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水色的眼睛里,是他,只是他
「咳咳……」
君衡咳了兩下,筷子頓了頓。好一會兒才平復心中的燥意。
「既然你已經決定不讓人知道嫵神醫就是顧嫵,而且還打算用嫵神醫的身份參加夏宴,那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只是,你確定你的才藝能夠奪得夏宴的魁首嗎?」
顧嫵哪怕拿不到魁首也是沒關係的,君衡手下暗殺部的那些人要從貴女手中奪得九鳳骨很容易。
但他莫名的就想要知道,顧嫵這如同謎一樣的女子,還有多少讓人驚訝的本領。
「也不是很確定,先姑且試試吧。如果實在不行,也就只有靠硬搶了。」
她不敢說大話,因為害怕會被打臉。但她卻是有才藝的。
「咳咳咳……」
君衡又咳了兩聲。
果然,這小女子的本質,不是什麼軟糯的。
「夏宴快到了,也就這幾天,一會兒等本王用完膳,你把打算在夏宴上展現的才藝在本王面前表演一下。讓本王替你參考一下。」
能夠用最正規的手段拿到的東西,便沒有必要動用武力來惹人矚目。
「那您想用膳,我去外面準備一下。要給您表演才藝,我要拿出最好的狀態來才行。」
說完,顧嫵就蹭到了外面去。
她準備去了。
她要好好表現,爭取在金腿面前落下不可磨滅的印象。有才藝,有能耐的狗腿子,才是天下第一好的狗腿子。
因為手上銀錢足夠的原因,顧嫵之前買了許多的新衣,她從中挑選了一套最好看的白色的廣袖換上,又拿了一把油紙傘,順便弄了幾包可以製造出特效的藥粉來,當然,還有一支長笛。
做好一系列的準備后,她來到了院子里。
君衡也已經用完膳了,這會兒他的輪椅就停在院子里大片大片的朝暮前。
「二爺,我準備好了。不過你要先閉一會兒眼睛,在聽到我笛音響起又停下之後才可以睜開眼睛。」
一身白衣的顧嫵站在瀲灧的朝暮前,精心裝扮過後的她讓灼灼其華的朝暮黯然失色,恍若天地之間皆黑白,唯有她旖旎芳華。
君衡眼底真真切切的升起驚艷之色。
「可。」
他心緒很快從那絕艷之色中恢復鎮定。
他不問她為什麼?
只當她是在搞神秘。
當然,顧嫵的確是在玩兒神秘。
閉眼聽音不見人,才更能夠欣賞曲子
顧嫵騰空而起,飛身落在了院子里的屋頂上。
笛音起,純粹的絕響,鏗鏘中夾雜著柔情的樂聲直擊人心,彷彿能夠瞬間鋪開一卷九洲天下,愛恨情仇。
君衡作為音律大家,也不得不讚歎一句好才藝!
毫不誇張的說,顧嫵哪怕別的什麼都不展現,僅僅只是靠這一手笛藝,就能夠在夏宴當日奪得魁首。
倏然,笛音停。
君衡這才張開了之前一直緊閉的雙眼。
他看見站在屋頂上的顧嫵身上流轉著各色的光芒,不染纖塵的白衣在半空中獵獵飛揚。
那一刻的她,帶給人的震撼讓人呼吸都不由得急促。
只見她撐開手中的油紙傘,口中唱著一曲無名卻充滿柔情的歌。
她的腳跨出了屋頂,在跨出的瞬間,竟然無數的彩蝶翩然飛落在她的腳下,彷彿為她鋪就一條蝶路。
她就從那蝶路上旋轉舞蹈而來,傾城絕色,人間罕景。
君衡看得入了神,心跳的速度彷彿也在跟著加快。
「二爺,怎麼樣?怎麼樣?你看我這樣能替你把九鳳骨給贏回來嗎?」
表演完了的顧嫵已經沒有了剛剛的翩然仙姿,多了幾分人間生氣。
她情緒激動的抓著君衡清冷的手。
君衡這次沒有馬上抽回自己的手,他說:「能。」
何止是能啊。顧嫵若真的在夏宴上這般表演,夏宴之後,嫵神醫之名,定然更是人人皆知。
忽然有點兒不想要她去參加那個什麼才藝爭奪了。
可君衡並不打算隨了自己心中那點兒心意。
不能被她左右更多的情緒。
「有二爺這樣的這個能字,我充滿了信心。等九鳳骨一到手,您就能夠起來行走的時候腿不疼了。」
她水色的眼睛里,是他,只是他。
君衡抽回了自己的手,應了聲:「嗯。」便再不說其他。
次日,帝京下了一場雨。
顧嫵撐著昨兒用來跳舞的那把傘去了東侯府邸。
她用的是嫵神醫的打扮,所以她想要出入侯府,簡直輕輕鬆鬆。
東侯世子坐在松木掩映的亭子里,煮著一壺老酒。
雨水順著亭子的邊緣滴答滴答的落下。
「你來了?」
東世子沒有轉回頭看顧嫵,他手中的竹勺里盛滿了酒,在說話的同時倒在了古樸的酒杯里。
顧嫵到了亭子,收了手中撐著的那把油紙傘:「我這人,最不習慣欠別人的人情,所以就主動來找你了。夏宴的帖子我收到了,我得來還了你這份情。」
「本世子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是朋友,不是么?」
東世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顧嫵喝酒。
顧嫵端著酒杯,顯示嗅了嗅酒的香,然後才抿了一口:「小女子的命太薄,不敢跟您這樣的稱朋道友。按道理來說,我把你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你的身體跟我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但是你給了我夏宴的帖子,所以我給你帶了調養的藥材來。不是我説,若是我不給你調養的話,你的身子,將來是不可能有子嗣的。」
說完,她就丟了個藥方給他:「藥材珍貴,你自己去配。」
她出個藥方就可以了,那些藥材太貴了,她捨不得在東侯世子的身上去浪費那些銀子。
「嫵神醫還真是冷淡,竟如此拒人千里之外。不過,本世子和你相交的心思卻會一直存在,你什麼時候願意同我做朋友,我都樂意之至。」
東世子收起了藥方,對於顧嫵的醫術,他現在是一百個放心。
「你歇了這樣的心思吧。你可能永遠等不到的。另外,我今日前來,還有一事要同你商量。我希望夏宴的當天,同你一起去。」
東世子:「哦?」
「明人不說暗話,若是我去了宮宴,身邊卻沒有任何靠山和倚仗,恐怕會有人暗中對我出手。你也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沒有靠山的神醫,很可能會被人強行請去什麼地方,成為別人的工具。」
跟東世子這樣披著偽善皮的老狐狸,顧嫵最不喜歡饒彎路,
「可行。」
東世子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旋即問道:「嫵神醫,我應了你做你表面的靠山,那你能否告訴我,你要九鳳骨和紫洛草是打算做什麼?」
顧嫵眼神中瞬間像是有了凌厲的刀鋒劃過:「關你屁事。」
看著那般高雅絕塵的女子,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東世子都不知道作何回答了。
他攤了攤手,旋即說:「是我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