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1章 南宮風烈番外
【南宮風烈番外篇】
盛大的上流宴會場上燃著成千上萬的蠟燭,洛可可風格的燈一圈圈盤旋而下。年輕的女孩穿著正統的禮服,帽子上插著羽毛。
Jane站在中庭,仰頭看到二樓站著的少年。
他單手扶在護欄上,紅色的瞳,金栗色短髮,面容如刀削,薄情的唇噙著一抹冷淡。
黑面紅底的大衣豎起衣領,在這樣的映襯下,他的臉顯得格外白皙,像中世紀走出的吸血王子。
「Jane,就是他。他就是南宮家族的繼承人,叫南宮風烈。」Jane聽到fanny(梵妮)激動的聲音。
南宮風烈不合群,像被黑暗籠罩的孤獨王者,站在地獄的頂端,不說話便足以吸引所有女孩的目光。
宴會場很吵鬧,梵妮拉著Jane的手興奮地往樓上走去。
這一晚有很多女孩向南宮風烈靠近,卻沒有一個能成功接近他。穿著金紐扣制服的管家維克會第一時間阻攔,禮貌地讓她們離開。
「表哥,我想認識他」梵妮是唯一一個通過關卡的例外。
維克神色為難,梵妮拉著Jane已經擠到南宮風烈面前。
「南宮先生。」她興奮地開口,一口發音標準的英文,「我叫梵妮,是維克的小表妹。」
「……」
「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Jane,從維爾納小鎮過來巴黎做客的。你聽過維爾納嗎?那是一個很美的小鎮,我和Jane從小長大的地方……我真想一直住在那麼美的地方……」梵妮一緊張就會喋喋不休。
南宮風烈只任由梵妮自言自語。
梵妮終於鼓起勇氣:「請問,我能邀請你陪我跳支舞嗎?」
Jane這輩子都忘不了南宮風烈轉過臉看向她們的目光,極其輕蔑,由上而下的俯瞰,彷彿她們是最卑微的螻蟻。他淡漠地轉身離開。梵妮一隻手拎著裙擺,另一隻手還伸半空,微彎著腰,是最尊敬的邀請姿態。
Jane聽到不遠處傳來很誇張的嘲笑聲,所有女孩都光注南宮風烈的舉動,梵妮的糗狀被看光了。
這些嘲笑對一個淑女而言是多麼丟臉的事,梵妮卻一點也不介意。她對南宮風烈一見傾心,說未來一定要生個像他的兒子,那便是她的終極圓滿。
但是Jane不喜歡他,她討厭傲慢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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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維爾納小鎮,這裡四季如春,有湛藍的天空,五彩繽紛的樹林,隨處可見的花朵,一團團一叢叢。
jane坐在樹蔭下,攤開信箋,是遠在巴黎的梵妮寄給她的信,雋秀的英文筆跡寫道:
「親愛的Jane,我聽表哥說,南宮先生身體不適,要去維爾納小鎮休養,如果我沒有煩人的課程,也想去維爾納度假的。Jane,我的心像飛了似的,如果我壯起膽子離家出走,你要收留我……」
Jane跟梵妮從小一起長大,兩年前梵妮的母親去世,她被富有的父親接去巴黎,搖身一變成了大小姐。
南宮先生……是那個紅眼睛的傢伙嗎?
JANE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冰雕的臉。
雖然幾個月前在巴黎僅是見過南宮風烈一眼,但不知何故,她會記憶這麼深刻。那個男人的長相鮮明,大概見過他的人,都難以忘懷吧。
「Jane——」這時,她聽見一道由遠而近的呼喚聲。
Jane抬頭,是鄰家兩個女孩拎著長裙的裙擺向她奔來。大林氣喘吁吁地問:「河對面的莊園被人買下了,我們去看看吧。」
小林點頭:「據說是個富人,我們看到了車隊,傢具上還鑲嵌著紅寶石……」
紅寶石?Jane再次想到了南宮風烈的那雙紅瞳。是他?!
「走吧Jane,大概小鎮里的未婚女孩都要去觀瞻的,我們得趕緊了。」
「不用了,你們去吧。」Jane微笑,「我還有事。」
「那我先走啦……林娜,是你一直在化妝,才讓我也落後了。」
「是你一直在挑選禮服,浪費更多的時間……」大林和小林咋咋呼呼,走出好遠了還能聽見她們誇張的聲音。
Jane看著信紙良久,拍拍裙上的草屑起身,往回走去。
如果這些女孩知道買下莊園的富人竟是南宮家族的少爺,整個小鎮都要掀起熱議吧?
