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亂
淋淋瀝瀝的雨聲著實讓人有些倦意,百里卿梧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宗卷。
君蘭在屋中的楠木圓桌上綉著錦囊,許是有兩日沒有看到無憂。
便問道:「姑娘,今日下著雨,怎麼也沒有見小公子前來啊。」
若是以往,燕無憂這個時候已經賴在百里卿梧的房中。
不過這兩日君蘭總感覺小公子很忙,姑娘也有些忙。
「出府了。」百里卿梧眼皮未掀,輕言道。
他們父子倆今天一早就出了府,心中很明白在忙什麼。
不過想到秦寅暗中的手已經開始動手,她便說道:「這兩日府中盯緊一點,若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丫環小廝都發賣出去吧。」
聞言,君蘭眉頭緊鎖,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雖然心中有疑問,但也知曉姑娘不想說的,那就是不想讓她知曉。
也不是怕她知曉了,自從菊毓的事情后,姑娘格外看重她們。
不管這帝京的事情還是府上的事情,能不讓她去面對,就不會讓她面對。
「是。」說完,拿著針線的手又開始動起來。
百里卿梧眼眸微掀,目光看向君蘭的側顏:「君蘭,你想回南疆嗎?」
君蘭的雙手一僵,抬眸看向百里卿梧:「姑娘,為何突然這麼問?」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宗卷放在小桌上,給君蘭一個安撫的眼神,道:「就是問問。」
畢竟,君嵐是黎賦的人。
「奴婢知曉姑娘與陛下有了恩怨,但也如陛下之前所說的,跟了姑娘那就是姑娘的人,和陛下在沒有關係。」
君蘭雖然平日話很少,但也有一顆玲瓏心。
雖然不知百里卿梧心底到底在想什麼,但也知曉百里卿梧這麼問是沒有惡意的。
百里卿梧淺淺一笑:「也沒什麼恩怨,立場不同,就有了後面的紛爭而已。」
提起黎賦,百里卿梧還是能展顏一笑,那個記憶中的紅衣少年被束縛的太多太多。
不管後面會怎樣相遇,她仍舊不想與那個記憶中的紅衣少年兵戎相見。
「奴婢知曉姑娘的意思,姑娘放心便是,奴婢跟著姑娘那就是一世。」
百里卿梧柔和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替我好好管理這座王府吧。」
聞言,君蘭也放心不少,姑娘如此相說了,在想著這幾日府中莫名的氣氛。
許是有大事情要發生:「姑娘,奴婢會好好盯著府上每個人的舉動。」
百里卿梧垂眸,又重新拿起宗卷,名聲這件事,還真是不好說。
不過照著秦寅的手段,該是不會讓她有喘息的機會。
百里卓先攪動帝京的局面,還有一個燕賀,百里卿梧越來越覺得,那慢慢向她靠近的手已經要卡住她的喉嚨。
看來這段時間,要格外小心了。
「讓暗中的暗衛盯緊府上的每一個人。」百里卿梧突然說道。
君蘭詫異,抬眸看向拿著宗卷眸色暗沉的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宗卷,起身往屋外走去。
君蘭見狀,放下手中的錦囊,跟上百里卿梧的腳步,說道:「姑娘,可是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百里卿梧眸色凝重,只要用她的名聲做文章,她就想到了宮中腌臟之事。
她說:「寧殺錯一千也不要放過一個。」
這帝京本就是卧虎藏龍之地,誰又敢肯定這裕親王府中沒有別人的眼睛?
她為了對付元宗帝都能讓裴子言與阮贇潛伏在元宗帝身邊三年。
更別說當年燕玦的對手如此之多,雖然燕玦常年在北疆,但這座也是裕親王府。
如此想著,百里卿梧疑心更重起來:「先暫時暗中觀察,若有異常先來告訴我。」
「是,姑娘。」君蘭也知曉了事情的嚴重性,恭敬道。
——
太傅府前街道對面的巷子中。
帶著斗笠的小少年隱於暗中,他的目光從太傅府走出的男人到那遠處的馬車。
直到那馬車的軲轆聲響起,小少年才走出暗中,那張略帶著稚嫩的臉上有著冷凝。
百里崇這個時候出府做甚?
身後的老海,說道:「公子,可是要跟上去看看?」
「你盯著太傅府,我去跟著。」燕無憂說道。
「公子不可。」老海阻攔道。
然而,小少年並沒有聽信老海的,腳步已經開始挪動,他說道:「你聽我的便是。」
「公子,唉,小公子。」老海又不能不聽從燕無憂的。
說話間,那小少年已經走遠,老海無奈,只能潛入太傅府中。
從那個百里卓回到這太傅府他們就一直在這裡盯著,終於有些動靜了,小公子倒好。
自己一個人前去了。
小小的身影淹沒在滿是油傘的人群中,那輛從太傅府前離開的馬車繞了半個帝京。
終於在城北最邊上的一座院落停下,似乎怕被人盯上。
一路上馬車都是走走停停,又或者是在名貴的糕點店停息許久,離開時,店中的小廝提著食盒送到馬車中。
燕無憂很是好奇百里崇如此怕被人盯著是要護著誰。
直到停留在院落前,看到開門的一位美嬌娘時,燕無憂驚呆了。
百里崇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嬌媚女人身邊的丫環后,環著那女人的腰進入大門。
在進入大門前百里崇往這邊看過來,無憂立即躲在牆壁后。
聽到大門合上的聲音后,燕無憂才吐出一口氣,他怎麼感覺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抿著薄唇,看著圍牆,小少年陰騭的眼眸中一道狡黠。
這裡面一定有百里崇十年如一日窩囊的理由。
隨即,小身影凌空而起,躍過圍牆進入院落中。
這是一個四進的院落。
外面看著挺平凡的,沒想到裡面如此奢華,假山假水名貴花簇比比皆是。
燕無憂小心翼翼的躲在偏僻的游廊下。
百里崇走進房中便把懷中的人打量了個遍,隨即,徹底擁在懷中。
說道:「讓你受苦了,嬌嬌,很快了,很快我就能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崇哥,這幾日我心裡老是不踏實,太傅府的事情會不會牽扯到你啊,我們離開帝京吧。」
懷中消瘦的人兒滿是擔憂,百里崇很是心疼。
他說:「百里昌不知所蹤,但絕對沒有死,暫時還不能離開。」
女人揚眸,看著百里崇陰寒的臉色,溫柔道:「若是你兒子……」
「他不是我兒子,嬌嬌。」百里崇立馬打斷女人的擔憂:「百里卓不是我兒子。」
提起太傅府中他所謂的兒子女兒,百里崇眼中滿是狠戾。
他說道:「那是那個賤人和百里昌的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