冰冷的觸覺,一下從腦門湧上全身。

床上方。

我明明記得,是沒有懸挂什麼東西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冒出一種莫明的害怕,畢竟房間里太幽暗了,看不見的東西,總是能讓人毛骨悚然。

「嘭嘭!」

懸在床上的東西,被我腦袋撞了吼,晃動起來,房頂上也響起一陣「咯吱咯吱」古怪聲音,在我不知所措時,它一下一下的往我頭上輕輕撞來。

「破爛電風扇?」我自言自語道,因為隱約看到一個輪廓。

伸出右手去觸摸,果然是一個掛滿蜘蛛網的老式風扇,好幾年前裝的,自從前年冒電火花短路后,一直沒有拆卸,原來是它鬆動墜落。

猛力一扯。

沾滿泥塵的老式風扇是掉下來的,可是,和它一起的,還有一個東西。

我再伸出手去摸了摸,但卻不是老風扇的線路,手上傳來的感覺像是一雙腳,因為我摸著摸著,竟然取下了一樣東西,是一隻鞋。

一隻硬邦邦的皮鞋。

男人的鞋子。

說實話,這時我心跳那是要多快有多快,汗毛都栗起來,連忙點燃一支蠟燭,微弱燭光亮起,我拿起來往手中一照,手裡取下來的東西果然是一隻鞋,一隻男人的鞋。

死人了?

我的心頓時一涼,揚起蠟燭照向房頂。

「啊啊……」

往上一看,眼前的景象,差點沒把我嚇死,渾身汗毛豎起,腦袋嗡嗡嗡響,緊跟著就全身一軟,整個人都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忽暗忽明的光線在閃爍,一個身材高瘦、面目猙獰的黑衣男子,斜著一顆腦袋,雙臂垂落,脖頸被一條粗繩死死纏繞,弔死在我的房間。

平白無故。

怎麼會有人在我房間上吊?

不可能的啊!剛才我起床時,還沒有發現有這麼一個男子。

難道是我去救小嵐時,他偷偷跑進來尋死的?

燭火光照在上吊的那個人臉上,不是柱哥,是一個沒見過的陌生人的臉,忽然間,發現地上有個名片,正面兩個字異常顯眼……冷閻!

弔死的男子。

就是一直要殺我們的罪魁禍首?

他不是要殺我們嗎?怎麼自己先上吊自殺了?

因為上吊窒息的原因,冷閻那對眼珠子恐怖的往外暴突出來,嘴巴大張著,舌頭伸在外頭,身前地板還有一攤污血,血腥味瀰漫。

就在我看著那張死人臉時,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原本一臉死相的他,此時他的表情突然一動,嘴角一咧,露出一個詭笑,我嚇得膽都快嚇破了,渾身猛得一顫,發出一聲驚叫!

我發誓,我從沒有嚇過這麼慘。此時的我,真的是快被活活給嚇死了,臉都嚇綠了。

心中又驚又恐,渾身發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使不上了。那被繩子吊在空中的冷閻,此時依舊咧著嘴在對我獰笑著,讓人毛骨悚然。

「又是屍骨毒粉的幻覺?」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腦海冒出了一個想法,為了清醒,我重重扇了自己兩巴掌,一陣揉搓眼睛,再往上看去,就剩下一具飄搖不定的冰冷屍體,死狀慘烈的臉,沒有一絲笑容。

「哐!」

唯一的窗戶,好像被重器撞開一般,一股股風雨猛烈灌了進來。

隱約間,我又聽到一種夜鳥凄厲叫聲。

黑幽幽的窗戶外,不知什麼時候,一隻體型龐大的黑鳥停駐在窗沿,展開的夜鳥翅膀,好像地獄里惡魔的羽翼一般,能有近兩米。

看著像是一隻吃腐肉的大型鷹鷲。

唯一的燭火被風吹滅,整個房間陷入一種讓人惶恐不安的漆暗。

「啊啊啊!」

「死人……上弔死了……」

房間門外,突然響起女人恐懼呼喊聲,緊接著,就見一道身影往大門外衝出去,赫然是蘇醒的小嵐,可能看到房間的陰森怪景,驚嚇過度,我快速爬起身,尾隨追了出去。

外邊雨勢小了。

馬路上颳起的風卻更大了。

讓我想不到的是,馬路上一盞盞路燈仍在沉重雨幕中閃爍,整個人鎮子沒有斷電。

似乎只是我的房子沒電而已?

