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看穿

小多餘和阿花見車夫是個老實人，防備兩三日後，見沒異常，就放鬆警惕。

誰料，跟著阿巧的隊伍走幾日，一日住宿后，車夫帶著馬車跑了，只剩下兩個人。

銀錢和很多東西都在馬車上，阿花和小多餘差點身無分文。

小多餘身上有方芍藥送的玉佩，但是他捨不得典當。兩個小娃又不想回去，只得繼續打扮成乞丐上路。

後來運氣好，一路上沒吃苦，吃得好睡得好。

「咱們先休息一日，等明日買點東西，去感謝那位好心的夫人。」

方芍藥怨氣很重，看到兩個小的天真無辜的表情，她心又軟了。別看阿花輕描淡寫，一路上定然不可能沒吃苦。

兒子去百姓人家乞討，心腸好的，給點干硬的饅頭，有人還給了餿飯。

這年頭雖然是太平盛世，乞丐卻不少，誰家都不富裕，把吃食給別人，很可能自己餓肚子。

兩個小娃子定然吃不下餿的飯菜，餓了好幾頓。

「小多餘，以後不準胡鬧，聽見沒有？」

想到兒子啃著干硬的饅頭，方芍藥眼眶很酸，語氣嚴厲地道，「你想來，寫信給你爹爹，或者讓孫小寶的爹娘找人，不比你倆擅自做主強？」

小小年紀，膽子卻不小，萬一遇見歹人，那不是餓著肚子的問題，可能會沒命。

尤其幾日前看一場橋祭，小多餘和阿花，童男童女，剛好符合祭祀的標準。

雖說用活人祭祀不多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被拐還能找回來，萬一成為祭品，就要天人永隔。

方芍藥這麼一想，就感到后怕。

再者說，這兩個娃子想來，找孫大明白和蘇三娘，那二人辦事穩妥，孫大明白又認識鏢局的人，找鏢隊把孩子送來，總不至於餓肚子乞討。

蕭鐵山把銀子拿走，不是壞事。有錢被人盯上更可怕。

「娘，我知道錯了。」

車夫一跑，小多餘就自我反省，他做的不對，把人想的太簡單。

那時候已經出來好幾日，往回走又不划算，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

「還有，我要出遠門的事，沒告訴孫小寶。」

小多餘翻了個白眼，孫小寶是個大嘴巴，一點不靠譜。告訴他，家裡人都知曉，怎麼可能讓他出來。

不過，他臨行之前，還是找孫小寶借過銀子的。

「小寶借給你了？」

方芍藥揉揉眉心，自己兒子不傻，沒錢還知道找人借錢，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沒有，他一共就兩個銅板。」

