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敢動我
「眼下這一劫,以目下相公的實力和道行,恐怕難以渡過……」
白暖臉上浮現出的決絕表情,以及她話語里的擔憂,讓沈琪琪突然意識到,這位姐姐準備做什麼。
「白姐姐……你!」
沈琪琪瞪圓了眼睛,望著白暖,連荊無命帶來的恐懼都暫時忘卻了。
她瞳孔猛縮,不可思議的望著面前的白衣美人,一雙大眼睛里,立刻布滿了霧氣。
因為沈琪琪明白了,白暖心中到底在打著什麼樣的盤算。
白暖竟想以化神境妖仙的實力,祭出自己的妖丹,以此來逼退荊無命,讓林軒得以渡過這一劫。
妖丹一物,乃是妖族特有的修鍊產物,古籍中常有記載,有蛟蛇月下吐珠,取月之精華進行修鍊。
這「月下吐珠」所吐出的,便是妖族內丹,一些妖族採補太陰精華,便會在月下祭出妖丹修鍊。
人修神魂,妖修內丹,雖道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樣,為超脫彼岸。
妖族力量的源泉,便是來自這妖丹。
而與人族不同,人族修鍊,一切的法力,都由神魂調動。
人就算是死了,只要神魂不滅,依舊能借體重生,修為仍在。
妖族則是將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妖丹之中,若是妖族身死,則只會留下妖丹。
這也是為什麼,妖丹擁有強大力量的原因,尋常的金丹境妖族留下的妖丹,就足以讓元嬰境修士吃大虧,甚至受到不菲的傷害。
妖丹中所儲存的力量,任何修士都不會小覷。
林軒之前被諸多元嬰境修士追殺,也正是靠著引爆姜老道乾坤戒指之中所儲存的妖丹而渡過一劫,否則的話,他只怕早就被那些修士攆上殺死了。
妖丹擁有強大的力量,這是人所共知的,但倘若是一尊妖仙,引爆自己的內丹,會是怎麼樣的情節?
恐怕就算是得到了雷劫境力量的荊無命,也不敢硬抗!
沈琪琪終於明白過來,白暖到底要做什麼了!
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白暖的話,聽起來那麼的充滿眷戀與絕望。
因為她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無異於自殺!
引爆妖丹,就意味著這數千年來的道行、修為,全部毀於一旦。
好不容易修鍊成的妖仙之列,會隨著妖丹的毀滅,讓白暖一夜之間,回到靈智未開的時候。
修鍊之途,何其艱難,就算是人族,也是萬里挑一才能找到一兩個天賦合適之人。
更不用說妖族了,能開啟靈智的妖族,便已是鳳毛麟角。
能抓住機會,走上修鍊一途的妖族,更是少之又少。
白暖能以一介白狐野獸的身份,一步步走到今天,吃過多少苦,沒有人知道。
但誰都明白,這一條充滿了荊棘、苦難的路,絕不是這麼好走的。
「白姐姐……」
沈琪琪眼眶濕潤,看著眼前的白暖,不禁淚如雨下。
能有莫大勇氣,放棄一切,甘願為心愛之人犧牲所有。
沈琪琪雖與白暖接觸的不多,但也能感受到白暖對於林軒那一份沉甸甸的愛意。
這是一份超脫了生死界限的愛,數千年道行,毀於一旦,放在一般修士的眼裡,恐怕難以想象。
這世上的修士,大多是為了自己的修為,不擇手段的。
如白暖這般傻的,這世上沒有幾人。
為了救自己心愛之人,甘願放棄所有的一切,寧願重新變回那沒有靈智的白狐,也在所不辭。
「傻妹妹,你應該高興才對。」
白暖替沈琪琪擦拭了眼角的淚珠,笑著對她說道,
「從今以後,相公就拜託你照顧了,他睡覺有些不老實,會踢被子,你可不要讓相公著涼了……」
沈琪琪眼裡的淚水,如斷了線一般,肆意流下。
她不知道白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需要多麼大的決心和勇氣。
白暖事無巨細的吩咐著沈琪琪,眼中只剩下無限的眷戀和決然。
她知道,一旦走到哪一步,她的修為、靈智都會消失。
哪怕到時候林軒站在她面前,她恐怕也不會有半點關於和林軒在一起的記憶。
甚至會因為野獸天生怕人的特性,逃之夭夭。
但她不後悔,只要林軒能好好的活下去,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值得的。
相顧無言,二女眼中俱都有淚花,多的是不舍,道不盡的眷戀。
「姐姐……」
沈琪琪不舍的抓著白暖的手,她知道白暖對於林軒的心意,心中卻已無半點嫉妒之情。
螻蟻尚且貪生,白暖願為林軒捨棄一切,有女如此,夫復何求?
