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逃避
柳大人剛問一句，婉娘就沒挺住，殺個趙氏措手不及，她本想狡辯一下，都不能了。
人已經死了，但是有很多種可能性，死無對證，光憑二人一張嘴隨便說。可婉娘和她不是一條心，竟然把自己推出來，趙氏很是憤慨。
「大人，婉娘和於秀才二人竄通，想要奪小婦人的清白。」
趙氏心一橫，開口胡說八道。這些不是於先生的想法，而是婉娘的，趙氏一開始很心動，只為於先生手中的兩萬多兩銀子。
「小婦人雖不是黃花大閨女，卻也是貞潔的婦人，在那人想要用強時沒忍住，這才錯手殺人。」
有目的求財殺人和過失殺人不同，如果是於先生不軌在先，二人至少能保住一條命。
眾目睽睽之下，趙氏不可能和婉娘串通說辭，只希望婉娘聰明點。
秦氏眼瞎看不見，坐在下方，臉上沒什麼表情，而阿巧瞪著眼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爹咋可能是那樣的人！
在阿巧眼裡，爹爹雖然迂腐些，卻是正人君子。就算私吞啤酒作坊三萬兩銀子帶著婉娘私奔，阿巧還是會找理由，她爹好心救人於水火，被婉娘蒙蔽。
一個書生，一心向明月，哪裡是混跡於市井間花娘的對手。
現在，趙氏所說，等於給死人潑髒水，讓人死不瞑目。
「趙氏，你是說於秀才試圖對你用強，所以你把人捂死了？」
柳大人沉思片刻，指著婉娘道，「你的妹子說，一切是你計劃的，只為於秀才身上的銀錢。」
趙氏咬牙，就因為自己一個沒看住，讓婉娘脫口而出，現在想要給自己圓謊都難。
她低頭不做聲，心中思量如何找到合適的借口。
「婉娘，可有此事？」
柳大人敲擊堂木，黑著一張臉，嚴肅道，「若是還不說實話，本大人就要大刑伺候！」
「這……」
婉娘心很亂，沒成想於先生的屍身這麼快被人發現。她受到趙氏的啟發，忙不迭地點頭承認。
「是於秀才自己看上我姐姐，想要染指，讓我們姐妹共侍一夫。」
反正人死了，隨便抹黑，婉娘曾經提起，於先生根本沒反對，可見男子都一樣，只想新鮮新鮮。
既然於先生能見色起意，坑騙主家三萬兩銀子，她們姐妹也能對財帛心動，把於先生弄死獨吞錢財。
秦氏身子晃了晃，若不是旁邊阿巧扶著，差點栽倒在地。
「要不今兒就到這吧，秦氏身上餘毒未清，經不起刺激。」
神機站在方芍藥身邊，小聲地道。
為就救這一條命，他和師妹琉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現在秦氏剛在鬼門關掙扎出來，不能受太差的刺激，得知於先生的死訊，已經達到她的極限。
因為已經入夜，婉娘和趙氏被關押下去，擇日再審。
「芍藥姐！」
幾個人剛出門，柳如意帶著丫鬟追出來。
她聽說衙門開堂，一直躲在茶水間里聽審，想要問清楚，其實很簡單。
婉娘和趙氏根本不是一條心，只要分別單獨審問，很快就能詐出來真相。
「如意，那就麻煩你了。」
方芍藥點點頭，一臉疲憊。
幾個月前，她和於先生秦氏來到秦城，沒多久的時間，天翻地覆，於家家破人亡。
她雖然賠那三萬兩銀子，卻能追回兩萬多兩，還算好了。
如柳如意所說，第二日，柳大人單獨審訊二人，挑撥離間，婉娘和趙氏都想把罪責推給對方，很快地交代事實真相，和所想的那般，相差不大。
於先生的確是豬油蒙了心，被婉娘虛假才學吸引，被婉娘鼓動著私奔，最後丟掉性命。
值得一提的是，秦氏葯碗里的鶴頂紅，於先生並不知情。
阿巧聽后，又哭又笑，幾乎處於癲狂的狀態，反倒是秦氏，熬了一宿后，開始平靜下來。
「芍藥，我沒臉留在秦城，想帶著阿巧離開這裡。」
秦氏拉著方芍藥的手，一切塵埃落定，她反倒是鬆一口氣，最對不起的，還是方芍藥。
本來他們是來幫忙的，結果沒幫上忙，還找了不少的麻煩。
趙氏手裡的銀子，被柳大人沒收，東拼西湊，差不多有三萬兩，全部歸還給啤酒作坊。
按理說趙氏手裡的私產，不該放到其中，不過趙氏沒後代，就當做此案的賠償。
「嫂子，你要回到暨城去嗎？」
秦城是個傷心地，離開也好。案子她一直隱瞞，還沒和阿花說，小丫頭已經有些懷疑了。
「不回。」
好歹夫妻一場，秦氏本想把於先生的屍身找人運送到暨城，入到祖墳里。
可現在天太熱了，這一路上就算日日用冰塊，也是不成的。再說運送屍身晦氣，沒人願意接這個活。
秦氏就找了個地方，挖坑把人埋了，託人給老家送信。
人啊，真難說，活著的時候光明磊落，一步錯步步錯，死了還不消停，變成家醜，讓子女活著都沒臉。
秦氏很恨，可是恨又能有什麼用，活著的人還得繼續過日子。
好在這次沒給啤酒作坊造成太大的損失，後續她想帶著阿巧到北地去生活。
「我聽你說過，北地民風淳樸，雖然冬日寒冷，但是一年到頭，好幾個月都在貓冬，不用出門，只要有吃喝就成。」
秦氏雖然瞎了，但是自己照顧自己沒太大的問題。她打算買個小丫頭，加上阿巧，三人相依為命。
廖家的親事作罷，如果遇見靠譜的小子，再給阿巧定一門親事。
「芍藥，我現在這樣，真的顧不上阿花，不過她乖巧聽話，就……」
把阿花給蕭家做個童養媳，秦氏真的說不出口，但是以她的精力，無法照顧子女。阿花留在方芍藥身邊更好點。
「方姨母，小妹就拜託給您，我帶著娘去北地，穩定了再來接人。」
暨城是回不去的，被族裡人得知，只會怪罪娘親，鬧到雞犬不寧，還不如去個遠點的地方過清凈的日子。
阿巧已經給她大哥於浩渺寫書信，信中原原本本地說一遍，希望大哥能理解她和娘親的決定。
她們娘倆，真是無法面對，只想著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