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夫妻兩人齊演戲。
「蕎蕎。」楚心梔略顯緊張的表情,她咬了咬唇,繼續說道:「是爸爸親自打電話求了譚老先生,譚老先生答應我和大姐來參加圓蛋和圓寶的百日宴。」
藍憶蕎看著楚心薔和楚心梔這兩個自己同母異父的姐姐,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怨恨她們嗎?
藍憶蕎覺得自己不是那般小氣的人,畢竟現在她兒女雙全,老公疼愛,在青城她要說自己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反觀楚心薔和楚心梔,母親坐牢,一年之間親兄弟姐妹死了三個,如今就只剩下她們姐妹兩個了,兩個人還算有良心,始終都守在楚橋樑的身邊。
這時候,已經當了媽媽的藍憶蕎也不想再說什麼了。
她微微一笑:「謝謝你們來看孩子。」
頓了頓,她問道:「爸呢?」
楚心梔和楚心薔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猶豫了片刻,楚心梔才說道:「爸爸一個月以前腦梗塞,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呢。」
聞聽,藍憶蕎心中一驚。
楚橋樑竟然患病了,也沒人告訴她一聲。
「嚴重嗎?」她問道。
「還好,就是左腳左腿左手行動有些不方面,嘴角往左歪,眼睛也有點點往左歪。」說到這裡,楚心梔兀自自嘲一笑:「以前爸媽總是污衊梅媽媽嘴歪眼斜心不正,其不知,是爸媽和我們一家才是真的心術不正,而且還渾然不覺,總覺得梅媽媽和你是該著我們似的,現在爸爸也算是報應在頭上了,爸爸不僅僅被媽媽給他戴綠帽子帶了那麼久,即便是媽媽現在坐牢了,而爸爸依然難逃患病中風的命運……」
看到楚心梔這樣絲毫不給自己留情面的說自己,藍憶蕎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事過境遷,她現在很幸福,所以對人對事都能做到寬人寬己。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之前的事就別在提了,我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孩子正是吃奶的時候,我走不開,我也真的不知道爸中風了,等抽出空來,我去看一看他。」
「蕎蕎。」一向言語很少的楚心薔眼圈有些紅:「爸他,就是有再大的錯,他已經家破人亡受到了該有的懲罰,你知道爸為什麼親自打電話求譚老先生,讓我們和你二姐一起過來嗎?」
藍憶蕎還真不知道。
她訊問的目光看著楚心薔。
楚心薔喉頭哽咽了一下,說道:「爸就想看一看圓蛋和圓寶的照片,爸想讓我們拍幾張照片給他看看,畢竟圓蛋和圓寶才是真正的楚家的第三代人啊,蕎蕎。為了能讓我和你二姐跟過來參加孩子百日宴,爸爸其實說話都說不利索,一邊說話,一邊流口水,結結巴巴的說不成句,可他還是給譚老先生打了這個電話,沒想到脾氣暴躁的譚老先生竟然同意了。」
藍憶蕎笑了:「我公公那老頭其實一向都很通情達理,他之所以脾氣暴躁,都是裝的,都是他的一種策略。老頭用了一輩子了,都是屢試不爽。」
楚心薔+楚心梔:「……」
楚心梔:「看得出來蕎蕎,你很幸福。」
「謝謝。」
「不過蕎蕎。」楚心梔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藍憶蕎問道。
楚心梔朝遠處看向剛才在角落裡嘀咕藍憶蕎的幾個貴婦,說道:「蕎蕎,我知道譚先生很疼愛你,你自己的事業做得也不錯,你現在又一舉給譚家生了一對龍鳳胎,你是有功之臣,譚老先生包括老太太都很喜歡你,可是蕎蕎,你得小心,別說其她人了,就今天來參加百日宴的那些貴婦們,就有多少人嫉妒你。你得防著點,尤其要看好你的孩子。」
說完這些話,楚心梔的眼眸依然看向那一方,然後指給藍憶蕎看:「你看那邊,那三個交頭接耳的貴婦,就是在嘀咕你,蕎蕎我知道你挺煩我的,我以前對你使過不少壞,就因為這個,我才得提醒你,不能掉以輕心。」
藍憶蕎看著楚心梔指的地方,那裡是有幾個貴婦在交頭接耳,別看藍憶蕎現在足不出戶的就在家養孩子,可老公每天回到家裡跟她說的情況,她也大致清楚的。