Jane應是那天唯一沒有到場的,整個小鎮都奔去看熱鬧了。
次日,她從大林口中得知,那個富人為了轟趕她們,竟放狗咬人,好幾個鎮民都被咬傷了,而富人只是賠償了點錢。
Jane推開窗戶,隔著小河遙遙望去。對面佔地龐大的莊園正在修葺圍牆,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冷清傲慢,與世隔絕。
真是個討厭的傢伙,Jane在日記里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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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一天,炭筆在紙上繪上深淺不一的線條,遠近景物呈現在畫紙上。
Jane靠著大石頭,膝蓋上放著畫板,偶爾陣風起,她的長發軟軟地浮動。
隱約有槍聲響起,Jane手一抖,炭筆斷掉。
一頭梅花鹿從樹叢里躥出來,驚慌地跑走——
Jane收起畫板,緊緊蹙起眉頭,有人在樹林里打獵?
「汪注汪……」緊接著狗吠聲此起彼伏。
Jane抱著畫板起身,透過樹枝看到一列馬隊,於是繞路往前小跑。
四條大獵狗跑在馬隊前面,看到逃竄的JANE,立刻掉轉了方向朝她追來。喜歡獵捕是它們的天性!
Jane聽到越來越近的狗吠聲,心一下慌,剛轉頭去看,一條大狗已經跑到她腳前,咬住她的長裙。
Jane毫無預警地被絆倒,畫板和顏料盒滾在地上。
「走開!」她扯著長裙用力一撕,撿起手邊的石頭保護自己。
「汪汪汪!」
「你們給我走開,否則我要不客氣了!」她威脅著,心裡卻害怕極了,幾條威武的獵狗身高體大,站起來足足有人那麼高,拚命地試圖朝她撲過來。
這些是南宮風烈養的犬,好鬥成性,極其兇猛。
JANE的行為沒有讓它們害怕,反而激起它們的斗性,幾隻狗聰明地包圍了她四個方向,尋找機會。
JANE驚慌失措中,被一條迅捷撲上前的狗咬住左腿。
她還來不及掙扎,剛扔出去手裡的石頭,又一隻狗咬住了她的袖子。
好疼!JANE感到腿部撕裂般的劇痛,就在她以為她要被撕成碎片的時候——
「魯克!」有力的呵斥聲來自一個穿著騎馬服的男人。
Jane見過他,在半年前的舞會上——並且她還知道,他是南宮風烈的管家維克,也是梵妮的表哥。
維克翻身下馬,大狗耷拉著頭,在第一時間放過JANE退避三舍。
「Jane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維克禮貌地彎腰,「您沒事吧?」
Jane的袖子被咬去一隻,受傷的是左腿。
還好魯克呵斥及時,她的腿陷下血肉模糊的牙印,要是再晚幾秒鐘,這條腿可能就廢掉了。
JANE疼得說不出一句話,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狠狠地看著他。小鎮的美好寧靜都是被這夥人破壞了,在這之前從來沒有人去森林裡打獵,傷害無辜的小動物,更沒有人牽著兇猛的獵狗出來咬人。她對南宮風烈的印象,更差了。
在維克身後的大馬上,少年的南宮風烈穿著深藍色的獵服,單肩提著獵槍,俊美而冷酷。
他那雙紅色的眼,深深盯著她,眼神深不見底。
JANE彷彿沒有看見他,倔強地要求道:「我很不好,我的左腿被狗咬傷了,請立刻為我叫醫生。」
「真是個勇敢的女孩,沒有掉淚呢。」維克單腿跪地,伸手揭開血淋淋的裙子,又有幾個人下馬,其中一個帶著醫生。
對於打獵這種危險的遊戲,他們當然會帶上醫生,以應對任何突髮狀況。
「Jane小姐,我經常聽梵妮提起你。不必害怕,你的腿不會有事的。」維克緊緊蹩著眉,傷勢不清,但JANE這樣勇敢堅韌讓他感到十分意外。
大馬上,那個高高在上的南宮少爺,始終只是這樣冷漠地望著她。
JANE抿著唇,是他的狗傷了人,他竟然沒有一句道歉的話?果然是又清高又討厭的人……
「啊……」
止血藥撒下來的時候,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當場暈了過去。
維克吩咐幾個隨從準備將JANE抬回莊園,忽然陰影一暗,南宮風烈冷漠的氣息靠近——
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打橫抱起。
維克略有意外,想說什麼,看到少爺剛毅冷漠的下頜,閉嘴了。
南宮風烈將纖弱的少女抱在懷中,她蒼白著小臉閉著眼,陷入昏厥狀態,白色的裙子沾滿了鮮血,她那樣瘦小,但是眼睛睜開的時候卻神奇地充滿了倔強的力量。
南宮風烈的看清了她腿上的傷勢,眼神就變得更晦暗陰鬱……
不可想象,如果再晚一會兒,她會傷成怎樣。
「少爺,這幾條獵犬可是跟著您出生入死過的……」維克不敢置信地詢問,是他聽錯了?少爺剛說要煮了這幾條狗?
