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江家的人才

「除非她們兩個如母親一樣會經商，又能有掌控力。」陸芷筠說道。「她們一個想將女兒高嫁，一個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未來陸家的傳人，自是不會如母親在世的時候一樣。各懷私心，卻又共同掌家，只怕明裡暗裡的爭鬥會不斷。」

「那長姐可以學母親一樣啊。」陸芷晴說道。

「沒那麼好學的。」陸芷筠笑了笑，「我知道你不願意讓她們兩個恣意揮霍這麼多年母親嘔心瀝血換來的財富。但是我們要護著阿寶長大。我就一定不能掌家。」

「難不成她們還會對阿寶下手不成？」陸芷晴眼睛一挑，怒道。

「有這個可能、我若掌家，一是年紀太小，父親定會讓她們兩個從旁輔助，這樣她們兩個就會先結成同盟來對付我，我會寸步難行。不管做什麼都被她們兩個盯著。」陸芷筠說道，「況且我擅長的並不是經商，而是書畫。」

陸芷晴似乎有點懂了。

「長姐退出，那她們兩個的同盟就不會存在，以她們兩個的心思都會為自己謀得更好的利益。長姐就可以從矛盾中心退出來，而是坐在一邊看著她們爭鬥！」陸芷晴瞭然道。

「是。」陸芷筠抬手摸了摸陸芷晴的臉頰，隨後笑道，「二是我年紀輕，家中家僕多半在陸家的時間都比我長，我若掌家，他們不會服。我將困難重重。但凡我有一點錯，便能被他們誇張成十倍，我何必多費心力在這上面。」

陸芷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三是父親的意思也並非是想讓我掌家。」陸芷筠苦笑了一下，陸昊楓不喜歡她並不是一天兩天了，打從她生下來，被人批了那樣的命，陸昊楓便已經視作沒這個女兒。

陸芷晴頓時就明白了陸芷筠的苦處。

「長姐，對不起。」陸芷晴扯了扯陸芷筠的袖擺，「你剛回來的時候，我還與你對著干來著。我錯了。」

「錯不在你，而是那些灌輸你這種念頭的人。不過那些人在我回來的第一天就被母親給處理了。」陸芷筠坦然說道，「之前你與我不熟，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自然會有一些偏見，我不會怪你。」

「長姐你真好！」陸芷晴由衷的說道。

「你也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陸芷筠挽住了陸芷晴的手臂。

「我如今退出了掌家之爭，又搬去偏遠的凌風閣正中兩個姨娘的下懷。我們不常在父親的面前出現，阿寶變不太會受父親太多的關注。給兩個姨娘機會到父親的面前去邀寵。阿寶才能在縫隙裡面成長起來。」陸芷筠繼續說道。「你以為兩個姨娘能容得下阿寶這個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嗎？她們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阻止阿寶成才。」陸芷筠說的算是委婉了。只怕兩個姨娘下毒手都是有可能的。「我要去書畫院，便是要有一官身，這樣才能震懾兩個姨娘，將來在父親面前說話也有分量。我所願的，便是你和婉兒能平安度過這幾年，將來找個好人家，不求多大富大貴，但是要對你們連個真心實意的好，寵著你們，順著你們，愛著你們。阿寶能健康的成長起來，做一個有擔當有出息的真男兒。」

陸芷晴自此才完全明白了陸芷筠做這些的苦心。

「長姐！」不知道為何，她的鼻子頭頓時就酸了。

「好了好了。」陸芷筠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別這樣。這是我願意做的。母親交給我們的東西各自收好。將來不管兩個姨娘鬧什麼幺蛾子，你和婉兒都不能答應將母親留給你們的東西拿出來。要知道這可是你們未來的保障。」

