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又一個神秘人
「快去通知我家裡。」我丟下這麼一句,不管那人就趕緊往村北跑。
等我再跑到老房那兒一看,熊熊烈火已經把整所院落全部點燃。多年堆積的廢葉子、雜草「哄~」的一下子被引燃,讓整個火勢越來越大。
漸漸的我爸媽,還有眾鄉鄰,提著水桶的,趕著牛車的,全都聚集在了這個火災現場。但誰也沒有嚷嚷著去救,因為火勢太大,因為沒有人員財產損失,除了只有我自己知道的。
我觀察著在場村民的面部變化,想從眾村民的臉上窺出端倪,但終究是無勞的。我想起狗蛋兒那幾個孩子,孩子們現在畏縮的躲在各自的家長後面。
我蹲在一處牆角,招手讓他們過來。我說不打你們,那個叫狗蛋兒的孩子這才慢慢攏過來。「我問你,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所老宅子里?」
「是一個叔叔,給我們糖吃。說跟你好朋友,讓我們逗你玩兒。」
「叔叔?」聽這話我又是一驚,竟然不是我一度懷疑的老乞丐。
「狗蛋兒,你確定是一個叔叔,不是爺爺?」
狗蛋兒就撅著小嘴,「這我還能記錯,看樣子跟你差不多大。還給我們糖吃呢,可甜了……」
話還沒說完,狗蛋兒雙眼發直,手腳瘋狂抽搐,嘴角開始吐白沫。
「二娃,二娃你咋滴了!」一個中年婦女失聲喊,懷裡抱著一個叫二娃的孩子,我一看正是戲耍我的那三個孩子中的一個。
消防車、救護車、警車……偏僻閉塞的小山村一下子又沸騰起來,但我很不希望這種沸騰。失火原因還在調查中,技術人員對我們講極大可能是天氣炎熱造成的。
狗蛋兒他們幾個,沒有等到救護車趕到就咽了氣。我幾近瘋狂地蹲在牆角抽著煙,左側臉頰高腫,嘴角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有受害者家屬打的,有我自己抽的,也有混亂中拉架的村民無意杵上去的。
狗蛋兒在臨咽氣前指著我對他媽說,不是哥哥,是另一個壞人,不是哥哥。他父親幾乎要吃掉我一樣,瞪著紅眼撕碎了我的衣服。
狗蛋兒就著急,小聲喊他爸爸住手。然後摟著媽媽的脖子,說媽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亂吃糖了。腳面一翹,脖子一歪,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鮮活生命,霎時間變成了屍體。
我再一次被作為重大嫌疑人被送上了警車,雙手戴著拷坐在顛簸的警車上,我感覺一切是那麼的荒誕與可笑。就在一個月前,我還是一個吃喝玩樂的屌絲少年,咋一下子就二進宮,成了個屢教不改的嫌疑犯。
我管旁邊的哥們要煙,那人瞪我一眼說,警車上不許抽煙。我只好暗氣暗憋,顛簸一路。
一路上尋思著究竟是誰在害我?神秘人怎麼就突然變成個青年,不應該是個老乞丐嗎?我爺爺火炕底下到底藏著的是什麼?幾個無辜年輕的生命,還沒來得及長大就成了犧牲品,要讓我知道是誰,一定饒不了他!頭越想越痛,顛簸的路上我竟然睡著了。
經過48小時疲勞審訊,我很快就又被放了出來。黑皮和孫立堂依舊在門口等我。
「這次又謝謝你們了。」我走過去對他兩說。
黑皮沒有說話,遞我支黃鶴樓。孫立堂還是老樣子,嘻嘻哈哈地走過來,沖我肩膀搡上兩拳,「行啊小夥子,看不出來,越玩越大啊。上次一個這次三個……」
我白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黑皮就走過來拍拍我肩膀,「這個我們知道的,我們相信你。」
坐上了車我才發現,我現在已經無處可去。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兇手斷掉了我所有的後路,我根本沒有勇氣和能力再回老家。不光這樣,我還有可能連累老實本分的父母。
我把顧慮跟黑皮說了,黑皮笑笑說讓我放心。我父母那邊已經派幾個兄弟去保護了,至於受害者家屬那邊已經讓警察遞了話兒了,說你還在被審訊。只要你一天不在村子里露頭,他們那邊就不敢輕舉妄動。
我點點頭,想不到黑皮大哥對我還是這樣關心,竟然讓我有一種久違的熱淚盈眶。
因為我的無處可去,車子直接駛回了石家莊。我在市區不遠處下了車,孫立堂和黑皮非叫著我去接風洗塵。我苦笑了兩聲,說算了吧,現在我點兒夠尿的了,還接個屁的風啊。
兩人見我執意不去,又忙著給我安排住處。我說不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兩人見我這個態度只好作罷。臨走時黑皮丟給我五千塊錢,說權當這幾天的生活費了,他那邊還有點事,等忙完了再過來找我。
我點點頭,把錢手下。
空曠冷清的石家莊街頭,風夾雜著汽車尾氣拍在我臉上。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華燈初上,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們此時正是闔家團聚歡樂的時刻,而我卻莫名其妙的背了一身官司,有家不能回。我罵了句娘,想起多日未見的大川。
我給那邊掛了電話,不一會兒大川開車就到了。一見我就失聲嚇了一跳,「喲!哥們兒,你咋瘦成這樣了?」
我苦笑兩聲,把他拉進了附近的一個小酒館。對於大川來說我是愧疚的,莫名其妙的讓這個兄弟卷進一場人頭風波,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被別人綁票做人質。
我拿出黑皮給的五千塊錢,說一點兒心意手下吧。
大川罵罵咧咧地搡開,說把我胖川當啥人了,這玩意兒我這裡有的是,我交朋友看的是你這個人。我只好不在強求。
我問大川那算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川說那晚回家他拎著個人頭在屋子裡等我,我當時就嚇蒙了。如果就他自個兒,我他媽讓他半個身子都不是個兒。
大川這話我信,長期在地面兒上混,沒個好身體是不行的。我就親眼見過大川一人挑五六個,李開山那小子不是唬住了胖川還真不好使。
我就笑著問他後來怎麼樣了,大川掏了根兒煙點上,罵罵咧咧地說,「後來老子就去他工作室那裡,上次不是咱兩撿到他那張名片嘛。我叫了幾十號兄弟給他那裡砸了個稀巴爛。」
「這算命的呢?」
「讓他們他媽的跑了,哎!」
「他們?」我疑惑。
大川搔搔頭,「對了,忘了跟你說。那晚上跟算命的來的還有一女的,大晚上穿一身紅衣服。說跟你是老相識了,你認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