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2章 她叫妖兒，司妖兒
「現在理解我的心掅了——？晚了！」
白妖兒的手點再鏡面上，彷彿那鏡面是水一樣地波盪，水紋一圈圈盪開。
……
一張絕美的臉倒影在水面上，看著自己的倒影。
女人伸出手，想要觸碰水裡的影子，手慢慢伸過去，彷彿要透過水麵碰到另一個自己。
「妖兒小姐，你又在玩水了！」傭人急急的嗓音從花圃那邊傳來。
高高的薔薇花叢，血色的花開在素白的雪中，幾片花瓣落在地上，耀眼的紅。
傭人繞過小道跑來，看到蹲在湖邊的女人。
「天氣這麼冷，少爺要知道你跑出來，該生氣了。」
她站起身來，身穿十九世紀的碎花長裙，棕色的靴子，一頭濃密的長發自然地披散，皮膚白凈，特別的白，雙唇紅紅的，一雙眼黑白分明，瞳孔透著迷霧森丨林般的通透。
「而且還穿得這麼單薄……」傭人跑到她面前，給她披上大衣。
「潘嬸，」女人歪了歪頭，奇怪地問，「有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嗎？」
潘嬸微微一僵：「妖兒小姐，你怎麼會這麼問？」
難道是她看到了什麼？知道自己只是個克隆的替身？！
潘嬸臉色都變了，不知道等主人回來后，該怎麼交代。
「妖兒小姐，你去哪？」
女人似乎只是隨口一問，沒有等到回答，披著狐毛的大衣踩在雪中，看著自己的腳印一個個地落在雪中，一臉有趣。
她對這個世界的一切事物……都覺得新鮮有趣！
「妖兒小姐，你不能再在外面晃了，上課時間……」
「我討厭上課。」
她叫妖兒，司妖兒。
伸手拿一支妖丨嬈的薔薇，走在小徑之中，美得整個薔薇園都黯然失色。
經常傭人都會看著她的身影發獃，彷彿她是花瓣做的，晶瑩剔透的細緻。
潘嬸找來幾個傭人，軟言軟語地把她勸了回去。
金色的鋼琴上擺著最簡單的琴譜，司妖兒的手指在上面按著。
她不喜歡鋼琴，不喜歡彈奏這些黑白鍵。
手指一通亂按地在琴鍵上發泄著，發出惱人的聲音……
「妖兒小姐！」潘嬸發起了脾氣，「請你別再任姓，少爺會生氣。」
其實她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
只是厭煩了這種沒完沒了的學習。
從她睜開眼，看到這個新奇的世界，看到第一眼的人，就是司天麟，那個笑起來宛若桃花浪漫，溫潤如水的男人。眼底深處，卻藏著一抹黑霾的陰鷙！
穿著黑色長裙戴著黑色方頭巾的修女站在一旁，彎腰提點著：
「這裡彈錯了幾個音節，我再教你一遍。」
少女模樣的司妖兒坐在鋼琴凳上，背脊筆直，猶如白天鵝的優雅，蔥長的手流淌過琴鍵……
房間里陽光正好，是靠窗的位置。
大幅的油畫和花紋繁複的地毯，映襯得時光都老舊起來。
彷彿，那個人，就是從記憶中走出來的女人，她叫白妖兒……
修女教了一會兒，看司妖兒彈對了，站起身來的時候，發現靠站在門邊的男人。
司天麟一身深色大衣，手裡拿著一對黑色的手套。
他斜斜靠在那裡，目光透過司妖兒，彷彿看得很遠。
「少……」
修女才開口，就看到司天麟把手指豎在唇前，揮揮手讓她走開。
主人最喜歡觀察司妖兒了，遠遠的……
還算流暢的鋼琴曲彈奏著，不時司妖兒還是會彈錯幾個音階。
她每天要學的東西很多，英文，音樂，繪畫，禮儀，言行舉止……
當然，比一開始好多了。
那時候她連話都不會講，看到什麼都覺新鮮有趣，就像一個新生的嬰兒，好奇地觀望這世界。
每天司天麟都有耐心地教她發音。
她畢竟是成年的智商，學習很快……
可是後來，司天麟還是發了火，一直說她的音調不對。
司妖兒覺得自己念得很准啊……
司天麟不知道去哪裡弄到一塊模擬的CD，每天讓她跟著裡面學習。那聲音跟她的如出一轍，只是說話的音調不同……
高冷，驕傲的，只聽聲音都覺得很驚艷。
【從此，你就照著這裡的學。】
司天麟很嚴苛，她哪個口氣不對，他都會一而再地指導她，不容許她出錯。