陸芷晴恍然，「所以長姐才讓父親答應一定不能動用我們手裡的錢，不管將來陸家如何，都不能開口朝我們要錢！」

「是啊。我若掌家，難道你們看到陸家有什麼困難會眼睜睜的看著我為難嗎？」陸芷筠笑道。「所以我不掌家是最好的選擇。」

「明白了。有的時候退步是為了爭取更大的空間！」陸芷晴說道。

「聰明！」陸芷筠笑道。

「那也不如長姐聰明。」陸芷晴靠著陸芷筠的肩膀蹭了蹭。說來陸芷筠算是消瘦的，可是她現在靠過來卻覺得十分的安全。

「其實這並不是我一開始就能想到的。」陸芷筠說道。

「有人教過長姐？」陸芷晴好奇的問道。

「嗯。」陸芷筠點了點頭，裴重錦的確教過她。

「那人我認識嗎？」陸芷晴追問道。

「那人以後不會和我們有什麼交集。不要再問了。」陸芷筠打消了她的好奇心說道。

陸芷筠是個行動派，很快就從茗香苑裡面搬了出來，直接入住了凌風閣。

她之所以選這裡，是因為這裡距離後門很近，方便她出入，有的時候進出並不想讓前面的人知道。陸夫人之前一直帶在身邊的李嬤嬤，盧嬤嬤還有荷香，梅香兩個一直跟著陸夫人的丫鬟也都跟著陸芷筠一起到了凌風閣里住著了。這些人原本就是陸夫人一手帶著的，若是留給兩個姨娘開始的時候會變成她們兩個的助力，但是等她們兩個將陸府的東西都參透了，這些人怕就是她們的眼中釘了。

這四個人也都是聰明人，跟著陸夫人這麼多年，多少都學會了不少本事。又是忠心耿耿的，所以欣然的隨著陸芷筠來了。

凌風閣地方不算小，一下子住進這麼多人，倒也不顯得擁擠，最讓陸芷筠可心的是凌風閣裡面還有一小片荷塘以及涼亭。

只是凌風閣擱置已久裡面都變成堆放陸府雜物的地方了，這麼多人也是收拾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勉強的算是安置妥當了。

阿寶就安置在陸芷筠房間的隔壁，由蘭姨帶著住，另外兩個嬤嬤輪流陪著，還有兩個乳母照顧著，這兩個乳母也是陸夫人之前就找好了的，算是可靠的。陸芷筠都調查過她們的底細。

為了阿寶，陸芷筠現在做什麼都不敢掉以輕心。

等全數安頓好了，陸芷筠這才有時間去想自己報考的事情，留給她的時間並不算多，應該從哪裡下手她也毫無頭緒。

無奈之下，她只能卷了幾幅她閑來畫成的畫，帶著紅蕊上了街。

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陸芷筠想找幾家大的書齋和書畫鋪子去寄賣自己的畫，看看有沒有人能慧眼識珠。雖然機會渺茫，兼職如大海撈針，但是困坐愁城，一點希望都沒有的強。

牛皮都吹出去了，跪著也要將自己吹完的牛皮實現，況且這也真的是她需要的。

阿寶想要從陸昊楓那裡得到庇護真的太難了。有兩個姨娘橫在那邊，基本是不可能實現的任務。

所以一切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之前陸芷筠一直都悶在家裡，為數不多的幾次出門的經歷不是去了錦衣衛，就是去別人的府上，真正好好的逛街，這還是第一次。

她倒也不著急，上了朱雀大街一家看起來十分雅緻的茶樓，要了些早茶慢慢的吃著。

雖然外面鬧著蝗災，但是京城的茶樓裡面生意依然好，畢竟是天子腳下，再怎麼鬧災也鬧不入京城。

茶館是打聽消息最好的地方。

「聽說了嗎？」隔壁桌有一書生模樣的人高聲闊談道，「梧州和滄州的蝗災止住了！」

「真的嗎？」有人附和，「是有能人獻策還是蝗災自己消失的？」

「有能人獻策！」那書生一見大家都看他，談興更濃。

「江家出了一個絕艷驚才之人！是江家本家梧州的一位公子，據說可以和當年國子監之壁的江淮月，江公子不相上下。」那書生搖頭晃腦的說道，「消滅蝗災便是他的計策，用的是最簡單不過的法子。」

「什麼法子？」有人問到。

「說來也是奇了。」書生說道，「那江公子不知道從哪裡收羅了大批的鴨子，用鴨子愣是將兩地的蝗災給壓下去了！」

「妙啊，這可是一物降一物！」有人立馬拍手道。

「可不是呢！」書生說道，「這妙人兒如今已經被陛下召見了，據說陛下對他十分的賞識，立馬就在殿前封了他的官，讓他入了監察院！」

「怎麼是監察院呢？」有人問道。

「可不就是說呢！以他之才不應入監察院，但是這是他要求的！」書生得意道。「按說敢和陛下提要求，真是冒著殺頭的危險啊。但是陛下惜他是個人才，二話不說就應了。可見他在陛下面前的威望之高！」

「說起來這世家的子弟就是不一樣！」有人嘆道，「江家這些年損失了一個江淮月，人人都說江家怕是要沉寂了，哪裡知道本家那邊又出了一個厲害的人物，看來江家還是有福脈的。」

「可不是嗎？世家之所以叫世家，便是人才層出不窮。」書生說道。

「這公子名字叫什麼啊。」又有人好奇的問道。

「這位公子與江淮月江公子是同輩，算是遠房的堂兄弟，叫江淮卓。」