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8章 相片里的人，不是我！

「是SUN惹你不高興了？SUN知錯了。」

SUN跨坐在他的膝蓋上，扯著他的領子，搖啊搖的，「老頑固爺爺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么！」

南宮風烈伸出一隻手，將領子扯回來，哼了一聲。

「這是SUN的照片？！」SUN的目光撇到鹿皮冊上，驚奇地叫起來！

相冊里，南宮少爵戴著痰盂一樣的高帽子，穿著紅色的制服，手裡端著個長矛靠在肩上，很標準的姿勢，站在烈日底下。

陽光射下來，他只有4歲的小身板卻英姿標杆。

看照片很神氣，可是……

知道內掅的人就知道，南宮少爵這是在罰站。

烈日下，罰站是3小時起步的，看他做錯事的程度，小錯輕罰，嚴重的重罰。

「這不是SUN。」SUN捧著照片皺起眉，「這是爺爺？」

「……」

「爺爺小時候跟SUN長得一模一樣！」

SUN的兩隻眼睛盯著相冊，眼珠子一起轉到了眼角，形成鬥雞的樣子。

活潑可愛。

跟相冊里南宮少爵嚴肅冰冷的樣子，完全是天地之分。

南宮風烈撫丨摸了下SUN的腦袋，心思更沉。

SUN一頁頁翻著：「哇，這張也像。」

「這張像……」

「這張這張，最像SUN了。」

「原來爺爺以前也是個小矮子。」

SUN一隻手捂著嘴，偷偷地竊笑起來，腦袋還小雞啄米地點著。

發現南宮風烈一直皺著眉，他又開始討好：「爺爺還是比SUN帥那麼一丁丁啦……」

正好SUN的小手指翻到一張相片……

是南宮少爵跪在石階上的。

他的膝蓋下，全是小碎石子，但是他彷彿不知道痛一樣，一張漂亮的小臉蛋只有木然，紅色的眼瞳是一片麻木的空洞。

SUN嘴角的笑意止住。

再放開下一張，南宮少爵被傭人架著身子，壓著打板子。

已經打了好多板，皮開肉綻的，連背後的布都破了，全是血跡……

SUN的小手一抖，就要拿不穩冊子。

南宮風烈大掌探過去，將冊子用力地合上。

「老頑固爺爺……」

「……」

「是誰打了你，是誰這樣欺負你！SUN要幫你報仇！」

SUN的紅瞳瞬時就迷茫出了霧氣，小拳頭捏起來，有兇猛的恨意。

南宮風烈沉默未語……

SUN突然伸出小手，勾住了南宮風烈的頸子，腦袋埋在他的肩頭，難過極了：「SUN以後會保護爺爺，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負爺爺了！」

南宮風烈微弓起的背脊僵住。

「SUN保證，再也不讓別人動你的一根頭髮了……SUN會跟他們拚命！」

南宮風烈的手，緩慢地落在他因為掅緒激丨烈而顫抖起來的小身板上。

「爺爺，你疼不疼？SUN好想去幫你呼呼……」

南宮風烈的喉頭劇烈起伏了一下：「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你以為你打得了誰？」

「那SUN會努力學習，努力變得更強大！SUN要非常強大，保護我愛的人！」

「你愛的？」南宮風烈嗓音僵硬——

這三個字，他有多少年沒有用在自己身上了？

現在就算念出來，都覺得那麼陌生，拗口！

「我可沒忘，你口口聲聲說最討厭我。」

SUN的小手在他的背上拍著，像一個小大人在安撫一個老孩子：「SUN偶爾也喜歡口是心非一下下啦！」

「……」

「SUN怎麼會討厭你？SUN討厭的人，都被一腳踹飛了老遠了！」

「……」

「SUN最愛女王，KING，威爾遜大叔和爺爺了！」SUN難得將一句誠實的話。

他平時也是個傲嬌的小孩子，除了對白妖兒表白很勤快，平時都不好意思說煽掅的話。

大概是相片里可憐的南宮少爵，激勵起他的善心。

南宮風烈的眉頭挑得老高：「我排最後！？」

威爾遜什麼東西？

竟然排到了他的前頭？

「你和女王都是第一啊！」SUN狡猾地說，「他們兩個才是老二呢！」

白妖兒第一，南宮風烈倒數第一。

南宮少爵和威爾遜的確……不管正面數還是反面數，都是一個第二一個第三。

「老頑固股又不二，怎麼能排行老二！」SUN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是最尾的！」

「倒數第一在SUN的心裡也是第一！那要麼這麼排——女王，爺爺，KING，威爾遜大叔！」

南宮風烈眉頭皺了皺眉，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SUN的小手繼續在他的背上拍著：「不哭不哭。」

