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給的，你不能不要

第27章我給的，你不能不要

直到夜幕降臨，才將所有的一切處理完畢，凌雪舞才直起腰吐出一口氣：「完成。」

站的時間太久，維持精神高度集中狀態的時間又太長，雙腿都有些麻木了，她一個踉蹌，下意識地抓緊了手術台。

嗖，墨蒼雲到了她面前，正好把她接在了懷裡：「你還好？」

凌雪舞笑了笑，聲音都有些沙啞了：「先問我？不是應該先問蘇管家的手？」

墨蒼雲淡淡地搖頭：「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活該為了誰付出一切。你幫了我，我或許沒有機會或能力回報，但至少，我記在心裡了。」

凌雪舞目光一凝，又笑了笑，只不過這一次笑容里已隱含欽佩：「滄海王大氣。放心，蘇管家的斷指因為切下來的時間短，切口又十分整齊，愈後效果將非常理想，所有功能至少恢復九成。」

墨蒼雲眼裡浮現出明顯的喜悅：「真的？」

凌雪舞點頭，掙脫他的手站了起來：「若有半字虛言，我切下我的拇指給你。」

墨蒼雲皺眉：「不許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護短之名是天下皆知，但只要人不犯我，我又幾時為了護我的人肆意傷害無辜了？」

凌雪舞的目光很溫暖，因為她突然發現墨蒼雲的心裡其實也有柔軟的一面，只不過世人無緣得窺。

「我們走吧。」她接著開口，「路上我再把注意事項詳細說給你聽。」

墨蒼雲點頭，招手示意雲衛現身，小心地把蘇如玉送上了馬車，很快回到了滄海王府。凌雪舞略微擔心一路顛簸會影響手術效果，主動跟了過來——雖然她心裡清楚不至於。

蘇如玉自是萬分感激，眉眼都笑得成了一條縫：「王妃，我會報答你的。」

「好啊，我是個標準的施恩望報者，來者不拒。」凌雪舞笑著打趣，「等你好了，我會給你機會的。」

收拾好東西，她下樓來到大廳，準備告辭。大廳里靜悄悄的，只有墨蒼雲一個人在，正靜靜地看著她。

凌雪舞上前幾步，點頭為禮：「放心吧……」

三個字剛剛出口，墨蒼雲突然一揮手，她便感到有什麼東西從她體內嗖的飛了出去，整個人頓時說不出的清爽通透！

墨蒼雲的指縫間，夾著三根長長的滅魂針。

凌雪舞有些意外：「你……把滅魂針拿走了？」

墨蒼雲手腕一翻，銀針已消失不見：「你幫了如玉，作為回報，我取消對你的禁制。另外，這個給你。」

他一揚手，把一件東西扔了過來。

凌雪舞下意識地伸手接住，發現那是一塊令牌，正面刻著一個「雲」字，反面則刻著一些繁複的雲紋圖案，古樸厚重，散發著森森寒氣。

心裡約略有種預感，她還是不確定地開口：「這是……」

「墨雲令。」墨蒼雲微笑，「手持此令，可任意調動雲衛……」

「不行！」驗證了心裡的猜測，凌雪舞立刻把令牌放到了桌子上，「墨雲令關係重大，我……」

雲衛一出，改朝換代都如探囊取物，她敢拿墨雲令？

「我給的，你不能不要。」墨蒼雲依然在笑，只不過笑容里已多了幾分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暖意，「告訴你一個秘密：如玉表面上是滄海王府的管家，其實，他是雲衛的首領。」

凌雪舞一怔：「什麼？你……」

「如假包換。」墨蒼雲點頭，「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別！」凌雪舞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神情很堅決，「替人保守秘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寧願你不要告訴我。」

墨蒼雲笑了笑，把她的手握在了手裡，力道不大，就是讓她無法拒絕：「這個秘密就是，如玉的左手劍比右手劍更快。」

凌雪舞忍不住苦笑：「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萬一以後出了紕漏，你第一個懷疑的絕對是我。」

墨蒼雲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個搖頭是說不會出紕漏，還是說不會懷疑她：「如玉從不在人前用左手劍，這樣才能出奇制勝。如果不是你，他將徹底失去這個殺手鐧，那等於砍掉了他一半的威力！作為雲衛的首領，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所以，你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

所以看到蘇如玉的左手拇指被削掉，他才會發狂，狂怒。而凌雪舞把斷指接回去，他還是發狂，狂喜。

凌雪舞一時不得要領：「我……」

「為了讓你知道，你有絕對的資格接受墨雲令。」墨蒼雲立刻給出了答案，「雲衛的每一個人，都將終生感激你，並願意為了你，肝腦塗地。」

凌雪舞身心俱震，千百種滋味一起湧上心頭，但最強烈的，還是羨慕妒忌恨，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雲衛的每一個人，都是真正的男人。」

墨蒼雲笑了笑：「他們只是知道，作為一個男人，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另外，我也有句話對你說。」

凌雪舞側頭：「什麼？」

墨蒼雲抿了抿唇，突然輕輕摟住了她的腰，把臉埋在了她身上：「凌雪舞，謝謝你。」

他坐在輪椅上，凌雪舞站在他面前，這個高度，他正好把臉埋在了她柔軟高聳的胸上。但是凌雪舞知道，他絕無輕薄之意，反倒莫名地感受到了他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疲憊和苦楚，竟不忍心把他推開。

這一剎那，她突然有一種想替這個男人分擔一些什麼的衝動。

「我沒想到如玉會受傷。」墨蒼雲開口，聲音有些悶，「我還是太高估了自己……」

凌雪舞不自覺地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腦勺：「說什麼不敗戰神，你也沒生了三頭六臂，別對自己要求太苛刻。何況你這肩膀也沒比海還寬，擔不起每個人的一生。」

墨蒼雲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左臉在她的胸上蹭了蹭，彷彿一個尋找安全和安慰的孩子：「我是被逼的，但凡可以，我也想扔下一切，按我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

「世上的生活方式有千百種，最難的一種，就是按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凌雪舞輕輕笑了笑，透著一股清雅，「說你委屈你還火大，現在承認了？」

「必須火大。」墨蒼雲嘆了口氣，「萍水相逢，你憑什麼看穿我，我卻看不透你？」

「太抬舉我了。」凌雪舞搖頭，「你是修行千年的狐狸，我才幾年道行，看穿你？被你一劍刺穿比較快。」

「我不用劍——不管怎麼說，我相信你的醫術了。」墨蒼雲呵呵地悶笑出聲，並且終於鬆開了手，「坐，喝杯茶再走。這是極品綠茶『碧玉透』，整個京城只有我這裡有，有福氣喝過的也不過三五個。」

凌雪舞點頭讚歎：「難怪，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墨蒼雲凝視著她，似乎有無數的話想說，最終卻只化為幾個字：「我等你，讓我浴火重生。」

凌雪舞點頭：「我保證，你不會失望。歇著吧，我先走了。」

墨蒼雲點了點頭，看著她轉身卻又開口：「我突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