那幾個貴婦,他們家或丈夫或公婆所開的公司,都是跟姚氏企業有合作的。
說白了,這都是佟桐一夥的。
佟桐的勢力現在在青城可謂越來越大,大有和譚韶川平起平坐的勢頭了。
「沒事,我會注意的。」藍憶蕎淡淡的說道,然後瞬間轉移了話題:「你們不是要拍照給爸看嗎?拍吧。」
她不是不知道楚心梔是好意。
但,她和譚韶川的計劃沒人知道。她要密切的配合自己的丈夫,將戲演的逼真一些。
看著楚心梔和楚心薔兩姐妹看自己兩個孩子很親,有一種愛不釋手的樣子,藍憶蕎不知道說什麼好。
終究是一份親情。
同一個母親所生的。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在真正擁有親情擺在面前的時候,都是那般的不真心,相互廝殺,而一旦發信失去親情,跟或者永別的時候,才能真正體會到親情的重要性。
就像現在的楚心薔和楚心梔。
拍完照,兩姐妹看夠了圓蛋和圓寶之後,楚心梔和楚心薔兩人同時從包里掏出紅包。
楚心薔是兩個,楚心梔是四個。
藍憶蕎:「……」即便是沒看紅包里裝的是什麼,但藍憶蕎依然說道:「你們,現在生活上比較拮据,就不用給了,我替圓蛋和圓寶記下就是了。」
「不不不,蕎蕎,這是該給的紅包,斷然不能少,再說了我現在有工作,爸爸也有一點繼續的,所以不能少。其實給的也不多,我和大姐每人給倆寶貝包了一萬塊,爸也是。」楚心梔笑道:「蕎蕎,別拒絕了,收下吧。」
藍憶蕎點點頭,沒有再拒絕。
給了紅包之後兩人就要告辭,藍憶蕎很不解:「吃了滿月酒再走,都到這時候了,馬上就開席了。」
兩姐妹紛紛搖頭。
楚心梔更是說道:「蕎蕎,今天前來慶祝的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我和大姐在這裡,顯得很格格不入的,我們來就為了看小外甥,小外甥已經看過了,就不在乎在這裡吃一頓了。你就彆強留我們了。」
藍憶蕎知道,即便是強留她們在這裡,她們和那些名流也融入不到一起去,於是她點頭:「好,我送送你們。」
一路出來的時候,藍憶蕎才隨口問道:「大姐和大姐夫……」
楚心薔堅定一笑:「我和你大姐夫離了,現在自己開了一間服裝店,賣的都是一些走量的中檔貨,不過生意還好,每個月總能有一兩萬收入。大姐也決定學你,自立更生,不靠任何人。」
藍憶蕎笑了,突然有一種溫暖的感覺,轉身又滿含笑意的看著楚心梔:「二姐,你呢?現在怎麼樣?還……一心想著嫁入豪門呢?」
楚心梔臉紅的一笑:「你就別揶揄你二姐我了,二姐的豪門夢差點害死你,這樣的教訓二姐記一輩子,再說了豪門有什麼好,你看你現在是嫁入豪門了,可我小外甥的百日宴上,都有你不注意的角落裡,在討論你的不是,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豪門之內虛假的很,二姐以後再也不會妄想踏入豪門半步了,二姐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
「真噠?」藍憶蕎頗為驚喜。
楚心梔點頭:「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那天帶給你看,就是長的有點黑,而且是個外地的,不過他人很老實,非常上進,是個有為青年。對爸也挺好的。爸中風這段時間,他經常去醫院守夜。」
藍憶蕎欣慰的說道:「無論有錢沒錢,無論相貌美醜,只要這個人人品好,又上進心,就值得託付,二姐,你好好把握。」
楚心梔拚命點頭:「放心吧蕎蕎,姐一定會好好把握的。」
語畢,她突然一拉楚心薔,然後楚心薔會意,兩姐妹同時朝藍憶蕎抱過來。
姐妹三人,二十多年了,這是第一次這麼坦誠的交心。
藍憶蕎被兩個姐姐抱著。
楚心薔和楚心梔兩人同時哭了。
「原諒我們好么蕎蕎,我們一共姐弟七個,現在就剩下我們三個人了,爸媽,大哥,心櫻心茉都受到該有的懲罰。現在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藍憶蕎將楚心薔和楚心茉抱緊:「嗯。我也會去看媽。帶著孩子們的照片給媽看一下。」
人生在世幾十年,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呢?