南宮風烈可怕的眼神看過去,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可怕。
維克沉默了幾秒鐘:
「我想JANE小姐這樣善良,她一定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
南宮風烈冷漠的身影微頓:「全都打折一條腿。」
「不如,等JANE小姐醒后問問她的想法?」維克衷心建議,「少爺總不希望她因此覺得您太過殘忍吧?她好像對我們打獵有所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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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大片的薔薇花像是一夜怒放,張揚刺目的紅,妖冶如南宮風烈的瞳。
Jane靠在窗邊,若有所思著。
她記得這個莊園之前荒草叢生,南宮風烈搬過來也僅僅才半個月,前院和後院卻開滿鮮花,綠樹成蔭。全都是移植過來的吧?
僕人打了水進來,看到Jane伏在窗上,說:「小姐,您的腿還沒好,請回床上休息。」
Jane一隻手拄著拐杖,不滿地挑眉道:「我要回去。」
「在您痊癒以前,必須住在這裡。」
「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我只想回家。」
「請JANE小姐務必讓我們照顧你,不然少爺會責罰我們的,那幾頭獵犬也會受到很重的懲罰。」
JANE微微咬唇:「我不是說過不用責罰它們了嗎?」
畢竟,看家護院是狗的本職……可惡的是他才對。
「可是,那得你答應好好被照顧才行啊。」
為此,Jane只好留下來修養。
她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只有第一天從疼痛中醒來時見過那個少年。他站在床邊,微微低著頭觀察她,眉眼精緻如畫。
Jane想,就算她用筆,也難以描繪出那張臉。
因為行動不便,她只好坐在床上看書繪畫,以打發時間。
今天才可以下地,她就試探地在房間里走了走。
這天下午,她把畫架擺在窗前,專心地畫那些怒放的薔薇。
不一會兒她的被線里多了一個男人,南宮風烈穿著運動服和過膝馬靴,站在方小小的草坪里打高爾夫球,每次揮杆和彎腰都流暢漂亮得無懈可擊。
Jane好不容易見到他,轉頭對傭人說:「請幫我把這張紙條交給他。」
【先生,我已經原諒你的魯葬和那隻借大的忠心…讓我回去。】
JANE親跟看著南宮風烈拆開紙條,又動作優難地還給傭人,繼續他的高爾夫球運動。
「他什麼話也沒說?」JANE不死心地詢問。
傭人搖了搖頭。
JANE微微皺起眉,他還真的是驕傲啊。
印象中他沉默寡言,嫌少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很快,第二張紙條又被送去:【先生,我希望你能來我房間談談。】
同第一次一樣南宮風烈看完就還給了傭人,仍然毫無表示。
這個男人,簡直太目中無人了吧!
Jane忍不住生氣,遞去第三張紙條:【請讓開,我在作畫你擋住了我的風景了。】
這一次南宮風烈轉過臉,隔著長長的距離看向二樓窗口,彷彿早就知道她在那裡,一直在看著他。
Jane瞪眼與他對視,沒有掩飾臉上的厭棄。
她精緻的小臉上,滿滿寫著:快走開,我一眼也不想多看到你。
顯然,這個男人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依然故我地打球。
砰!
