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蹲守山頭
外間冷風嗖嗖的吹,留守的老人兒童,多回到了屋內,街面上就一些擺攤位的人還守著。
等待過程中,包子鋪老闆娘迷戀的望著老洛,我真不知道這張人皮面具臉的魅力在何處,難道是因為鬍子?鬍子我也有啊,我今天出門都沒來得及剔。
「雞真好吃,就是有點辣眼睛。」我吃著辣椒炒雞,看著眼前這對中年男女眉來眼去,覺得老洛挺慘的,如此猥瑣的靈魂,平日里卻非要裝出溫文儒雅的模樣,真是難為他了,今天他估計是借著人皮面具,放飛自我吧。
不過很快我意識到,老洛在使用『美男計』。
從他和老闆娘的深情對視,一言一語中,已經將周圍十里八鄉的八卦聽了一遍,其中自然也包括關於吞金和尚的八卦。而且,吞金和尚的八卦,在這個老舊的小鎮來說,是非常、勁爆的,甚至不需要老洛多問,老闆娘就主動交待了。
「……所有人,都這麼說。你看,一個這麼魁梧的老爺們兒,四十好幾了,一個女人都沒有。一個人住在鄉下,你說他要是窮,娶不上媳婦也就算了,問題是他條件還是很好的,家裡有房有地,倒騰羊也賺不少,經常往大城市跑。只有這一個可能,他就是心理有問題,喜歡男的,天天和一些老爺們混在一起。」
我想了想,道:「老闆娘,性取向是個人自由,只要不違反犯罪,傷害他人,不能說人家有問題的。」
老闆娘終於捨得正眼看我了,只不過是用一副看神經病的表情看我。
好吧,我不說了,繼續吃雞,真辣眼睛。
她繼續八卦:「我覺得,他心理有問題,和他家的風水有關。他們那個地方離水遠,不好住人。以前窮沒辦法,現在條件好的,都搬到鎮上啦,縣上啦,就他不搬,就剩下他一戶人,村委會都空了。他一個人可以又當村長又當農民了。」
老洛一副興緻勃勃,樂於和心愛之人交流的模樣,問道:「為什麼說和風水有關?」
「一,沒有人了,人氣少了;老話講,一個人在大房子住,很容易生病的,大房子需要吸人氣的。同理的嘛,一個人在沒人的村子里住,也會生病;二,他家房子靠近村裡的墳地,村裡人搬走後,墳不好照看,就經常讓他幫忙照看,除除草什麼的。你們不要看他心理有問題,人還是很好的,照顧的很好,他人緣不錯的。」
這大姐,一邊夸人家人緣不錯,一邊損人家心理有問題。
嘮著嗑,她又問我們晚上在哪兒住,說話間情深款款的對老洛說:「我離異。」
我覺得這雞肉真辣。
老洛招架不住,開始顧左右而言他,終於撐到了對面人開始收攤裝貨。吞金和尚開著他的三輪走了,天也逐漸暗了,鎮上的車這時候是停運的,我和老洛結完賬,稱等的人來了,改了地方約,便告別老闆娘在公路上走。
可以說,接下來是在荒山野嶺走了一小時。許多盤山道,我們就直接從中間爬上去,節約路程,翻到和尚所在的村口時,老洛從雙肩包里,摸出望遠鏡觀察。
村口位置在上,村子在下,站在這個地方,剛好可以居高臨下的觀察。此地樹木稀少,植被乾枯,所以視野開闊,望遠鏡里,清晰的顯示出下方的情形。
村裡房和房之間隔的較開,如那大姐所說,全都沒人住了,只剩下老舊的建築物。
唯一一棟,此刻冒著炊煙的建築物,就是吞金和尚的住所。
這會兒望遠鏡已經到了我手裡,我看著吞金和尚,在外面搭的灶屋裡做飯生火。
老洛見我看的專心,有些急切道:「他在幹什麼?」
「下油。」
「還有呢?」
「他放了把干辣椒,還有姜……哦,現在又放了豬蹄,他一個賣羊的,居然放豬蹄?」
老洛氣不打一處來:「他在專心做飯?」
我繼續觀察,鏡頭裡,吞金和尚麻溜的做晚飯,兩口灶開火,一口鍋紅燒著豬蹄,一口鍋用了干菇悶冬筍,與此同時,旁邊還放著待炒的青菜。
「老洛,我突然好想來賣羊,他伙食太好了。」
洛息淵看不下去了,搶過望遠鏡自己瞅。我在寒風中,盯著下面村裡的煙火,望著遼闊的山野,內心發出疑問;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為什麼要在日落時分,暗搓搓蹲在山嶺上,偷看人家做飯?
比這更殘酷的還有,二十來分鐘左右,吞金和尚進屋開飯了,透過窗戶慘淡的視角,他吃著、喝著,我和老洛看著、凍著。
「洛息淵同志,如今這趟沒有收穫,我就跟你絕交……阿嚏!」
「不可能沒有收穫,鬼市鬧出那麼大動靜,我不信……」話沒說完,老洛突然噤聲了,猛地將我背往地上按,與此同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看起來似乎是要躲藏。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從善如流的往枯草叢裡一趴,順著老洛目光所視的位置看去,我知道他為什麼要和我們噤聲隱藏了。
只見對面山嶺的無人公路上,緩緩停了輛舊麵包車,是小鎮里載客的那種,一般六七塊錢,往返鄉鎮縣城之間載客。
緊接著,兩個裹著厚衣服,戴著帽子的人就從車上下來了,身上還擰著蛇皮口袋一類的。
看打扮,似乎是兩個普通的漢子,但二人的身形有些扎眼,倒不是說有多胖,主要是高,其次肩寬背直,雖然穿的很舊,但一看就很有氣勢,不像是普通人。
我奪過望遠鏡去看,二人的側臉暴露在鏡頭下,露出的頭髮絲和皮膚,讓我驚愕的發現,居然是兩個外國人。
「外國人,往村裡去。」我邊看邊說自己所見。
老洛道:「村裡只有吞金和尚,他們是去找和尚的,怎麼樣,這趟跟著我,來對了吧?」我倆趴在枯草堆里,凍的跟什麼似的,我估計有點輕微感冒,開始流鼻涕了,身邊沒紙,只得用手擰了,擦身前的枯草上。
老洛看了我一眼,默默爬開,離我三米遠。
何必呢?都是糙漢子,誰嫌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