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 謝謝你愛我
岑辭做了一個夢,夢裡他把自己和許如塵發生的一切都回想一遍。
這個夢真的太長了,做的人精疲力盡,讓他好想就這樣睡下去。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累,好疼。
他開始繼續沉淪在自己的夢中。
夢到哪裡了?
對,好像夢到了許如塵被人害得失蹤了。
岑辭隱約聽到別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是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夢還沒有做完,他還不想醒過來。
所以岑辭又沉淪進了那個充滿回憶的夢境中去了。
那兩年,他還是不停的在尋找許如塵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岑辭帶著抒恩去了國外出差,他們兩個人去餐廳吃飯的時候,抒恩突然跑開了。
抒恩站在噴水池旁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不遠處的女人。
「抒恩,怎麼了?剛才不是還覺得餓嗎?」
「媽媽。」抒恩盯著舞台上的女人。
岑辭覺得抒恩可能是真的太想許如塵了,總是看到相似的人就會目不轉睛的。
岑辭抱起了抒恩,準備離開。
岑辭和抒恩的耳邊漸漸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岑辭往前走的步子又退了回去,隔著噴水池,他也盯著舞台上的女人看。
他們兩個人的目光有了接觸,雖然噴水池的水花讓一切都變得有些如夢似幻,看不真切。
但是岑辭看到她的那一眼,他就知道,很多人即便是變成了另一個人,那骨子裡的熟悉感是無法隱藏的。
她,就是他的如塵。
她的眉眼,她的聲音,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並不是一張臉能掩蓋的。
隔著這個噴水池,在水花的掩蓋下,岑辭微微露出了笑意。
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抒恩,剛才你對著許願池許願了?」
「爸爸,你怎麼知道?也不知道靈不靈驗,我說讓我快點遇到媽媽。」抒恩天真的開口。
岑辭轉身的時候,從口袋裡摸出了僅剩的幾個硬幣,還是剛才進餐廳的時候侍者給他們的,說是許願用的。
雖然不信,但是他繞著許願池離開的時候,將手裡的硬幣都扔在了池子里。
他的內心淡淡道。
謝謝。
他僅剩的心愿終於達成了。
岑辭在萬幸之中,找到了那個不可能的期盼。
他暗自下定決心,不會再讓許如塵出一點事情。
他用力的抱著懷中的抒恩,看著燈光下的許願池流光溢彩的。
突然,時間像是凝固了一樣,那水花定格在了空中,一丁點聲音都沒有了。
岑辭想要挪動自己的身體,回身再去看看站在台上唱歌的許如塵。
卻怎麼也動不了身體。
就連懷裡的抒恩都像是化成了水光一般的碎片,在他懷中漸漸碎開,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支離破碎的。
他慌張的想要伸手去抓東西,卻發現自己的手都抬不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噴水池也消失了,唱歌的許如塵也消失了,周圍陷入了黑暗之中。
岑辭認真聽著周圍的聲音,漸漸的有一個聲音越來越響。
「岑辭,岑辭,你醒醒,我求求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是許如塵的聲音。
岑辭左右看著,卻不知道這個聲音從哪裡來的。
「岑辭!」許如塵在哭。
「岑辭,你看,我現在又是你的如塵了,你睜開眼看看我。」
耳邊都是許如塵的哭聲,像是在呼喚他。
可是岑辭卻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對了,他說過不能讓別人傷害許如塵的,馮依瑤又要害如塵了。
岑辭捂著自己的頭,他才想起來,自己受傷了,很嚴重的傷。
感覺自己快死了,他恨不得自己就這麼死去算了,他這一生痛苦有了,歡樂也有了,能為許如塵死,也算是彌補了她這麼多年受的苦痛了。
可是……
「岑辭,別丟下我了,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再丟下我嗎?」
許如塵哀求著自己。
岑辭才想起來,與其說許如塵欠自己的,不如說自己欠許如塵的還要多。
她過得比自己還要辛苦。
她總是那個等待自己的人。
他還答應過許如塵會好好對她一輩子的。
他還說過,等事情過去后,他們要去補一個蜜月旅行。
還有好多事情他們都說好了,還沒有做。
岑辭覺得周圍的黑暗漸漸淡了不少,似乎眼前出現了一個輪廓,他揮了揮手,覺得只要片刻就能看清楚眼前的人。
他張嘴想要呼喚眼前的人,可是眼前的人卻忽遠忽近的。
他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試著去感受周圍的一切。
雖然他睜不開眼睛,卻好像能察覺到黑暗之外似乎發生著什麼。
「媽媽,這裡就是你和爸爸上學的地方嗎?」
「是啊,是不是很漂亮,以後你也可以來這裡上大學。」
大學?