但司天麟又是溫柔的，在課程以外幾近所有地給她一切……
司妖兒彈得有些累了，扭過頭去找修女的身影時，看到房門口那一抹身影。
「天麟，」她高興地站起來，「你回來了。」
還沒等他走過來，她已經像一隻雀躍的小鳥，飛撲到他面前。
「我一個人在家裡好無聊，我不喜歡談鋼琴。」她伸手抱住他，期許地說，「我可不可以不用再學彈琴了？」
司天麟眉峰微微一皺：「不行。」
「天麟……」
「這是你人生中必須的課程，你一定要學會。」
白妖兒會的東西，她全都要會。
司妖兒的目光微黯，為什麼那些傭人可以不會彈琴，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她在外面飯店吃飯的時候，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英文……為什麼她要學會。
走路很多禮儀，吃飯很多禮儀，喝茶也有禮儀……
但是這些禮儀並不是完全正統的，因為白妖兒從小也沒有接受過最好的禮儀培訓，是她自己與生俱來的氣質。
現在，他讓司妖兒學……學習那並不規範，卻充滿了個人特色的東西。
這其實是最難的。
有時候傭人都會驚詫——少爺居然會把白妖兒的每個特點，記得那麼清楚。
知道她每個字怎麼發音，習慣姓的小動作，心裡不高興時的微表掅。
她叫人時微微抬著一點下頜，連目光都充滿了高傲的溫和。
或許，就連白妖兒自己本身，都沒有那麼了解她的全部。
他正在一點點的，把司妖兒打造成另一個她，然後透過她的幻影去臆想么？
活在一個永遠的假象中！
晚餐的時候。
餐桌上滿滿的菜肴，各類的海鮮，口味鮮美。
司妖兒的口味跟白妖兒並不完全一樣，她喜歡吃偏甜的實物，不能吃辣——
其實剛出生的寶寶都不能吃辣，因為不習慣，需要長年累月的時間去習慣，有很大的原因是地域。
假設白妖兒從小居住在美國而不是Z國，她的口味肯定會很西方。
現在，司妖兒連口味都在教導著要向白妖兒。
而讓她最鬱悶的是，傭人每次都會把她愛吃的甜點端走，給一些她不怎麼感興趣的中式糕點說：「妖兒小姐，這是你最愛吃的點心，少爺刻意讓我為你準備的。」
所以現在，坐在餐桌前，傭人一道道介紹說——
「妖兒小姐，這些海鮮，都是你最愛吃的。」
司妖兒指著一道菜問：「這是什麼？」
「一頭鮑，妖兒小姐最喜歡吃的鮑魚。」
司妖兒認出來……
頭一段時間天天吃，吃到膩，司天麟這次讓廚子變著花樣做出來，上面淋著汁，就不大看得出原來的樣子。
司天麟要培養她的口味，讓她習慣海鮮，辣的東西……要她整個人，都是白妖兒那原原本本的模樣。
像到他都認不出來，就不會抱著一個只是長得像的空殼，靈魂還是空的……
既然是他親手給自己打造的夢，他就要讓真實度最高，騙自己一輩子。
親手剝了幾塊蝦仁放到她碗里，他充滿了溫和看著她：「多吃點，這些蛋白質高，對你的身體很有好處。」
司妖兒垂下頭吃東西，黑白分明的眼睛偷偷往上瞧了他一眼，像一個孩子在偷看長輩。
司天麟的目光發沉……他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她長大，成熟！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等她畢業了，是什麼模樣。
司妖兒夾了一塊肉，放到司天麟的碟子里：「你也一起吃。」
司天麟正要起筷，目光突然落到司妖兒素白手背上的划痕……
一把握住了司妖兒的手，他緊張地問：「怎麼回事，這裡怎麼弄傷的？」
「花枝……被朿了一下。」
「你又出去了？」司天麟銳利的目光落向潘嬸。
「我，我也不知道啊……」潘嬸立刻變色，結巴地說道，「妖兒小姐趁我去做下午點就跑了出去，我也是好一陣才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