JANE大力關上窗戶,氣呼呼的,眼不見為凈,既然他不走,那她不再看到他,影響心情。
這裡是他的地盤,他想在哪裡出現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她以為見不到南宮風烈,只要在這裡安心養傷好,就可以被放回家了,沒想到從這天起她多了一項福利——和南宮風烈一起用餐。
她的門禁也解了一半,可以拄著拐杖在莊園內隨意走動,在院子里欣賞花木,除了離開——森嚴的大門,厚重的圍牆,彷彿將他們與世隔絕。
Jane幾次站在圍牆前嘆氣,腳上的傷讓她沒有辦法翻過去。
她和南宮風烈每天都會見面,一起用餐,但她從來沒聽到過他說過話。她多次嘗試與他交談都失敗了,在他眼裡,她像透明的空氣。
Jane試圖做一些激怒他的舉動,好讓他早點把她趕出去,她打壞了傭人口中「少爺最愛的擺盤」,「燒掉了少爺珍藏的書籍」,剪破了少爺「最喜歡的大衣」,可是,南宮風烈從來沒有發怒過。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Jane已習慣每天坐在窗前看那片薔薇,隔著一條小溪望過去,遠處是她的家,如果大林和小林知道了她住進了這幢豪華的莊園,一定會驚訝得尖叫,還有梵妮,她會怎麼想呢?
Jane拄著拐杖走在薔薇叢間的小徑上,不時看著遠處坐在精雕鐵藝桌前喝茶看書的男人,要做點什麼壞事好呢?
這樣的日子太沉悶了,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偏偏南宮風烈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時光似的……
突然JANE的腳下一滑,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走到了小徑盡頭,一腳踩進了游泳池裡!
水很涼,Jane才張嘴呼叫,水就大量地湧進了進去,她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Jane以為自己死定了,因為沒有人知道她落水,院子里除了她就只有南宮風烈,那個男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眼裡沒有別人。
受傷的腳讓她無法掙扎、遊動,她根本毫無求生的能力。
Jane雙手胡亂揮舞著,意識漸漸空白,迷糊中感覺有一隻手摟住了她的腰。
「咳,咳咳咳……」她微微睜眼,看到一雙很美的紅瞳,長長的睫毛像濃密的草,水沾濕了他的短髮,順著根根碎發分明地落在她臉上。
南宮風烈將她打橫抱起往莊園的卧房走去,他的懷抱是熱的。
這是Jane第一次進南宮風烈的房間,壓抑的灰黑色調,洛可可風格帶來油畫的厚重感。
她被放置在床上,他第一時間通知了醫生,站在床邊的他渾身濕透地盯著她,一貫沒有表情的臉上竟然有著一絲擔憂,眉峰緊緊地皺著。是她看錯了嗎?
JANE冷得渾身發抖,縮在被子里。她的腿傷未好,現在又感染了風寒,當天晚上就病了……
似夢似醒之間,她老是感覺有一雙紅瞳在注視她,是滾燙得灼人的視線。
一定是她搞錯了,那個只有自己的男人才不會擔心她呢。
暗色調的房間,華麗的帷幕垂下,猩紅詭異的色澤。
南宮風烈站在床邊,身影像是融入那片詭譎中,頎長的身形微彎,菲薄的唇貼上那個沉睡的女孩。
好像……接吻了呢……
柔柔軟軟的,是做夢嗎?
她迷離著,微微磕著眼,高燒讓她迷迷糊糊。
看清那張吻她的臉是南宮風烈,她就果斷認定這是錯覺,是幻想!
連話都不願意跟她多說一句,對她不予理會的這個驕傲男人,怎麼會吻她呢?!
果然,當JANE醒清醒過來的時候,身旁空空的,哪還有他的影子。
JANE啞然失笑,真奇怪,她竟會做這種離奇的夢。
她可從來沒有幻想過和他有什麼,她很清楚自己身份的。
倚在床頭,她無意間從枕頭下摸出一本畫集,裡面一頁頁的滿滿都是她的素描。
JANE詫異地睜大眼,心臟揪了起來。
沉思的她、看書的她、微笑的她、換藥的她、睡夢中的她……
JANE的手指帶著顫抖,一張張翻著。
原來在南宮風烈冷傲淡漠的背後,一直在窺視著這個世界,還有她……
JANE搖著頭,彷彿被燙到一樣縮回手,按住了自己的唇。
不是夢嗎?那雙炙熱看著她的紅眸,那帶著熱度的唇……
心慌意亂讓她不知道怎麼面對,她腦子一片空白,不敢去想南宮風烈對她的想法!
她第一次亂了方寸,不知所措著,默默將畫冊放回原處。
她討厭他的不是嗎?她以為,他也一直不屑她的!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飛鳥和魚,怎麼會有交集?
