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正享受哩
我的天,祝定銀做朱玉翠的思想工作應該算是很深入的了,進入她靈魂深處的次數恐怕也不會太少,就是對她擊破也應該是擊得很破的了,可工作還是沒有做通,仍然站在他的對立面。
曹二柱想恥笑祝定銀,但不敢直接當面恥笑,更不敢把自己心裡想的話說出來,他裝出一本正經地說:「祝書……記,你的工作做得真細緻呢,恐怕鄉里、縣裡的幹部們都應該向你看齊,向你學習了呢!要不,我給你出一個點子,你向鄉政府打一個報告,讓鄉里給我們村的每一個女人都安排一個男幹部,讓他們到這荊條叢里來做思想工作。嘿嘿,我估計要不了多久,這些釘子戶都會心甘情願地搬遷到新農村居民點上去了。」
祝定銀剛老牛吃嫩草只吃了一半,心裡正不爽哩,但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他這時只能對曹二柱瞪了瞪大白眼來表達不滿。知道曹二柱是在說風涼話,他故意裝著沒聽懂的,一本正經地說:「嗨,那當然啦,這拆遷的事兒,是世界上第一難做的事,做工作不講一點工作藝術怎麼行呢,出一點漏洞都不行,弄得不好就會出大亂子,你沒看電視呀,你沒上網呀?日他……娘,現在老百姓也不是好惹的,刁民真他娘的多,為了拆遷,為了多拿一點補償款,有跳樓的,有往身上潑汽油的……」
曹二柱見村支書祝定銀現在有點平易近人,笑容可掬,膽子也就大了,他笑著說:「嘿嘿,祝書……記,你的工作做到了田間地頭,不怕荊條戳屁股,工作做到了荊條叢里。估計還做到了房間床頭,沒準不怕熱,工作還做到了被窩裡。肯定沒有哪個捨得跳樓,就是想尋死,向你示威,大不了跳床。」指了指朱玉翠說,「祝書記,你看,你看……玉翠嫂子現在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肯定沒有把她的工作做到位,要不就是她嫌你做工作的時間太短了,不深入,沒觸及到她敏感的位置,嘿嘿,工作沒有做通。好,我走,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做你們的思想工作,最好是做通暢。」
剛才沒有制止曹二柱的風涼話,祝定銀好後悔,現在曹二柱越說越起勁兒了,還越說越難聽了。他拉長了臉,似乎臉還紅了,心裡說,要不是你打亂老子們的好事,時間會短嗎,會讓她不爽嗎?他不高興地說:「曹耀軍,你小狗……日的人小心眼兒卻大得很呢,怪腔怪調的,我當支書的做村民的思想工作,你羨慕忌妒恨啦?日他……娘,老子就是喜歡這樣單獨做群眾的思想工作,就是喜歡在隱蔽的地方和群眾交心談心,當領導的就是要和人民群眾打成一片……這是我這當領導的工作藝術,怎麼,你有意見啊?哼,有意見就到茅室後面提去。」
看祝定銀動真格了,好像來脾氣了,曹二柱歪著頭說:「哎,祝書……記,我給你交一個底,天宇集團補償我們家一百萬,那是必須的,少一毛錢都不行。我再次重申,我們家沒得到一百萬元的補償款,我們家說什麼也是不會搬遷的,惹煩了,老子一惱火,天宇集團給二百萬、三百萬,甚至更多的錢也不搬了。尼瑪,就是真有惡狼來了也不會搬,我要與狼共舞,我們家決定做資深釘子戶,做最堅強的釘子戶,誓和天宇集團死磕到底,不取得完勝決不罷休。」
祝定銀的臉拉得更長了:「你狗日的想耍橫是不是,是想當刺頭是不是?老子也給你這個小刁民交個底,縣裡的李副縣長發話了,對於那些有意和政府對抗的人,對於那些漫天要價的人……政府決不姑息,必須採取強硬措施,必要的時候可以派警察來抓人,該關的關,該判的判,對於那些硬抗不願意搬遷的死硬分子的房子,可以開來挖土機進行強拆,直接把房子推倒,看你胳膊扭得過大腿不?有些人就是生得賤,敬酒不吃吃罰酒!」
曹二柱來了勁兒,眨巴著眼睛,吐著唾沫舉著手裡的木棍嚇唬說:「要是你們真要是採用了土匪方式,我就去燒你的家的房子,綁架你讀高中的女兒祝國瑩,脫光她的衣裳,讓她破身,讓她一輩子嫁不出去……」說完轉身就走,心裡自己給自己點了一個贊,真不知今天自己為什麼有這麼大的膽量敢跟村支書這麼說話,這是破天荒第一次。
「你狗……日的敢?你無法無天,難道就沒王法了,就不怕坐牢、吃槍子么?」祝定銀看曹二柱走了,他看了一眼朱玉翠,自己給自己下台階說:「嘿,他這個小禿崽子說話還蠻橫哩,嗨,他以為他是誰呀,他家搬不搬,還沒輪到他小狗……日的說話的份。下次,我用同樣的辦法拉他的媽胡大姑後到荊條叢里做思想工作,把她的工作做通了,還怕他們家不搬?」
朱玉翠看著兩個男人爭嘴,沒有插嘴,看曹二柱走遠了,她說:「沒準曹二柱說的是他老娘胡大姑的意思哩,他家是母系社會,老頭子曹明玉在家裡沒有半點地位,是二門口的客,做不了主,又在外面打工,一年只回來一兩回,一般是他老娘一言九鼎。胡大姑又喜歡曹二柱,沒準你去做她的工作也很難做通哩。」
沒想到祝定銀拍一下胸子吹牛逼說:「嘿,那老女人胡大姑的工作嘛,跟你一樣,單獨做,在荊條叢里做,嘿嘿,她的工作更好做,跟你一樣,一做就通……」突然想起,又說,「喂,你先會兒不是說,搬遷的事兒可以考慮么,還說願意支持我的工作,怎麼一見曹二柱那個小禿崽子就屙尿變了呢?」
「切,你個老東西在我身子上鬧騰,就像用打氣筒打氣似的,那種肉與肉的摩擦……老娘我正享受著快活呢,你竟然半途而廢停下來了,弄得我渾身發癢,到現在心裡還煩著亂著哩!」朱玉翠鎖著眉頭,不高興地說著,推了祝定銀一下,還情不自禁地夾了夾自己的雙腿,搖晃了一下臀兒,那樣子好騷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