再說了,人都繩之以法了。
送走了楚心薔和楚心梔再回到客廳內,就看到姚淑佩譚以曾,梅小斜藍留根,謝衡春梁婉瑩,還是有蘇父蘇母,以及譚家的一些親戚,大伯母,二伯母,四嬸,以及他們的兒媳婦們,還有譚家的三個嫂嫂。
全都圍在孩子跟前有說有笑。
三個都是不足半歲的小屁嬰兒們都是不怕生人的,動不動就朝著一群大人們笑呵呵。
別看三個孩子都是不會說話的,卻把在場的人逗的一個個開懷大笑。
正笑著,圓蛋小帥哥突然眼珠子瞪圓,整個人一動不動,看上去給人一種很認真很專註的感覺,不多會兒,室內圍著三個嬰兒的貴客們便聞到一股新鮮的嬰孩便便味。
「孩子拉粑粑了!」有人率先反應過來。
「哈哈哈!我孫子拉粑粑了,我孫子是個臭場子,你們瞧瞧,瞧瞧我孫子多出息,才百天,拉個粑粑都要驚動所有人……」姚淑佩興高采烈的對在場人炫耀自己孫子。
在場人笑哈哈的。
當然了,也有撇嘴的。
佟桐和二兒媳婦鄒慧便看不慣。
兩位貴婦看到圓蛋拉粑粑然後姚淑佩大胡小叫這一刻,她們扭頭走了,來到了一個角落,鄒慧憤恨的抱怨:「佟桐,你瞧瞧你姑母現在還有個豪門大主母的樣子嗎?她現在巴結這個庶子巴結的都把三個親生兒子給忘了!」
佟桐同樣憤恨道:「姑母這是被鬼迷了竅!」
「要是譚韶川像前幾年似的,一門心思都放在譚氏集團方面也還好,現在的譚韶川整個一不務正業,比他三個哥哥也好不到哪兒去,卻要我們一起跟著他們陪葬么?如果是這樣,不如我們分家得了,股份分出來,我們自己單幹!」
佟桐心裡暗自竊喜:「二嫂,要是按照現在譚氏集團的狀況,看現在譚韶川寵妻如命,愛子如命的情況下,你和大哥三哥你們三家還不如把股份分離出來呢。」
她就盼著譚家分崩離析了。
兩人正嘀咕著,卻聽到藍憶蕎尖細的嗓子叫道:「韶川!你幹嘛呢!你快點給兒子換尿片!」
「來了來了,你急什麼,我這不是給孩子打水洗小屁屁呢嘛,別急別急,馬上換!」譚韶川的語調里哪裡有一點點大總裁集團公司執行人的霸氣,分明就是個窩囊奶爸。
卻聽藍憶蕎又焦急吼道:「你動作快點韶川,女兒也該換尿片了,這事兒你別指望我,我聞不得孩子的臭味。」
鄒慧:「……」
佟桐:「……」
在場賓客:「……」
不過譚以曾是個會打圓場的:「嗨,韶川,蕎蕎雖說生了兩個孩子,可她自己只不過才二十四歲,她也是個孩子,再加上剛生產了不多久,孕婦啊,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情,都要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恢復期,這段是你多擔待蕎蕎點,啊!」
這樣一解釋,在場人的表情才又忽然頓悟,理解了一般。
「誒,我知道的爸。」譚韶川答應道。
一旁姚淑佩也跟著搭把手:「嘿呦,蕎蕎啊,你嫌我孫子的粑粑臭,我這個老太婆可不嫌哦,來來來,奶奶給我的圓蛋換尿片嘍。誒呦呦呦,瞧瞧這小屁股肥嘟嘟的,多可愛。」
姚淑佩一邊給孩子清理,一邊嘟囔著。
整個過程,她很享受。
站在一旁的藍憶蕎看到婆婆這樣,心裡其實真的很暖很暖。
就連梅小斜和藍留根都很是感激姚淑佩,同時也慶幸蕎蕎,攤上這麼好一個婆婆,實在是蕎蕎的幸運。
不遠處正在和佟桐吐槽的鄒慧看到自己親婆婆這般殷勤的巴結譚韶川藍憶蕎以及他們的孩子,鄒慧恨的咬緊銀牙:「佟桐,這可是你親眼看到的吧!你姑母她這叫什麼?賤!她就是個賤!分家,我必須分家!」
佟桐不動聲色的在心裡笑了。
表面上依然安慰鄒慧:「嫂子,別動氣……」
鄒慧也只好忍下。
畢竟今天的主角是藍憶蕎,而且是譚以曾做東在譚家老宅給孫子孫女辦百日宴。鄒慧還沒有膽量違逆自己公公。
一場百日宴下來,譚韶川和藍憶蕎夫妻兩該扮演給外人看的形象也扮演的差不多了,而三個孩子這是第一次出遠門,然後被這麼多人的來看,下午回到家的時候,圓蛋和圓寶兩個小屁娃紙竟然都精神抖擻的,連覺都不願意睡了。
直到夜裡,兩個小傢伙才相繼睡去。
深夜,藍憶蕎依偎在譚韶川的懷中,頗為擔憂的語氣說道:「韶川,你告訴我,你這樣做,有危險嗎?」
譚韶川將妻子摟緊:「你想讓我說有危險,還是沒危險?」
藍憶蕎的頭顱在丈夫的胸前蹭了蹭,頗為傷感的說道:「韶川,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你也是知道的,我很希望聽到你說你沒有危險,但我也不想騙我自己,我只想聽到實話,然後用我自己所能幫助你,如果我能替你扛下來的危險,我去扛,我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哪怕一點點小危險。」
譚韶川將藍憶蕎摟的更緊了:「傻姑娘!從大牢里出來的小妞子,就是死心眼兒!你都不想想,我一個有兩個孩子的男人了,我怎麼可能把我自己置身於危險境地?」
藍憶蕎抬頭看著譚韶川:「真的嘛韶川?」
譚韶川認真的點頭:「當然是真的!到什麼時候我都是安全的,我們一家四口都是安全的!老公以你和兩個孩子的名義向你保證!」
藍憶蕎心裡一塊石頭落下來:「……睡吧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