JANE閉上眼,砰砰亂跳的心臟漸漸沉靜下來。
唯一的面對方式,就是當做她從來沒看過這本畫冊,她從來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著,表面上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南宮風烈依然是那麼冷漠,她只能遠遠見到他騎馬、打球的身影,雖然每天晚餐都見面,隔著燭火他們不發一語,猶如隔著一個世紀般的遙遠。
一個月後,JANE的腿拆了紗布,除了傷疤的痕迹,她已經可以活動自如。
南宮風烈再也沒有理由扣留她,派人將她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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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e回到自己的小屋,以為日子很快能回到從前的平靜。
她打開梵妮寄來的一封封信,在信里梵妮表示她曾離家出走,在半途又被捉了回去。
家裡早已給她物色了結婚對象,是她的遠房表哥威爾遜。
威爾遜從小愛慕梵妮,Jane經常聽梵妮提起。
「親愛的Jane,我昨天去了巴黎最有名的占卜屋,用塔羅牌算出了我和風烈的未來……測算的結果是,我會為他在Z國誕下一名男……我查過了,Z國是個歷史悠久的國家,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南宮少爵……
不知道為什麼,Jane看到這些信只覺得心煩意亂。梵妮怎麼可能會和南宮風烈有孩子呢?他們甚至都還不認識……
……
「Jane,有你的客人。」
Jane打開門,看到尊貴的皇家馬車,黑色大馬穿著銀色盔甲。
「Jane小姐。」維克禮貌地摘下帽子,「我代少爺向您問好。」
「你好,維克先生。」JANE點點頭,面無表情。自她從南宮風烈的莊園回來后,每天他都會派醫生過來為她檢查,偶爾也會派維克過來送點食物用品什麼的,當然,這些東西都會被她統統拒之門外。
「請上馬車吧,我接您過去,讓醫生看看腳傷。您知道的,您還需要定期複查。」
「每天都有醫生上門來為我包紮換藥。」
「複查比較繁瑣,需要精密的儀器查看骨科,拍片……還是送去莊園,設備更完善。」
Jane詫異,南宮風烈只是來這兒暫住,居然在莊園里準備了精密的醫用設備嗎?
「少爺的身體不好,離不開這些設備。」維克彷彿知道她的疑惑,「這次少爺來到小鎮,也是來看病休養的。」
她差點忘了……如果不是南宮風烈身體不好,又怎麼會從繁華的大城市來到這鄉野小鎮呢。
對南宮風烈的病情,JANE一點也不關心,不該是她關心的。
「走吧JANE小姐,醫生們都在等你。」
JANE拎起裙擺,活動了一下雙腳:「不用麻煩了,你看,我的腿傷已經好了。以後也不必再來看望我,我能照顧好自己。」
維克似乎相當失望,還想說什麼,Jane已經合上了門。
「Jane小姐,過幾天是我們少爺的生日,我希望您能夠光臨。」維克又敲門說。
「抱歉,我恐怕不能去參加。」隔著門,JANE緊緊攥住了拳按在胸口,阻止她狂妄跳動的心。
另一隻手還緊緊捏著梵妮寄給她的信箋,想到裡面的內容,她再一次腦子空白了。
為什麼遇到南宮風烈的事,她總會亂了心……
「您是少爺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我很希望您能到場,如果您沒來,我會感到很遺憾的。」
JANE貼著門,閉上眼,沒做任何回應,直到聽見門外的馬蹄聲漸行漸遠。
朋友?他會看得起她這樣的朋友?
她以怎樣的身份參加他的生日呢?既不是戀人,也不算朋友……
什麼都不是,這樣的她,憑什麼去參加他的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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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Jane果然收到張生日邀請函,還有一套晚禮服。
打開高級的絲絨盒子,上好的綢緞剪裁出完美的人魚線條,配套的項鏈閃爍著奪目的光芒。
Jane心意已定,把禮物盒原樣包回,交給郵差,退了回去。
南宮風烈生日那天下起了暴雨,陰暗的天空布滿撥不開的鳥雲。
Jane克制著往窗外看的念頭莊園和平時一樣,在陰霾的暴雨中安靜得猶如墓園。
傍晚時分,家門又被敲響了。維克披著斗篷大衣,濕漉漉地站在門外。Jane稍稍打開一條門縫,帶著警惕。
維克誠懇邀請:「今天是少爺的生日,他邀請jane小姐過去晚餐。」
「不,我不能參加。」Jane再次拒絕。
維克伸手抵住門:「Jane小姐,如果您不去,明天少爺就要離開維爾納了。
Jane心下一沉,有瞬間的失落,很快勾起唇微笑道:「祝一路平安。」
走吧,他根本就不屬於維爾納小鎮。只要他離開,她的心就再也不會亂了是不是?