岑辭回想著大學的樣子,有梧桐樹大路,有湖心小島。
還有音樂社排練室。
許如塵從膽怯的上台,到面對萬人的舞台,她的蛻變都在上面。
她的歌聲也都停留在岑辭的耳邊。
「爸爸笑了。」
岑辭舒展著嘴角,卻依舊無法睜開自己的雙目。
夢裡,岑辭陪著許如塵母子三人去了好多地方,似乎他們曾經留下回憶的地方,都去了。
周圍的風一大,就會有一雙溫柔的手替他整理髮間,然後低聲在他面前噓寒問暖。
卻又無奈的自問自答。
岑辭太想回答她了,可是他覺得自己被禁錮在了軀殼裡,動彈不得。
能感覺卻不能表達。
最後一站是海邊。
混著鹹淡味的海風,還有溫柔的觸感,讓人包裹在了溫和的夢境中。
岑辭發現眼前的人握著自己的手在身邊坐了下來。
兩個人面朝著大海,感受著片刻的悠閑寧靜。
「岑辭,你說你萬一一睜眼,發現孩子們都長大成人了怎麼辦?」
「萬一他們娶妻生子你也看不到?到時候我老了,估計推不動你了,只能出去自己玩了,我應該會是個漂亮的小老太太吧?弄不好還有個黃昏戀什麼的……」
「你不信,我也只能這麼打算了,趙冪古靈精怪的,肯定怕我守活寡,搞不好,她不等我變成小老太太就開始給我做介紹。」
「而且……」
休想!
他還沒死,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居然想著守活寡,還黃昏戀。
不允許,不可能。
岑辭氣得胸口有了起伏,手裡也漸漸有了力氣。
不行!他不要困在夢裡,他不要再看著許如塵和別人在一起了。
趙冪這個丫頭一定會亂來的!
他不放心,他要醒過來。
「而且啊,我一個事業有成的女強人,錢也不少,比你年輕七八歲的男人應該也會喜歡我,唉,年輕就是好。」
他也很年輕,他才三十齣頭而已!
就這麼掙扎著,岑辭突然就睜開了眼睛,面前是一片夕陽的海灘,沙灘上兩個孩子笑著追逐著。
這不是他夢寐的畫面嗎?
「你試試!」
岑辭試著艱難的開口,用力的握住了身邊的許如塵的手。
許如塵眼底一片濕潤,嘴角卻帶著笑容。
他咬著牙把許如塵用力帶入懷中,摟緊了。
許如塵說他瘋了。
他的確是瘋了,才會耗完了十幾歲的青春,耗光了父母之仇,眼底都還是她。
他又想起了曾經自己的懊悔。
如果早知道會愛上許如塵,他一定會對她很好,很好。
恨不得把所有的好都給她。
而不是在最美好的年紀,把仇恨留給了自己,也留給了她。
還好,他們還來得及。
還好,他們都沒有放棄對方。
許如塵伸出手摟緊岑辭。
「岑辭,謝謝你,謝謝你醒來,謝謝你這麼困難還要愛我。」
只要能等到彼此,什麼都不是晚的。
只要你是愛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