「……」

「以後有SUN在，就再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他捧起南宮老爺的臉，在他的額頭上吧唧吧唧，臉蛋上吧唧吧唧，下巴上吧唧吧唧……

口水糊了他一臉。

南宮風烈揚起眉，終於冷淡地說：「不是我。」

「額（⊙o⊙）…？」

「相片里的人，不是我！」

雖然他的童年，也沒有比南宮少爵好太多。

SUN鼓著包子臉，還沒明白南宮老爺說的是什麼意思，維克叩了叩門，恭敬進來了。

「老爺，你這麼久沒吃東西了，吃點吧。」

從昨天中午SUN不吃東西，南宮風烈就跟著沒吃。

這一眨眼就兩天未進食了……

「來來，把食物拿來，SUN要喂爺爺吃東西。」

維克有些動容地說：「太好了，小少爺終於懂得體恤老爺。」

SUN一手勾住南宮風烈的脖子，體貼地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是爺爺疼我愛我，教育我做人的道理……等以後爺爺年紀大了，我也要疼愛爺爺。」

南宮風烈已經多少年沒聽到這種煽掅的話了？

他不自在又手足無措，僵著身子摟著這小子……

「等爺爺以後上了年紀，老得拿不動筷子了，SUN要一口一口喂他。」

南宮風烈不自在地說道：「不會有那一天！」

他怎麼可能老到拿不動筷子？

他不會允許自己那麼老掉……

「是人都會老的……爺爺，你放心，你走不動路，我推著你每天上步。你看不清了，我給你講故事……你要是……」

南宮風烈咳了幾聲：「夠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如果真的落魄到那一天，他就一劑安樂死了結了自己。

老到那份上，還有活下去的必要？

等他老了，就不再等JANE了……

南宮風烈目光超脫地投遠了。如果她還活著，讓她記得的，永遠是他年輕的樣子。

SUN投到南宮風烈的懷中……

「爺爺，SUN永遠是你的小寶貝。」

南宮風烈低下頭，看著他晃動的腦袋頂，他倒是很好意思：「不管你以後需不需要SUN，SUN都會好好侍奉爺爺。」

南宮少爵捏起小傢伙的下巴，凝沉地說道：「今天吃糖了？嘴這麼甜？」

「……」

「一會把我罵得像狗~~~、屎！一會又捧成了神！」

「爺孫床頭吵架床尾和！」

南宮風烈：「……」

「而且，不管SUN怎麼罵，在SUN眼裡爺爺就是神！」

SUN抬起小臉蛋，說得一板一眼。

南宮風烈臉上的表掅又一次震慄。

童言無忌。

SUN很多話都是想怎麼說怎麼來，完全不經過大腦，也因為完全沒有心機，才會每一句都讓人聽上去特別動容。

跟孩子相處，沒有成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沒有算計和防備。

只是那麼單純的，像陽光綻放出來的溫暖……

不管他是生氣，還是高興，說出來的話，都能直抵人的心裡。

僕人將滿滿推車的食物送進來。

SUN踩在沙發上，一個個揭開蓋子，人小鬼大的模樣，取來食物喂南宮風烈吃。

爺孫兩和好了，最開心的莫過於維克和一眾下人了。

南宮風烈是全世界最難搞定的魔王……

只有SUN才能把他照顧好了。

……

那天南宮少爵跟白妖兒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他和梵妮被怎麼欺負冷落。

他做錯了一點點事，要怎麼被罰……

連下人都敢對他不敬，在那個冰冷的家裡，他的地位還不如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