小嵐跑得飛快,我一時半會追不上,最後她竟然跑到了河邊。

黑夜裡,就聽「嘭」的水浪激蕩聲,那裡空無一人,小嵐投江了。

我急忙衝到岸邊,往下看去,就見一個人在水裡上下掙扎,我雙腿已經下去打算救人了,可忽然聯想到一些不詳事情,雙手連忙扒拉岸邊的草叢,往上又艱難爬上來。

往黑幽幽的水面看去,溺水的人還在起起伏伏,激起大片水浪。

只是,那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木偶在演戲。

「你……你不是小嵐……不是……」淋著小雨,盯著呼號的陰風,我強忍心中恐懼,一遍又一遍在心裡反覆念道,因為剛才要跳水救人時,我聽到一種瘮人的微弱笑聲,聲音源頭,正是水裡的人發出的。

像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孩發出。

水裡的應該不是小嵐。

正在猶豫時,身後突然有力推動我的後背,將我硬生生推到陡峭河流斜坡,身體前傾跌倒時,我的雙手連忙死死拽住一株灌木,不讓自己跌落。

身後的人。

才是小嵐,我嚇得頭皮一下就炸了起來。

披頭散髮的小嵐,身上衣服浸透了雨水,長發遮住半張臉,此時冷冰冰站在我身前,唯一看到的眼睛里,瞳孔一片慘白,朝我凝視時,彷彿將我當成了墳墓里的死人,「老崔,河裡有人,你為什麼不救?」

我瞪大眼睛震驚道,「小嵐,難道操縱這一切的幕後兇手是你?」

小嵐瘮瘮笑著,「你現在才知道,已經遲了。」

我的身體斜在陡峭河壁上,雨天濕滑,腳下沒有立足點,還在一點點往下沉,「小嵐,究竟怎麼回事?」我心裡邊,猜測到一種最壞的結局。

小嵐的狀態很不對勁,各種負面情緒交織在慘白臉上,「冷閻報仇,其實第一個要找的人,不是柱哥,也不是周少,而是我,可惜的是,那一次我故意將他引入亂葬崗,引入那座幽泉廟,他差點死於非命,在他絕望哀求了一夜后,我們才聯合制定了計劃……」

「能讓人產生幻覺的屍骨毒粉,真是你製作出來的?」

「老崔,你是不知道,要製造出那東西可不簡單,我在亂葬崗走了好多路,掘了好多墳,挖出了好多具殘骸,才最終找齊了材料。」

「人的骨頭,碾磨成粉?」我不敢置信。

「當然,而且還需要一些特殊的血,那是一本古老書上的記載。」

「我們四個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死柱哥、周少、二狗他們?」

「哼!」

「他們都是該死的人。」

「我和周少是情侶,可我家境不好,他經常取笑我和我的家人,甚至,有時候脾氣不好時,對我拳打腳踢,簡直是一個衣冠禽獸。」

「柱哥更該死,有次夜晚我回家,趁我一個人,將我拖入樹林強姦了。」

「二狗也不是好人,經常半夜給我發些污言穢語的簡訊。」

「此事一成,冷閻的千萬財產,有一半都是我的。」說到這裡,小嵐的表情變了,變得狠厲無情,「二狗死的那天晚上,冷閻違背了協議,想要暗中殺死我,好在我留了後手,順便將他被弔死在你房間里,這筆賬恐怕要算到你頭上了。」

今夜我一死,屍沉大河,豈不是相當於畏罪自殺?

沒想到。

平日里,我們一直以「親妹妹」對待的小嵐,居然是這麼瘋狂的一個女人!

「老崔,你可以上路了!」小嵐說話時,她的背後,忽然多了一個人,剛聽到沉重碰撞聲,小嵐已經從我頭頂上劃過,她的身體不受控制跌落河流。

河裡,頓時掀起一片血色波浪,小嵐好像被水中惡魚撕咬的場面,不過能看得出,小嵐並沒有死,拖著一片血跡,朝上游快速遠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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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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