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收網抓人

不出裴重錦所料。

假扮成陸芷筠的春碧果然在「回府」的路上遇刺。

錦衣衛在沿途都已經布滿了暗樁，所以這次即便那些刺客再怎麼有組織，也全數被裴重錦所擒獲。

畢竟裴重錦撒網已久，而這些人是臨時得到消息，匆忙拼湊起來的，自是抵不過裴重錦的老謀深算。

北鎮撫司內燈火閃耀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北鎮撫司的人已經整裝待發，隨著裴重錦在暮靄晨曦之中朝著鐵帽子衚衕行去。

他是去抓人的！

鐵帽子衚衕說是衚衕，路卻比普通的街道還要寬闊一些。

晨光未明，京城還籠罩在夜間未散的暗黑之中，只有啟明星耀眼在天幕之上。

不過須臾的時間，錦衣衛所持火把就將鐵帽子衚衕從頭到尾照了一個透亮。

待到朝陽升起之際，住在鐵帽子衚衕最尾的方大學士府已經被查抄完畢了……

木頭做的囚車擺了一排，裡面塞滿了哭哭啼啼的婦人還有表情木然的男人。孩童們被方家的老家僕抱著，亦是哭成了一團。

這鐵帽子衚衕裡面住的都是朝中大臣，大家在上朝出門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方家被錦衣衛圍了起來，只是大家都不敢多做打聽，只是各自從家門口坐了轎子安靜的離開。

如今這種情形，真是不能多嘴，先看再說。

倒是在各家的老爺們去上了朝，天明之後，各家各戶自有奴僕出來探查究竟，回去和各府的夫人彙報。

「你可都看清楚了？」陸夫人坐在太師椅上，探了半個身子問道。

「看清楚了夫人。」她身邊的朱嬤嬤回道，「方家這算是倒了！大人都被收押了，錦衣衛走後，方家留下的都是十歲以下的孩童，還能成什麼氣候？」

「那你看到方大學士了嗎？」陸夫人又問道。

「聽說方大學士服毒自盡了！」朱嬤嬤說道。「老奴去打聽過了，錦衣衛到了之後，本是已經拿了方大學士的。方大學士說要整理一下衣冠。畢竟是個讀書人，錦衣衛的人也就允了，誰知道方大學士進了房門之後就再沒出來。等外面的人衝進去一看，他已經自盡了！」

說完，朱嬤嬤嘖了嘖嘴，「作孽啊，方大學士那麼儒雅的一個人，怎麼會攤上這種事情啊？」

「行了你下去吧。」陸夫人的臉色有點發白，揮了揮手。

等朱嬤嬤走了，陸夫人用手托著自己的肚子，哼了一聲。

「怎麼了？夫人？可是不妥？」她身邊的大丫鬟冬雪趕緊彎下身子來扶住了陸夫人。「可要奴婢去請大夫來？」

「不用。」陸夫人擺了擺手，才剛起床不久，她便已經覺得十分的疲憊了。「只是剛才探著身子，窩著了，換個姿勢就好了。」

冬雪趕緊拿了一個墊子塞在了陸夫人的腰后，「夫人小心，如今身子沉，可是馬虎不得。」

「你去找人問問看，看什麼時候錦衣衛能將芷筠放回來？」陸夫人蹙著眉對冬雪說道。「這事情都已經結束了，她一個姑娘家，在錦衣衛都已經好多天了，也該回來了！」

「是。」冬雪福了一下，打簾走了出去。

等冬雪離開，陸夫人才長嘆了一聲。

方大學士素來官聲極佳，又是四皇子的老師，今日服毒便是不想牽連四皇子殿下。看來這事情已經是與各位皇子們牽扯不清了。

陸芷筠這才回京多久，就又莫名的捲入爭鬥之中，這叫陸夫人頭疼不已。

臨川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只要裴重錦和七皇子肯幫著隱瞞，這京城之中不會有人知道陸芷筠曾經扯入三皇子的案子裡面。

可是現在是在京城啊！

陸芷筠見到嫌犯面容的事情已經是滿城風雨了，她又住到了錦衣衛這麼多天，官宦人家誰不知道她是去協助辦案了。

如今這案子真的牽扯到了皇子，才幾天的時間就讓一個大學士服毒自盡了，後面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啊！

這可怎麼是好？

況且前不久，方大學士還曾經登門到訪，自家老爺與方大學士相談甚歡，方大學士還送了自家老爺一方端硯。

這……陸夫人愁的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萬一牽扯過多，再將自家給扯進去，這不是沒事也生出禍端來了嗎？

她現在愁的都快不行了。

算命的給陸芷筠批的命還歷歷在目，雖然說等她過了十五歲一切都會好的，還會有大造化，可是陸夫人覺得，這什麼大造化不造化的她是沒看到，只是覺得自家這個閨女怎麼這麼會招惹禍事啊。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落。去看個戲而已，也能惹上這等是非。

方大學士桃李遍布天下，自家閨女又是破案的重點，若是方大學士的門生惱怒起來，怕是要將陸府也都牽連進去了。

陸家本就在朝中根基不深，靠的就是陸老爺那點文采和清譽，平日里與這些人走的很近，若是這些人都排擠自家老爺的話，那可真是要寸步難行了。

陸夫人擔心的不得了……

她讓冬雪去問問陸芷筠什麼時候回來，便是要從陸芷筠那邊看看裴重錦的口風是什麼？此事可會牽連眾多其他的人。

陸夫人著急自己的女兒趕緊回家，陸芷筠也想早點離開北鎮撫司。

雖然在這裡不愁吃穿，甚至一切用度比在家中還要好，但是這畢竟不是陸府，陸芷筠在這裡有人保護著，說是保護，其實也算是監視，她感覺自己現在與坐牢也沒什麼大區別了。

冬雪一來，她更是心急。

但是看起來好像門口的人絲毫沒有放她離開的意思。

「這位軍爺。」陸芷筠再度朝看門的小旗行了一禮，「敢問春碧姑娘還有裴大人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看門的小旗客客氣氣的回禮，「陸姑娘不要著急，我們大人，陸芷筠暫時不能離開，一切等裴大人回來再做定奪。」

「你們人也抓了，我畫早就畫完了，為何不讓我走？」陸芷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