……
一整夜的暴雨攪得Jane心神不寧,翌日天放晴,Jane早早動身與大林小林去河邊撈魚,結伴而行的還有兩名小鎮青年。
有風,Jane站在河邊感覺冷,兩個青年同時脫下外套遞給她。
大林站在河裡拿著漁網:「難道你們沒發現我也很冷嗎?」
「整個維爾納的男人眼裡都只有Jane。」小林護著魚桶笑,「有她在,當然沒人能看到我們了。」
「可是整個小鎮的男人都配不上我們優秀完美的JANE啊。」
「胡說啊,最近不是新來了一個富人,我看他就跟JANE十足登對呢。」小林揶揄地笑了。
「啊……」大林也笑了,小臉緋紅說,「如果我未來的老公長成他那樣,吵架的時候我抽我自己。」
話落,大小林一起笑了。
JANE低下頭,她們都還不知道,南宮風烈很快要離開維納爾小鎮了……
「快看啊,是那個富人!」忽然,小林從小河跑上去,拎著裙子激動著喊道。
Jane仰頭看去,一列馬隊經過大道,南宮風烈一身王子騎裝,蹬著長靴,高雅又尊貴。
大林紅著臉朝馬隊跑去,跑到中途又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狂奔回來躲到一個小青年身後:「哎呀哎呀,他過來了!這可怎麼辦啊?!」
南宮風烈脫離馬隊朝她們策馬而來。
JANE是表現得最鎮定的一個,但她的心……其實此刻也並不平靜。
南宮風烈握著韁繩,勒馬而停,坐在高高的馬背上俯瞰著她。
大林小林誇張的尖叫聲很刺耳——
Jane心口沒來由地一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你好,南宮先生,聽說你今天要走?」
他是來向她道別的嗎?沒想到他會主動過來,她很意外……
「嗯。」
「那……祝你平安。」她乾巴巴的,擠出一個很艱難的笑容。
南宮風烈紅色的瞳像盛開的火蓮,冷冷地掃過她身旁的兩個青年,又落在她肩上的外套上。他一揮馬鞭,Jane身上披著的外套便落在地上,兩個青年也各挨了一鞭。
南宮風烈從馬背上翻身而下,穩穩落在她面前。他很高,起碼有六英尺,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讓他有威震全場的氣勢。
Jane下意識往後退,想要拉遠距離,纖腰卻被一雙手箍住。她還沒來得及叫喊,身體已經被托上馬背。
大馬前腳跪地,溫馴地等待主人上馬。
「……放我下去!」Jane用力掙扎,依然被男人牢牢禁錮住。
南宮風烈雙手圈著她,抓穩韁繩:「別亂動。」
「JANE!」大小林懵了,不知情況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發生。
路邊的馬隊早在等待,維克騎著大馬迎在最前頭。身後的小河、綠草坡、大小林都被甩遠了……
Jane越來越慌張:「你要帶我去哪兒?」
頭頂傳來磁性的聲音:「巴黎。」
法國巴黎13橡樹,南宮家族的所在。「你不能這麼做,這是綁架!放我下去!」
「只要我想,沒有不能。」他張狂地宣告。
「你……你想帶我去幹什麼?」JANE越掙扎,那隻環在她腰上的胳膊就箍得越緊。
「娶你。」
維克詫異,少爺的婚姻根本沒有自主權,能娶誰還需要南宮姥爺決定。
可此時此刻,南宮風烈說的那麼堅定,彷彿誰也無法改變他的主意……
JANE更是震驚得無可比擬:「我還沒有答應!」
「你會的。」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他隱藏得太好了,她一點沒有發現。
「不知道,失眠的那天晚上。」遇到她的那個宴會他找到了自己的心。
Jane怎麼會知道,她的人生從此開啟了新的篇章,在巴黎等待他們的,有梵妮,威爾遜,南宮姥爺,以及未來的孩子。
……
很多年後Jane曾偶然問過他,為什麼當初會選擇去維爾納休養。
如果他不去維爾納,不住在河對面的莊園,不去打獵,或者獵犬沒有咬傷她,那麼他們就不會相遇並相愛了。
南宮風烈淡淡的說,因為那是有你的地方。
一切相遇其實無關緣分。都是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