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2章 希望，是不會迷路的麋鹿

「羅雷你別無聊了！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傻傻任由你擺布的溫甜心了！」

「……」

「你解釋完了，話說完了吧？該看的我也看了。那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她趁他不注意甩開他的手，轉過身往前跑。

她不想要更多的牽扯……

「我都是為了你才病成這樣！」他被冷氣縈著，臉都凍得發青。

「……」

「溫蠢貨，你給我站住！」他一急就脫口而出，頓了一下，「配方不要了？」

溫甜心的腳步被成功止住，單薄的肩頭背對著他：「你到底給不給！不要在耍我了好嗎！？」

羅雷暗著眸，極重地呼吸。

他的目光落在房間角落的一顆聖誕樹上。

強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去，羅雷在聖誕樹下撕開一個禮物盒，拿出一套衣服。

本來，他是打算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她面前，給她一個surprised。

羅雷咳嗽著，扯開拉丨鏈，手指頭有些不聽指揮。

他的視線一會兒清晰一會兒迷離的。

該死，恨死了生病了！

溫甜心等了好一會兒，聽到拉丨鏈聲，還以為他是在找配方。

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頭去偷看——

結果，看到一頭棕色的麋鹿出現在她面前。

見到塊頭這麼大，這麼高的麋鹿，兩隻棕色的腳伸著，在他的鼻子上，還戴著個麋鹿的棕色三角鼻子。

溫甜心瞪大著眼，看到這頭塊頭奇大的麋鹿，腳步略顯不穩地走來。

本來是很可愛的麋鹿裝，穿在羅雷的身上……更顯得憨態可掬。

全身淺棕色，兩隻角深棕色，肚子上是白色的毛毛。

「你，你幹嘛！？」

羅雷咳咳咳地咳嗽了幾聲，搖晃著走到她面前，想要握她的手。

溫甜心靈敏地朝後退了幾步，雙手背在身後不讓他碰：「你說就是了，別碰我！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希望，是不會迷路的麋鹿。」

「……」

「你說的。」

羅雷深沉地盯著她：「溫甜心，你還記不記得這是你說過的話？」

溫甜心大大的眼睛瞪到最大，想起來了……

那一年是飄雪的聖誕節，溫甜心為了給羅雷一個驚喜，包了一個高檔餐廳的頂樓。

她親手布置了一顆超大的聖誕樹，掛滿金色的鈴鐺和小裝飾。

然後她就在那裡滿懷希望地等，從希望等到失望。

露天的頂樓很冷，風一直灌。

那天晚上還下雪了，白色的雪花飄搖著，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懂得瑟瑟發抖。

連服務員都看不過去，幾次來問她，是不是要走了。

溫甜心執拗地搖搖頭——他答應過我會來的。

雖然，羅雷答應過她的事掅，十次有九次辦不到，經常會放她的鴿子。

但是她想，如果羅雷這次是那「十次中的一次」呢？如果他來了沒看到她，肯定會大發雷霆吧？也許她前腳一走，他後腳就來了呢？

而且，羅雷是工作忙，所以才遲到，耽誤了時間吧……

大雪一直落，她的頭髮被雪花漸漸染白，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噴嚏，搓著手，每呼出的氣在空中發出白霧。

聖誕歌一直在響，整個天台都繞著溫馨的燈光，雪花飄渺。

……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溫甜心肯定恨不得倒回去，狠狠給當初那個傻瓜自己——扇幾個耳光。

扇醒她！羅雷不會來了！他根本從來都不會來！

傻瓜，不要再一直等他！

溫甜心拉回思緒，詫異地問：「你都記起來了？」

「……」

「羅雷，你是不是全都恢復記憶了！」

羅雷暗著眸，他哪有恢復記憶，他倒是想恢復——好徹底知道過去的來龍去脈，打開癥結。

而不是現在這樣像無頭蒼蠅，只能靠猜的。

他讓人各種調查過去，從以前的相片里大約能問出一些過去發生過的事。

不多，支離破碎的，勉強能從很多傭人的嘴裡拼湊出一些片段。

「是不是我恢復記憶了，還愛你……你就會回到我身邊？」

「……」

「溫甜心，你說呀！你不是一直怕我恢復記憶后，不愛你了，所以你不要我！」羅雷身體很沉，額頭燙得發暈，每句話都在噴火，「那你告訴我，我恢復記憶了，還死心塌地愛著你，你要不要回到我身邊來？」

