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親自出馬
如此形容癲狂的江氏的確是要人不敢直視。
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個有身份的人,還是這顧府的二夫人,但她此刻卻像是受到了極大地刺激,一邊打罵著陶嬤嬤,一邊指著林氏破口大罵,那模樣,哪裡像一個府邸的貴夫人,若說她像市井潑婦,倒是有人相信。
林氏在知道那包砒霜跟江氏有關的那一刻,就在心裡恨毒了她。
眼下看見江氏露出這般潑辣的樣子,只會在心裡更加鄙夷她,「江琴,不管你承不承認,眼下我們這裡也是人證物證俱在;此刻,你若坦白交代,我還願意再給你一份顏面,等老爺回來了讓他從寬處置,可若你抵死不認,那你就別怪我將此事捅出去;你謀害顧府三姑娘,就算是將你報官也不為過。」
林氏向來給人的感覺都是柔善的,不然也不會讓江氏在她面前越來越蹬鼻子上臉。
許是連江氏自己都沒想到,這個往日里總是對她寬厚幾分的大嫂今日卻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僅揪出了陶嬤嬤指證她,甚至還開口要報官?
這一旦報官,那她在顧府鬧出來的這些事豈不是會折騰的滿京城都知道?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會成為京城上下的笑柄,江氏就咬緊了后牙槽,一張臉漲的鐵青,眼神不甘的怒視著林氏,抿著嘴唇,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一時間,院內的氣氛陷入緊張。
這時,一個著急的男子聲音從院子外面傳來。
「大伯母,請您消消氣,千萬不要衝動行事。」
話音剛落,就看見顧言軒穿著寶藍色的錦服匆匆從院外跑了進來,看見與大伯母對峙的親生母親,五官還算周正的他,難掩臉上的著急,「大伯母,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我們府里自己家的事,如果可以還是在府中解決吧,千萬不要鬧到外面去;祖父和大伯父都是在朝為官的人,若是傳出家宅不寧的名聲,對他們的聲譽也是有影響。」
江氏正處於心慌意亂的時候,在看見兒子出現的瞬間,立刻就站直了腰板;是啊,林氏看不起她的娘家無所謂,好在她還為顧家生了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就算是看在顧言軒的面子上,顧家的人也不能隨便苛待了她。
江氏幾乎將顧言軒當成了救命稻草,一改先才的潑辣,看著衝出來護住她的兒子,就委屈的大哭起來。
「言軒,你總算是來了,你要是再不出現,這些大房的人可是要將我欺負死啊!」
一邊哭訴著,江氏還一邊捶打著顧言軒的胸口,「這些人,也不知是從哪裡找來這樣一個老刁奴來冤枉我,說我給三姑娘的點心裡下毒;言軒,你可要相信你的母親啊,我可不是那種歹毒之人。」
顧言軒最是清楚自己母親的個性,她是嫉妒心強了點,甚至很多時候也會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去對付自己不喜歡的人;可她素來膽子小,絕對不敢買來砒霜這種毒藥去害人性命,所以,這裡面很有可能真的存在某種誤會。
顧言軒孝順,看著哭的止不住眼淚的母親,懇求的對林氏說道:「大伯母,您也聽見了,母親說她真的沒有向三妹妹下毒,一定是有其他心懷叵測之人在暗中謀害三妹妹,眼下見事情敗露,就推了母親出來做替罪羔羊。」
看著將江氏扶住的顧言軒,林氏下意識的就擰了下眉。
顧言軒這個孩子性情忠厚老實,是二房裡面最讓林氏看的順眼的人,但就是這樣一個好孩子,卻偏偏攤上了一個這樣不入流的親生母親,很多時候林氏想起顧言軒,都忍不住在心裡為他不值當。
可是今日看見顧言軒為江氏求情,而那江氏臉上的表情擺明就是在做戲,往日對顧言軒有多惋惜,現在在林氏的心裡就對顧言軒有多不喜。
難怪念了這麼多年的書,還只是一個舉人的身份,瞧這笨的,連一個女人謊言都看不破,以後,又如何能出人頭地?
顧言軒眼神懇求的看著林氏,他很清楚自己這麼做就是在明晃晃的袒護自己的母親,可是他不得不這麼做;不管母親做了多荒唐的事,對他來說,生養之恩絕不能忘。
光是念著這份恩情,就讓他無法在這個時候將她捨棄;哪怕是已經猜出母親真的可能已經做了什麼,他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庇護著她。
在這個家裡,如果連他都不保護著她了,那麼還有誰能護住她?是那個同樣喜歡惹事生非的妹妹?還是那個無德無能的親生父親?
