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畢竟對於李文淵來說,他一直是抱著自己是大隋的臣子的身份,將自己奉若上賓,但是李淵則是不同,他可是大隋的賊臣啊。作為大隋的賊臣,雖然他每每攻城略地之後仍舊會啟用隋朝的舊吏,但是那也都是些無奈之舉。
因為如果他不用那些官員的話,那麼這個地區就會處於一個無人看管無人治理的狀態。沒有人治理,就意味著他佔領著便地區之後沒有收益,而沒有收益就意味著這一次戰爭賠了個底兒掉。一次兩次的還可以接受,如果長此以往的話,那麼李淵即使家裡再過於豐厚,早晚也會有賠光的那一天,更何況李淵本身也不是那種蠢笨之人啊。
所以這些隋朝舊吏對於李淵來說仍舊是有利用的價值的,所以這才被李淵啟用了起來,仍然官復原職的讓他們幫助李淵治理他治下的土地。雖然說貪污也有,欺民仍在,但是比之先前卻是已經好了不少的。
更何況一開始的時候,是百姓們接受不了他如此的行徑,所以這才揭竿而起,致使天下大亂,但是戰爭打到現在,即使是戰爭爆發之前的富戶,現在也只能維持三餐吃素不餓肚子而已,更不要提那些賺錢就是小門小戶的平常人家了,他們三四天能吃上一頓飽飯便已經是十分的優越的生活了。
是因為沒錢么?不是,就是因為長時間的戰亂帶來的破壞,致使生產一直遠遠的落後於破壞,所以重視手中有錢千萬兩,但是奈何有價無市,買不到啊。
所以對於這些人來說,一些在叛亂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官員的各種行徑,在現在這種境遇之下,卻都是變成了可以接受的範圍了。所以在他們看來,李淵到來之後皇帝換了一個人,雖然官員沒有換,但是比之先前收斂了不少,他們覺得也還能夠接受。所以一時之間,坊間的傳言甚至將李淵治下的大唐吹做了太平盛世,世外桃源。
這些官員存在,全都依靠著這些。但是蕭太后卻不一樣,她是前朝的太后。她的手中有握有著前朝皇帝的嫡系子孫們,這些人不同於隋朝的官員,這些人可都是能夠對李淵的統治造成切身的威脅的。
以蕭太后個人對於李淵這個人的了解和看法,便是斷定,李淵一旦知道了自己這些人的行蹤,那麼無論如何都一定不會放自己活著離去。甚至連軟禁這種略帶風險的囚禁,李淵都不會去冒這個無謂的風險的,而是會直接想盡辦法假借他人之手將他們全部的除掉。
向南方的道路,就這樣被截斷了。蕭太后不禁是扶額,略微有些頭痛。但是略加思索之後,蕭太后便是將目光又從南方轉向了北方。前些日子於文化及在江南發動政變,隨後整個中原群雄四起,天下大亂。楊政道作為齊王楊暕的遺腹子,也是在天下四處流浪。
在原本的歷史中,他本來應該隨著蕭太后一起流落到竇建德處,後來被處羅可汗迎接到東突厥,並且在處羅可汗的幫助之下,以流亡到東突厥,大大小小的隋朝官員們為骨幹,在定襄郡重新建立起后隋的。
但是隨著李文淵的到來,宮變的當天夜間,蕭太后連帶著楊廣後人們一併被李文淵手下的夜梟,連夜從江南營救了出來,並且直接隱蔽地帶到了西域。但是楊政道卻是並不信任李文淵的,所以只是借著夜梟,從江南郡宇文化及的手中逃了出來之後,便是開始四處闖蕩,希望能拉攏自己叔父的舊部,能夠拉起一支隊伍來,網羅天下的群雄好漢,平定四處的農民叛亂,最後將天下中心再次收歸一統,重新建立起來大隋。
但是隨著他闖蕩的年頭逐漸增加,在四處碰壁之下,這個心懷熱血的年輕人終於看清了現實。於是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最後還是如同歷史上一樣,他來到了竇建德這裡。竇建德本身就是隋朝的官員,之所以起兵造反,也全都是被當地的酷吏們逼得沒有辦法,只能造反以圖保命。所以相比較起其他的叛匪來說,竇建德這裡一向對於隋朝的官員都是十分的寬厚的,而且他本身也是依靠著這一點也是確實得到了不少的實惠的。
所以楊政道流落到竇建德這裡的時候,竇建德得到了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是率領著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完全以接待國之重客的身份,給了楊政道以對應的待遇。就是這份與楊政道身份相符的迎接規格,以及楊政道到竇建德這裡之後所享受的待遇,徹徹底底的感動了楊正道。
他先是跟竇建德表明,自己也想到軍中哪怕做一名無名的小卒也好,就為了回報竇建德的這份恩情。但是無論出於各種方面的考慮,竇建德最後都沒有準許楊政道接觸軍隊。只是對他說他身為皇室的後人,應該做的便是保重自己的身體,而不是到兩軍陣前去做這些拚命的勾當。
楊政道幾次得求官,想要在軍中隨軍出征的想法,在被竇建德拒絕了數次之後。最後也有點心灰意冷,於是便是在竇建德的國都之中開了一家書館,親自做起了教書先生,在這裡教書育人。
楊政道雖然是皇室成員,甚至是隋文帝楊堅的長子長孫。但是因為他畢竟是生於隋末,長於亂世。打小耳濡目染的便是各種勾心鬥角,人性的黑暗一覽無餘,從來沒有享受過他這個身份所為他帶來的福澤。所以相比較及其他貴族世家的公子哥來說,他的身上少了一分傲慢,而是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這一回開設的書館,因為有竇建德的支持,房租以及各種書籍方面的開銷,完全都不需要楊政道來考慮,他只管在這裡教書育人就好了,只要不再像竇建德求官的話,那麼竇建德無論多少錢都會很願意給他的。於是楊政道索性就不再考慮各種仕途方面的事情,而是就在這裡踏下心來做一個教書先生,也是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用每天一閉上眼睛就思慮起忘國之苦,這對他來說這也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