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有沒有愛過我
白承允「嗯」了聲,抬手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我先回醫院,有任何消息,及時告訴我。」
「是。」沒有被白承允怪罪,於尉暗自鬆了口氣。他邊送白承允出門,邊讓人召集了整個秋園的傭人。
秋園頓時也陷入一片兵荒馬亂。
等到真正的結果出來,是在48小時燁哥兒和心柑出了ICU后。
彼時蘇清月已經脫離了危險期回到了普通病房休養,孩子則留在保溫箱里繼續觀察。雖然前路難測,但目前沒有壞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燁哥兒在清醒后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蘇清月因為枕頭而汞中毒的事。
他手上還扎著針管,人就急得從病床上爬起來,嚇得旁邊的心柑都忍不住驚叫:「哥哥,小心一點,會走針的。」
白承允也起身攔住了燁哥兒:「慢慢說。枕頭是怎麼回事?」
於尉查到枕頭是燁哥兒送給蘇清月的禮物后就斷了線索,這幾日,所有人都在等燁哥兒的答案。
燁哥兒從來沉穩,此刻也急得小臉蛋有些紅:「爸爸,那個枕頭,是薇薇阿姨和我一起去買的。」
聰敏如燁哥兒,怎麼可能察覺不到這其中的問題。即便他以前很喜歡李薇薇,這時也不得不懷疑了。
白承允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你確定……是Vivian?」
燁哥兒鄭重其事地點了下頭,旁邊的小心柑張大了嘴巴。
一通急電,李薇薇被從A國召回,是冷蒼親自去機場接的她。
將近一年時間沒有回國,李薇薇聞著湖城的空氣都覺得陌生。
她熟稔地和冷蒼打著招呼:「最近還好嗎?爺爺那邊怎麼樣?之前一直想回來看他,但新公司太忙了,根本就脫不開身。」
冷蒼面無表情地在前面開路,對李薇薇的熱情冷漠以對。
李薇薇腳步一頓,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但又說不出來具體在哪裡。
她臉上還是溫和的笑容,連挽在腦後的髮髻都優雅的一絲不苟:「對了,承允急急找我回來,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該不會是爺爺……」
冷蒼轉頭打斷李薇薇:「老爺子還是老樣子,他沒事。只是先生有點急事需要李秘幫忙。」
李薇薇腦子裡飛快地轉動著,想白承允會有什麼事能找到她來幫忙,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先跟著冷蒼回去。
白家老宅。
李薇薇跟著冷蒼一路進了白家祠堂。祠堂的穿堂風乍一吹過來時,她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要被冷風凍透了。
心頭那股不詳的預感更重了,她強壓著內心的忐忑,走向站立在各種靈位前的白承允。
「承允,你不是找我有急事嗎,怎麼來祠堂了?」她想了一圈,搖了搖頭:「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沒有誰過忌日的啊。」
白承允轉身,一身黑色的西服站在祠堂明滅的燭光里,周身的氣息更顯冷肅。
他黑漆的眸光在略顯空蕩的祠堂里慢慢掠過:「當初爺爺領你進白家后,帶你參觀的第一個地方就是祠堂。我還記得他說,進了白家祠堂,以後就是白家的人。」
李薇薇的記憶力遠沒有白承允厲害,但他說的這個場景,她卻是記憶尤深的。
回想那天的一切,李薇薇濕了眼眶:「承允,我記得的。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所以,」白承允的眸光陡然凌厲,像一把利劍直直射向李薇薇。與此同時,一摞厚厚的文件被他狠狠扔向李薇薇:「這就是你對一家人的態度?」
紙張鋒利,有幾張劃過李薇薇的臉頰,將她細嫩的皮膚劃出數道小傷口。那傷口很快滲了血,一條一條地,極為可怖。
李薇薇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白承允,她心裡的驚訝遠大於身體所受的痛楚,以至於那些血都流了滿臉了,她都忘了要抬手擦一擦。
她只會木獃獃地仰頭,視線一瞬不瞬:「承允,你到底在說什麼?你是不是聽人說了不好的事情,誤會到我了?」
白承允無情拋出三個字:「自己看。」
李薇薇這才想起地面上散了一堆資料似的,蹲下身子看向地面。
密密麻麻的白紙黑字,都是宋體五號,很小很密。李薇薇有點輕微近視,若是平常,她定然是看不清上面寫了什麼。
可是這一次,她卻看得無比清楚,每一行每一個字,她都沒有錯過。
越看,心臟越向未知的深淵裡下墜,李薇薇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掉進山谷摔成碎片。
「承允……」李薇薇看著文件里的一樁樁一件件,她自己都不知道,白承允究竟是有多強大,竟然可以挖出這麼多事情。明明那些事,她都做得天衣無縫自己完全可以甩鍋的。
李薇薇突然眼前一亮:「你是要說這些事情是我做的?我害了清月,害了你,還害了蘭兒?呵,承允,你覺得這可能嗎?你都說了,我也算白家人的,我是有多喪心病狂,會對自己家人下手,你我認識這麼多年,難道還不夠讓你相信我嗎?」
她說這些話時,心裡慌成了一團,面部表情卻無懈可擊。
可白承允並不屑於尋找她的漏洞似的,只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她:「Vivian,你搞錯了重點。」
「什、什麼意思?」
「這些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已經不重要。未來的幾十年,自會有人陪著你在監獄里,慢慢把這些事掰扯清楚。」
未來、幾十年、監獄?
幾個關鍵詞串聯起來,李薇薇胸口像是被刺進了一劍,濃重的血腥味湧上了喉頭,讓她閉眼間都能聞到那股子鐵鏽味。
為了個蘇清月,白承允竟然要將她送進監獄?
李薇薇笑開,也懶得再做偽裝了。她臉上的笑容褪下,漸次換成了陰狠:「行,既然你已經胸有成竹了,那我們成年人也不必再浪費彼此的時間。這件事算我輸了,我認。但是!」
她起身,白色的香家套裝再也柔和不了她的氣質,她放肆地將所有尖銳都釋放了出來:「白承允,我不信從始至終,你就沒有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