顧言熙一直都站在一邊安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原本她是準備放手讓母親來處理這件事。
因她年紀還小,此時不宜表現的過於惹眼,況且庄璃早就按照她的吩咐布置好了一切,根本不怕江氏從她的計劃中掙脫。
可沒想到,半路顧言軒卻跳了出來,瞅這架勢像是要袒護江氏。
母親雖掌管著顧府的后宅,可對於二房那邊的一些事還是不方便插手的,尤其是顧言軒是二房的長子,她不能不顧及著顧言軒真的不給江氏一點臉面。
但江氏此人十分狡猾,若是在這個時候她們因為顧及顧言軒而不對她窮追猛打,很有可能就會讓這個女人逃脫。
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的這場計劃,顧言熙的眼神就微微的眯了一下,已然在心裡打定了主意。
看來這次,還是需要她親自出手。
顧言熙神色淡淡的看著將江氏扶在身邊的顧言軒,「軒哥哥,陶嬤嬤說二嬸嬸不喜歡我,還怨恨我推了大姐姐掉進湖裡,害她幾乎一病不起,為了泄憤,她就要人將砒霜加到了我吃的點心裡,為的就是要我付出代價。」
看見顧言熙站了出來,江氏恨的牙都要長了。
她不會忘記這個賤丫頭趁著他人不注意,對著她露出得意笑容的樣子,那個笑容,已經說明一切;可她卻還在這個時候裝無辜,如果不是太委屈,如果不是這個賤丫頭太欺負人,她又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她受點罪。
眼下,害的她落到這步田地的罪魁禍首卻又跑到她兒子面前妖言惑眾,這要她如何能忍受?
江氏一點就著的脾氣再次爆發,只見她推開身邊的兒子,一雙眼睛就像是沁了毒,惡狠狠地看著顧言熙:「你傷雯雯在先,花言巧語在後,現在,還聯合著你的母親將砒霜之毒的罪名加到我的身上?顧言熙,你可真是好手段。」
顧言熙目無懼色的看著江氏恨不能吃了她的樣子,「二嬸嬸,您是長輩,按理說這樣的話不該是我這樣的小輩同你說;可我見你似乎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就不得不放肆一回,在這裡給你提個醒。」
說到這裡,顧言熙身上的氣勢陡然變的凌厲起來。
「正所謂捉姦捉雙,抓賊拿臟,二嬸嬸將謀害大姐姐這麼大的一個罪名扣在我的頭上,若是不拿出真憑實據來,豈不是要人笑話?我雖說是二嬸嬸的小輩,但也是這顧府的嫡小姐,我的名譽多少也關係到顧府的聲譽,您這樣不遺餘力的栽贓我,置顧府與何地?又置祖父和我父親與何地?」
「你少拿那些虛的來壓我,顧言熙,我看出來了,你就是個小奸賊,除了生的伶牙俐齒,肚子里全部都是壞水;虧得我以前一直認為你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沒想到你壞起來堪比蛇蠍毒婦。」
江氏疾言厲色的指著顧言熙,「你說我是在誣陷你謀害雯雯,可你看看你現在做的這些事,難道不是在造謠生事的誣陷我?那老刁奴是哪裡爬出來的狗奴才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卻說我買通她來謀害你?顧言熙,你這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做法,可真是公道啊。」
陶嬤嬤一聽這話就知道江氏是打算捨棄了她,乾脆連認都不認她。
想到自己對三姑娘做的那些事,再想到自己開口好不容易求來的『戴罪立功』的機會,陶嬤嬤急的眼睛都快紅了,生怕江氏將所有的陰謀都推到她一人身上,掙扎著就沖著江氏喊道:「二夫人,你可不能這樣對待老奴啊,老奴明明是從你那裡得來的砒霜,是你誆騙著老奴說那包東西里是能讓三姑娘過敏的榛仁粉,要老奴放心的用;現在出了大事,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老奴不管了?二夫人,這些年來,老奴跟著你,可是幫你做了不少事啊!」
「你給我閉嘴!」
江氏現在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為什麼就挑了一個這樣貪生怕死、吃裡扒外的東西當了自己的心腹,「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更不認識你是誰。」
說著,江氏就偷偷地朝著身邊的顧言軒看了一眼,果然就看見顧言軒正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她;在這一刻,江氏真覺得羞愧極了。
因為她可以當著眾人的面理直氣壯地說謊,唯獨卻騙不了自己的兒子,只因顧言熙對榛仁過敏的事,顧言軒也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