「咦……那是什麼?」
沈琪琪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看到天際亮起了一顆明星。
要知道,沈琪琪所修鍊的功法,乃是歸仙島的《諸天星辰訣》,諸天所有固定的星辰,無論是方位還是星辰之力,沈琪琪都瞭然於胸。
但這一刻莫名出現的明星,沒有半點徵兆,更與沈琪琪沒有半點感應,叫她如何不驚訝?
白暖心中疑惑,下意識朝沈琪琪所看的方向看去,便見一個炙熱的紅點,劃破長空,滾滾而來。
「流星?」
白暖皺了皺眉,瞳孔輕輕一凝,將視線集中在一個點上。
以她化神境的修為,五感早已超脫凡人,幾十裡外也能看的清楚。
但當她看清楚那流星之物時,臉上的表情,卻古怪得不像樣子。
「這……這是!」
白暖倒吸一口涼氣,瞳孔猛縮,甚至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沈琪琪見狀,心生疑惑,不由抓住了白暖的手,關切問道:
「白姐姐,你怎麼了?」
白暖卻並未回答她,這是看著遠處飛來的流星,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這……」
……
「荊無命,這話你說了多少遍了,你自己還記得嗎?」
林軒站在地面上,抬頭看著荊無命。
雷劫境的力量,的確給人帶來一種無比的威壓,但林軒卻不曾低頭,他昂頭挺胸,身子挺直如一桿筆直的槍。
面對荊無命,林軒從未服軟過,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換做一般人,遇到對手突然變得無比強大,肯定會心驚膽戰,搖尾乞憐。
如林軒這般不怕死的嘲弄譏諷,恐怕也沒幾人做得到。
「這林軒,到了這時候居然還敢挑釁荊無命,當真不怕死嗎!」
桃兮在一旁看得直皺眉,這傢伙,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能屈能伸嗎?
這個時候居然還敢激怒對手,莫不是活膩味了。
「哈哈哈,如果不是這樣,他便不是林軒了!」
看到林軒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伍玉成卻一點也不覺意外,甚至還笑了起來。
這讓他想到了,當初在天陽鎮莊家府邸的時候,林軒與他交手時,向來是如此的態度。
「不過你不要小瞧了他,他雖表面看去囂張跋扈,但實際上內心精著呢。」
「誰也不能從他手上討得便宜。」
雖是對手,但庄文星卻也不會從中詆毀,反而對於林軒這種粗中有細的謹慎,十分贊同。
「哼哼,玉成哥哥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依我看,這一次,這傢伙就要大難臨頭了!」
桃兮鼓著小臉兒,很是不服氣道。
伍玉成聞言,卻也沒有接茬,而是皺起了眉頭。
不錯,林軒的確要大難臨頭了,但林軒大難臨頭過後,就是自己眾人大難臨頭了。
如今眾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別笑話誰。
一旦林軒被荊無命幹掉,恐怕接下來,己方眾人也會得到同樣下場。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荊無命的聲音滾滾而下,如有千萬人在咆哮一般,聲音古怪到了極點,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沒想到,這一次你居然出現在這裡!」
「哈哈哈,這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