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兵逼東都
李文淵回到本隊中時還在思考著蘇威的話,對叛軍要驅趕不是圍殲?那豈不是就是在皇帝回到東都之前將東都表面上弄得一派太平景象的面子工程么?
但轉念一想楊廣的車駕不日即可抵達東都,若是能在楊廣抵達之前將東都之圍解了,可以使楊廣不見叛軍蹤跡,倒也是可以取悅楊廣。蘇威歷經北周至大隋,在官場混跡數十年,也正是因為在對門閥立場上支持楊廣,才得以在一次次的風暴中屹立不倒。
思慮間隊伍便到了黃河邊,李文淵命令隊伍休息,等待船隻來接。兵士們紛紛下馬,給馬匹餵了清水豆餅,隨後又在原地休息。李文淵跟張君泰坐在一棵樹下兵士們清理出來的大青石上,李文淵說:「君泰,你看這如何才能擊退亂匪?」
張君泰吃了口乾糧,對李文淵說:「將軍,昨日斥候們帶回來的消息說衛玄部七萬餘眾已經在代王楊侑的命令下出了函谷關前來救援東都。」
「但斥候也傳回來消息說昨日東都留守樊子蓋派遣河南令達奚善意率五千留守兵南拒楊積善,河南郡贊治裴弘策率八千留守兵北拒楊玄挺。這兩路是楊玄感的主力,中路沿官道前進的楊玄感部之時虛張聲勢的虛兵。」李文淵用根樹枝在地上不斷地比劃著,繼續說:
「樊子蓋看得清楚,意圖用留守兵先擊退這兩路兵,再集中軍力擊潰楊玄感部,東都之圍就能直接消散於無形之中。但是可惜呀。」
張君泰也聽斥候說得詳細,就接過話頭說:「可惜東都留守兵自大隋創立以來三十年未曾經歷戰事,隨是精銳,但是早已都在東都的紙醉金迷中腐化墮落了。尤其是達奚部,在漢王寺駐紮,見到兵力遠不及自己的楊積善部竟不敢一戰,直接望風而潰逃回了東都,留下大批的鎧甲器械,被亂匪繳獲。」
李文淵點了點頭:「是啊,留守兵跟高句麗城下的兵比起來簡直不能叫兵。不過裴弘策倒也有些能力,竟能駕馭著這些留守兵與楊玄挺部交戰。」
「是啊,雖說五戰五敗,但是能夠收攏潰兵再結陣便已是不易了。」張君泰感慨道。
「但是現在這兩軍戰敗被繳獲的萬餘副盔甲器械武裝起來的楊玄感軍已經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了,更何況他這兩場大勝引得附近的青壯前來參軍,現在已經是一個龐大的勢力了。」李文淵皺眉道。
張君泰這回搖了搖頭,說道:「這將軍就有所不知了,東都是前兩年新建的大城,城堅池闊,沒有大量的攻城器具根本攻不下來。陛下為了攻高句麗帶走了天下大部分攻城器具,楊玄感手中沒有攻城器具對東都無法造成威脅,所以東都之圍看起來十分危險但是其實並沒有什麼危急之處。」
這時候斥候又回來報:「來護兒將軍率軍已經抵達了黃河邊,和屈突通將軍會師。」
另一個斥候也傳回消息:「宇文述將軍也到了附近,虎賁郎將陳棱也已經攻下了黎陽。」
李文淵笑著對張君泰說:「亂匪這回當真是無根之浮萍了,大勢已成。」隨後便著手開始渡河。
另一邊的楊玄感也從下人口中得知了黎陽已破,數股從高句麗撤下來的大軍正在向自己這裡逼來,心中不安,便差人去請李子雄前來商議。
李子雄掀開帳門就看到楊玄感在帳中背著手來回的踱步。見到李子雄來了,楊玄感便說道:「先生救我。」
李子雄扶著楊玄感坐在了椅子上,隨後說道:「楚公莫要擔憂,屈突通老將久經戰陣,若是叫他渡得黃河與衛玄部東西呼應,那我軍必敗。不如分兵拒守黃河,只要屈突通過不來黃河,那麼衛玄部和東都都是孤立無援,指日可破。」
樊子蓋剛剛在留守兵大營中斬了裴弘策和達奚善意,對其餘的人說道:「亂匪已經兵臨城下,這兩人不思為陛下分憂,反而臨陣怯戰,面對亂匪未曾交戰便自亂陣腳,致使軍資器械損失慘重。今日我斬了這兩人,就是要告知你們,勇猛抵抗,陛下回師后我必然會替你們請功問賞,退縮怯戰的,就別怪我們用他們的頭來祭旗!」
就這樣一手蘿蔔一手大棒的威逼利誘下,將留守兵的士氣算是又穩定了下來。這時城樓上的哨兵傳來消息,城外亂匪軍中分出一隊向黃河一帶開進。
樊子蓋說道:「哈哈,想必是屈突通老將軍率援兵前來了。城外亂匪定是要分兵去守黃河,兒郎們隨我出城拖住亂匪,待得屈突通老將軍引兵而來,亂匪定然不戰自潰。戰後割鼻論功。」
隨後樊子蓋親自率領五千留守兵出城襲擊楊玄感的大營。留守兵在樊子蓋半逼迫半賞賜的激勵下不同於剛才的怯懦,反而作戰勇猛無比。猛攻之下楊玄感新招募的青壯不敵,相繼敗下陣來,不得已楊玄感只好召回正要去黃河邊的隊伍。待得部隊回來,樊子蓋又帶著軍隊退回了東都,緊閉城門不再出戰。
楊玄感率兵追到城下,被城上的弓手射倒數十人,無奈之下撤回了大營。反正只要楊玄感派出兵去守黃河,樊子蓋就率兵襲擊,只要楊玄感叫回那些軍隊,樊子蓋就撤回城內繼續守城。
這時李密對李子雄說:「你去勸勸楚公,現在向西撤離還來得及,再晚就無力回天了啊。」
李子雄說:「先生為何不親自去?」
李密說:「楚公哪裡還肯聽我的話?楚公決意起事卻又不思如何獲勝,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朝廷抓住砍頭的!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救你活命,從韋福嗣之事便已經能看出楚公對我有疏遠之意了。」
李子雄說:「那先生的意思是西撤佔據關中?」
李密點了點頭,關隴隘口天險眾多,易守難攻,若是得以細心經營,再慢慢圖謀中原,也不失為一種化解現今絕境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