小多餘雇馬車，用的阿花的銀子，所以他沒好意思幫助阿花保管銀子。家裡也是娘親管錢，爹爹手上沒錢，才打他的主意。

孫小寶好吃，蘇姨母給的銅板，都被他買吃喝了，手裡就兩個銅板。

不過孫小寶還算義氣，表示可以和他爹娘要錢。

小多餘一聽，這樣容易引起懷疑，就沒有開口。

「娘，我要看弟弟！」

解釋完畢，小多餘躲過自家爹，跑到方芍藥旁邊，他不遠千里來，就是為看弟弟，聽說弟弟叫毛豆，他對自己叫小多餘，就沒那麼怨念了。

小多餘相信爹娘，為起名一定是用盡全力，這已經是最好的水平。

毛豆被劉嫂抱著，一行人直奔酒樓。

已經快到午時，方芍藥摸了摸肚子，她餓了。

白映寒雖然不在，已經貼心地讓掌柜和夥計招待，這邊夥計接到人，就有人回到酒樓送信。

等方芍藥眾人到酒樓，夥計剛上好一桌子的大菜，雞鴨魚肉，樣樣不缺。

成大頭和孫來財被夥計帶過去單獨招待，雅間里只留下一家人。

小多餘低頭看毛豆，一個勁兒地傻笑。

毛豆也沒哭，好奇地打量小多餘，咿咿呀呀叫了幾嗓子，彷彿在打招呼。

「毛豆，我是你哥哥，你快點長大，等你長大，我教你功夫，我現在學的可好了。」

小多餘連飯都不吃了，眼睛不眨地看著弟弟毛豆。這一路上也吃過苦，可見到毛豆這一剎那，心裡滿滿的，他有小弟了！

「啊啊！」

毛豆露出笑臉，讓小多餘更加興奮。

兄弟倆開始互動，毛豆不會說話，小多餘就一個人分飾兩角，自言自語。

一路坐船，行程緊湊，方芍藥頭暈腦脹，疲憊不堪。在看到小多餘和阿花以後，她放鬆精神，回到客棧先睡一覺。

等躺在床上，方芍藥又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房內，擺放著冰盆，很是涼爽，把遮光的窗帘放下，內室立刻暗下來。

剛到春城，方芍藥幾乎是馬不停蹄地找方糕去打聽消息，鬼醫給出的地點在向陽村，琉璃可能去了向陽村。

這是鬼醫後來回憶想起來的，但是他沒去過，就知道在春城周邊。

白映寒先一步幫忙打聽消息，春城周邊有三個向陽村，而且都是不同的方向。想要找琉璃不容易，而且很耽誤工夫，秦氏那邊，卻不能耽擱下去。

「方糕去了南邊，我派人到北邊，如果這兩處都沒有琉璃的下落，我們再一起去一趟西邊的向陽村。」

西邊向陽村距離春城最遠，來回要一日的路程，所以蕭鐵山先取近路，萬一找到琉璃，就不必跑遠地方折騰。

「琉璃要找，阿花那怎麼辦，要不咱們先隱瞞？」

方芍藥很惆悵，此行她們最多留上兩日就得往回趕，主要也是為來找琉璃。

琉璃性子有些古怪，別人輕易說不通，所以方芍藥想著二人有點師徒情意在，想來碰碰運氣。

「早晚要知道。」

蕭鐵山搖頭，等把阿花帶到秦城，阿花肯定要找爹娘的，他們有什麼借口不讓阿花見他們呢，到頭來還要穿幫。

夫妻倆正在說話，門口響起敲門聲。

「爹，娘……」

小多餘遲疑下，還是敲響門。

他不在秦城這段日子，家裡新添個下人劉嫂，專門照顧毛豆。

小多餘一直跟著劉嫂逗弄毛豆，而阿花跟家裡的小丫頭麥冬在一起。麥冬就是龍鳳胎的姐姐，阿花得知了麥冬的經歷，對麥冬很好。

劉嫂聽說小多餘定下娃娃親，還特地囑咐一句，讓他不要欺負阿花。

「小多餘，晌午你不睡一會兒？」

方芍藥給兒子開門，又摸了摸小多餘的頭，把人迎進來。

「娘，是不是阿花家有什麼變故？」

小娃是最敏感的，小多餘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劉嫂的話，讓他起疑心。一般下人沒有這麼多口舌的，劉嫂也不是這樣的人。

小多餘仔細觀察過，劉嫂偷看阿花好幾次，眼裡帶著憐憫之色。

這就奇怪了，阿花哪裡讓人同情？那定然是於家有變故。

小多餘本是懷疑，看到娘親震驚的臉色，從懷疑變成肯定。

「娘，和我說說，萬一你拿不定主意，兒子還能給您出主意。」

小多餘坐在椅子上，倒兩杯茶水，推給娘親一杯。剛剛他又觀察過爹爹的臉色，爹爹一臉凝重，他猜測，可能發生大事了。

「好，那你給娘想想，應該怎麼辦。」

方芍藥欣慰地看向小多餘，曾幾何時，見人害羞，只知道藏在她身後的兒子，突然長大了，雖然還是個幾歲的孩童，思維卻比同齡人成熟。

兒子察言觀色，她和蕭鐵山沒異常，小多餘從劉嫂的一句話中，發現問題。

「現在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一切只是靠猜測。」

有些話，不太適合和小娃說，不過小多餘很早就知道花樓，方芍藥沒隱瞞，一五一十盡量客觀地還原事實。

小多餘眉頭緊皺，大概一個月以前，阿花還收到她爹娘的書信，信中沒一點異常。

收到信沒兩日，二人就結伴上路，一起下江南。他為了弟弟毛豆，阿花也想早點見到她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