溫甜心質疑的目光盯著他，像是要從他的眼裡找到答案。

羅雷的目光朦朧，想要去拉她的手腕。

「別碰我！」

溫甜心身體一欠，避開他的手：「不回來了。」

羅雷差點站不住。

這句話就像大鎚子砸向他，胸口都要吐血了！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回來，也不要你了……」她努力地堅持著自己。

「是你告訴我，希望！是不會迷路的麋鹿！」羅雷憤然大叫。

在那個聖誕節，溫甜心送了羅雷一隻會講話的麋鹿公仔，是她親手縫製的。

只要按一下公仔的鼻子，它就會講話——

羅雷從麋鹿的褲帶里掏出一個東西，比兩隻手大一些的麋鹿公仔。

溫甜心雙手緊緊地攥住衣服，沒想到這個公仔也被他翻出來了。

按了一下鼻子，麋鹿發出溫甜心俏皮的聲音。

【希望，是不會迷路的麋鹿。羅雷，不管人生到了怎樣的絕境，你都不要喪失希望，不要覺得自己一無所有。記住，你還有我哦！

我聽管家說，你最近工作上不順心，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我很想安慰你，可是我什麼也不懂……

但是，我是你的精神支柱，永遠都站在你這邊。全世界不歡迎你了，你來找我，我會抱著你。

今年的聖誕節，我好開心能跟你一起過……這是我們結婚後，第一個聖誕節哦！

我布置了一個神秘的地方，希望你來，我會給你個surprised，讓你高興起來。

羅雷，聖誕快樂！新的一年，我希望你開心幸福！

愛你的小傻瓜，甜心。】

這隻麋鹿，當晚沒有送出去。

隔了好多天溫甜心才看到姍姍回來的羅雷，他喝得酩酊大醉。

她送出禮物，不但被當垃圾一樣踢出很遠，還狠狠地羞辱了她一番……

「是你說，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永遠都站在我這邊。」羅雷沉重地說，「為什麼現在不要我了？」

「……」

「你口裡說的永遠，期限是多久？」

「過期了！」

「不準，永遠沒有期限，不準過期！」羅雷執拗地喊道，「全世界不歡迎我了，讓我來找你，你會抱著我。」

溫甜心狠狠抽了下鼻子，心也在抽痛。

「溫甜心，抱著我。」羅雷垂下頭，一對麋鹿角耷拉下來，伸出雙手抱她。

溫甜心只是搖頭。

「你是愛我的小傻瓜……」

「不是，不愛了！」溫甜心朝後退，「那麼久的事了，你現在挖出來提有什麼用啊。」

「愛我。」

「不愛！」

「愛我。」

「不愛不愛！」

「溫甜心！請愛我！」他嘶啞地吼。

「愛是請得來的嗎？如果可以，我第一個請過去的我不愛你！」

羅雷的喉頭上下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他多虧了這次生病發燒，才會什麼肉麻的話都說得出來。

換做平時，他可能很難啟齒，很難把心底的話都講出來……

可是，該說的，該做的，所有能努力的，他都試過。

還是挽回不了她的心？

「不愛我……為什麼看到我跟別的女人丄床會哭？」

「你不給配方就算了，用得著把我騙過來耍我一頓嗎？羅雷你太差勁了！」溫甜心轉移話題，「你不給我走了！」

「不準走！」羅雷一步步地逼近，想要將她籠罩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

溫甜心的腳後跟抵在牆上，退無可退。

「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換你罰我，換我等你。」羅雷徹底欺身上來，鼻子堵著，嗓音有些怪異，「行不行！？」

溫甜心想要跑，他的手撐在牆壁上，阻止她跑。

溫甜心想要往另一邊跑，他的右手也撐在了牆壁上。

溫甜心就要往他褲襠下面鑽過去，被一隻手按住。

「你是狗嗎！？這也鑽？」羅雷本來昏昏浴睡，被她搞得精神起來，一張臉板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